闹哄哄得教室拉着窗帘，昏暗中江佩轩舔了两次尖牙，就是等不到张汀说话，两人面对面看着，渐渐两边都成了疑惑。

不是张汀不想问，是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上次跟张瀛商量过后，他自己也有过反省，觉得确实逼得太紧了，显得很不正常。

但今天再看，他还是觉得不对劲，应该再问问。

正好宋霁云不在班上。张汀靠近江佩轩，两颗头凑在一起，说：“你为什么笑的这么灿烂？”

“我也不知道，可能演完了心里放松？”江佩轩说。

“别糊弄我，你这一看就不是放松的笑。”

江佩轩抬眼看他，又立马低头下去，有些无奈：“我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我是看见这张图才知道自己笑了。”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劲？”张汀换了一种方式，更加靠近问题中心。

江佩轩当然知道自己不对劲，甚至都没有迷糊的状态，两三天就把事情想明白了。

“我觉得还好，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能控制。”

张汀正要骂，突然张着嘴停住了，眼睛眨了几次，才反应过来江佩轩说了什么，“你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了，江佩轩相信张汀，就小声对他说：“就是……”

说了俩字又觉得说不下去了，干脆推开人，撕了张纸条去写。

六个字，写起来很快，张汀等不及，直接探头过来看着他写的，然后就傻眼了，“你这是认真的？”

江佩轩点点头，“已经非常确定了，但我没想着要做什么，就一直这么下去也很好。”

他说完旁边没动静，转头去看，张汀陷入满脸匪夷所思的状态。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活过来，问：“就想这么一直维持下去？”

江佩轩点头。

张汀立马化身感情大师，用自己已有的恋爱经验给他分析：“一直这样下去是最好的，不过很有可能会伤害到你，你怎么会甘心就到这步呢？”

他说完深深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你以后肯定会后悔，不会一直想站在这一步的，肯定会后悔。”

连说两句后悔，张汀还是觉得不够，又拍拍江佩轩肩膀，“你还是趁早断了心思，不然到时候收不了场。”

他还记得当初张瀛去问，得到的是一个非常肯定的拒绝。

如果他们双方都有意，他咬牙忍忍也不是不行，可惜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一方有意一方无情。

张汀最怕的是江佩轩受影响。

张汀不支持这件事江佩轩早就了解了，也不觉得难过，只是有些不甘心，问：“你怎么知道我坚持不下去，其实我现在就坚持的很好啊，已经找到平衡点了。”

“可感情是会加重的，爱意是会成长的。”张汀一本正经看着他，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前面电影正演到一群人争执的地方，电影也乱班上也乱，江佩轩被张汀眼神看的心里也乱，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让我命这么差。”

张汀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能也收回视线。

中途下课张瀛来了一趟，问他们要不要逃去宿舍，顺便把他东西带回去。

江佩轩这种五好学生，自习课就算睡觉也是趴在桌子上，不会逃回宿舍的，张汀也不管，但逃出去找女朋友了。

江佩轩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闭眼前还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看看。

确定心思都已经一周了，他这不是保持的很好，以后也不会有大问题的。

梦中还能听到班上人说话的声音，尤其是后桌离得近，听他们讨论分班成绩，可能今晚出可能明天上午出。

明天上午上完课就分班，学神有机会冲一班，他信心满满，但聊着聊着就遗憾离开二班见不到宋霁云了。

江佩轩梦里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宋霁云。

学神在现实中聊：“多可惜啊，他虽然成绩到不了第一，但做题思维是最好的一个。”

什么叫做题思维，江佩轩不懂，他只知道宋霁云学习很厉害。

为什么宋霁云不去一班啊，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欢他，会不会被吓得搬去一班啊。

学神又说不会，“他是因为二班的人留下来的，我问过。”

江佩轩猛地睁眼，几乎算瞬间在梦里清醒了，因为二班的人？

他把二班的人数了一遍，除了自己跟他传过绯闻，其他人跟宋霁云走得都不近，而且高一入学第一个分班考后宋霁云就决定留在二班了。

他会是因为谁留下的？

江佩轩急得牙痒痒，很想回头问一句，可又怕暴露，只能瞪大了双眼坐着，继续偷听后面说话。

偷听太累了，他趴着不能动，只能用力把注意力放在耳朵上，眼前突然一黑时，他都有自己是不是眼部缺血了的疑惑，后来感受到干燥温暖的手掌在眼前轻轻抚了下，眼皮顺着力度合上，鼻尖是淡淡香皂气息。

“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宋霁云说，感受到手掌下面的眼睛闭上后才收回手。

他的动作不大，换平时大家都见惯不怪了，毕竟宋霁云对江佩轩总有些过分亲近的感觉。

但今天所有人都正兴奋，加上论坛的帖子，有人大胆的问：“班长，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怎么看着跟我和我女朋友一样。”

宋霁云视线扫过去，没有生气，只是笑了下，用他那平淡不起伏的声音，少有的在班上开了句玩笑，“你和你女朋友什么样？”

“就是你们俩这样的，”那人见他没有在意，立马大胆起来，“看着黏黏糊糊的。”

宋霁云垂眼去看桌上趴着散热的人，嘴角勾起，“他要是个女生，就能做我女朋友了。”

桌上人凉了一半，班上响起一阵起哄声，笑过以后没了后续。

电影放完还有半节课自习，还在班上没逃出去的一大半都趴下去睡觉，江佩轩眼睛睁着，什么也不想，也想不到什么。

晚饭他没去吃，张瀛叫人偷渡了炸鸡汉堡给班上分了，自己掏钱买了一份带过来给江佩轩，他坐在张汀得位置陪江佩轩吃饭。

一边吃，江佩轩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问题：“你去年把票投给我了？”

张瀛点头，“是啊，给你投的鼓励票。”

“你这是背叛行为。”江佩轩笑着说。

张瀛点头，“我们班不需要我这张票，而且投票这件事本来就是自由的。”

“那今年还给我投吗？”江佩轩问。

张瀛挑挑眉，“投啊，今年是真的喜欢你的表演。”

“真的假的？”江佩轩不信，“你当时在后场吧，看见我表演了？”

“后来看视频了，帅的太不像话了，这票不给你我都心虚。”张瀛笑着开玩笑，不过又说，“真的帅，你们班今年应该是第一了。”

“要是真拿第一，我晚上偷跑出去给你带小吃回来。”江佩轩被夸的有些开心，笑着保证。

张瀛忍不住笑起来，“行啊，到时候张汀你们两个，一个翻墙为了女朋友，一个翻墙为了我。”

江佩轩想想那场景，竟莫名热血起来，“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我可不要你两肋插刀。”张瀛说着，视线停在从前门进来的宋霁云身上，向对方抬抬下巴算作打招呼，“你能保证自己翻墙时稳着点别掉下去就行了。”

江佩轩用力点头，“看不起谁呢。”

宋霁云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回自己座位去了。

张瀛没有多待，江佩轩吃完他就走了，江佩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下午趴了那么久，身上血液不流通，干脆又出门转了一圈，到快上课才回来。

晚上果然出了分班成绩，宋霁云用多媒体投在前面，红色是明天要搬到一班地，一共六个，绿色则是要去三班，有八个，江佩轩先看的绿色，没有自己名字后才往前数。

他这次考试竟然进步了，以前都是在二十尾三十开头，这次竟然冲进前二十了，他有些意外，原来认真这么几天也能有效果。

宋霁云还是稳稳坐在第一位置，是黑色体，他不换班，往后看，他这次是年级第二，也进步了。

张汀在二十几，被江佩轩超过了，俩人看完成绩，张汀非常不服气，“凭什么你进步了我在后面？”

江佩轩笑着耸耸肩，“可能我背书比你认真吧，毕竟我没想着什么小女朋友。”

说这话时他又想起某人说那个词的语气，表情僵硬了一瞬，还是认命的把情绪压下去了。

张汀自我反省了一下，“确实可能有这个原因，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不然都配不上她了。”

江佩轩听的更难受了，那他的成绩不是更配不上对方。

张汀研究完自己，又用手机问张瀛成绩，对方是班长，肯定不能在讲台上玩手机，他就又跟江佩轩研究起班上同学成绩，谁进步了谁退步了。

后面学神已经在收拾东西，他在去一班地行列里，两人转过去跟他道喜，可学神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张汀不知道原因，好奇的打量两眼没问，江佩轩回头时看了眼宋霁云，暗暗说：“等我考到一班，我指定敲锣打鼓进去。”

张汀在旁边盯着手机嘀咕：“怎么他就次次第一，让不让人活了，回家又得唠叨我。”

江佩轩凑过去看，张瀛又是年级第一，不过分数只比宋霁云多了三分，两人离得很近。

江佩轩抬头去看宋霁云，无可避免的眼神里带了些忧郁，对方视线看过来，江佩轩立马低头躲开了。

他又不是女生，黏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