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摇光一脸欣慰的看着李治行拜师礼,她说自己不会看走眼吧。
“黄师傅,我们阿治就拜托您了。”
黄朔客气的回应:“行了拜师礼就是我的学生,我自会好好教导他。”
“啊对了,黄师傅,你看我怎么样?”
秒懂这句话的李治抽了下嘴角。
黄朔还没明白什么意思,疑惑道:“什么...怎么样?”
叶摇光摊开双臂转了一圈,黄朔更加疑惑了。
“我的武学资质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现在学武功迟不迟?我的毕生愿望就是能成为一代侠女仗剑走天下...”
李治一脸惨不忍睹的扭过了头。
不过托她的福,这番打诨插科下去负面情绪消散了不少。
黄朔难得失语,看看李治不自觉上扬的唇角,再看看一脸信心满满转了一圈又一圈等待他回答的叶摇光。
他好像明白了樊烨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成为李治。
“额...我夫人是一位将门虎女,有一年生辰为了讨她开心,我特地寻了一套女儿家适用的防身术赠予夫人,她修改一番,威力大增,你若是也想学个一招半式,不如同阿治一起来上课,我把这套防身术教予你。”
叶摇光一拍手,高兴道:“那太好了,黄师傅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是我的贵人呢。”
目的不纯的黄朔讪讪一笑,心虚的接受了这份赞扬。
等黄朔前脚离开,后脚李治就想起来刚进门时要宣扬的喜讯。
将那个约定告诉叶摇光之后,她狡黠一笑,并不意外,“铛铛铛,鱼儿上钩了。”
李治疑惑问她:“阿姐早猜到县令大人会在书院看到信纸之后找上我?”
叶摇光得意地说:“我之前做了最好的信纸送给三枝,还与他互通信件,了当情趣,就是要他在外面珍惜的用它呀,你小子可没少嘲笑我们。”
李治悻悻一笑,他当时只觉得肚子鼓鼓的,不说点什么咽不下去,哪知道阿姐这手段是母猪戴肚兜,一套又一套。
“我本来就不许三枝在外面提我这个纸坊一句话,他们指不定以为这是皇宫里才能用上的好东西呢,这不胃口吊起来了,以为没戏的东西,乍然间在书院见到了!”
叶摇光说的眉飞色舞,“你猜他作何反应?等他用上了好东西,能忍住不炫耀一番?我从一开始就计划让县令大人当我的活招牌,当然我也有备选之项就是了。”
顺便还不忘自夸一句:“想不到我原来还是个商业鬼才。”
李治好笑不已,又暗暗心惊,只怕他入学的书院院长与县令交好阿姐也早打听的一清二楚了,整套计划一环扣一环,重要的是阿姐在其中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推了一把。
天时地利人和,算准了掐的狠。
叶摇光偷瞥沉思中的李治一眼,没瞧出不开心,她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李治为什么不开心,但能哄得人高兴起来,费点口水值当了!
“那要是县令大人对信纸不感兴趣呢?那些前后手不就白折腾了?”李治虚心发问。
叶摇光没想到他尚有学习的心思,当即精神一秉,正经道:“这一切的基石自然得是品质优良的信纸,县令大人不感兴趣,还有中庸之选,最不济还有下下之选,我们也在随时调整更好品质的纸张,所以放宽心且去做,天底下没有白折腾的事情。”
“天底下没有白折腾的事情...可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又算什么?”李治喃喃出声。
来了!
叶摇光严阵以待,“阿治,好东西不愁卖,好人也是一样不怕难,我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天理迢迢,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正确的人和事终究会回到正轨。”
李治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死掉的人怎么还会回到正轨?”
叶摇光微笑摇头,握住他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心跳的温度和力度,温柔而坚定的告诉他:“他们在这里,从未被遗忘,千万人吾往矣,虽死犹生。”
李治那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魂魄离体了,那种元神出窍一般的感觉,让他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见到了尚且完好的父母兄姐,他们笑容满面的朝他挥手。
叶摇光被呆呆流泪的李治吓了一跳,她用衣袖为他擦拭泪水,如何也擦不尽。
她心疼的红了眼眶,只觉得李治心中的哀恸犹如此刻的泪水流淌成河。
门外静静伫立的陈知远深深看向相拥的姐弟二人,第一次没有上前阻止两人的亲昵。
姐弟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多久,他就静静看了多久,心中暗暗有了一个念头,如同埋下一颗种子,只待久旱逢甘霖,以破竹之势遍地盛开。
--
清泉庄园,叶摇光搓着双手回暖,脚下生风疾步走来。
陈知远正在院中端坐,有两位暗卫打扮的下属跪在地上说些什么,他远远见了叶摇光的身影,站起来挥手让人停下,自己迎上去。
“阿嚏!”
叶摇光人未至声先到。
陈知远大步流星走到她跟前,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心疼道:“近日秋雨连绵,你穿衣太单薄了些,手这样凉,孟欣是怎样照顾人的?”
说到最后,不满几乎要溢出来了。
孟欣跟在叶摇光身后不远处,听到这声责问,立刻跪下了。
叶摇光横了他一眼,“你知道她胆小,作甚吓她?我这么大人了,冷了知道穿衣,饿了知道用饭,她又不是我的影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陈知远不以为意,“她本就是我派去照顾你的,这就是她的事情。”
“阿欣算账漂亮极了,这样的人才怎么能淹没在后宅?而且我也说过,我一个人独自惯了,不需要人伺候。”
叶摇光把双手迅速放到陈知远的脖颈两侧,没能凉的他一哆嗦,有些遗憾,凑近在他耳边轻声撒娇,“好啦~妾身只需要夫君一个人伺候就够了呀!”
陈知远先是下意识扫了一圈周围人,后是抓住作乱的纤纤玉指。
怀中人呼吸带出的热气仿佛还在耳边,陈知远一侧耳朵通红,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耳边一路蔓延至全身,罪魁祸首还得逞的眨了一个媚眼,谅他不敢做什么失礼之事。
陈知远心中哪儿还有刚才那点不愉快,心痒难耐,双臂一用力将人扛在肩膀上,大步流星走向暖房,面上正儿八经的回话:“夫人所言极是。”
神情与行为可谓是两个极端。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叶摇光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出格的事情,红着脸挣扎。
那个规矩繁多,每日三省吾身的世子爷去哪儿了呀?!
逗不得了,真是逗不得了!
孟欣低着头偷瞥两眼,眼中没有羡慕嫉妒恨,只是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若叶摇光不是曲中人,看到后定然会告诉她,这种行为叫磕cp,压不下去的嘴角叫姨母笑。
一番云消雨散后,叶摇光懒散的趴在被褥上,脸蛋枕在陈知远的胳膊上,眼睛看向窗外渐黑的天色。
陈知远在她香汗淋漓的后背上流连忘返,印上密密麻麻的牙印。
“我有点饿。”
“膳房已经备好晚膳了,我们在暖房用膳吗?”
叶摇光转过头来看他,一副我看透你的了然模样,“在暖房用膳是不是都不用穿衣服?”
陈知远笑眯眯以利诱之,“夫人若是不想穿衣服,为夫可以在榻上伺候夫人用膳。”
叶摇光呵呵两声,凭借一腔绝不人体盛宴的意志力,顽强又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穿衣。
陈知远惋惜的摇了摇头,三两下穿好自己的衣裳,然后去帮叶摇光穿衣。
夫妇二人刚在一起时,一个是多数穿男装,自己也不太会穿繁琐女装,又坚持不要人伺候的新夫人。
一个是自小被人伺候的贵公子哥,顶多会穿自己衣裳的新郎君。
两人没少低着头研究这扣子是扣在哪儿的?这带子是系在哪儿的?
还出过几次笑话,但如今,陈知远的手法比叶摇光还要熟练,甚至还学会了挽发。
“也不知道膳房熬没熬板蓝根水。”
叶摇光摊开手臂被人伺候着,脑袋里只剩下了吃喝。
陈知远闻言,脸臭臭的,“不如你这两日在家中歇歇,也不用喝那苦东西了。”
重点是每次都要膳房熬一大锅,还要与他共饮。
呵呵,偶尔一次是喜上眉梢,日日如此,他感觉自己现在闻到那个味道就要吐了!
叶摇光看出他的不喜欢,嘿嘿笑,别问,问就是她故意为之,那个板蓝根水的味道她也不喜欢。
共患难嘛。
陈知远给她披上金丝镶边的斗篷。
“我只是从暖屋走到餐厅而已。”叶摇光哭笑不得。
“防患于未然。”陈知远与她十指相握,霸道的命令道,“不许再喝那苦东西了!我让人去太医院拿预防风寒的方子。”
一定要没有异味的汤药!
“不喝不喝,咱再也不喝了。”叶摇光举手投降,“有县令大人这个活招牌在,最近纸坊生意大好,我这不是没空跟着黄师傅一起练功,要不然才不会预防小小风寒!”
陈知远挑眉,“说起这事,我听说你那纸坊又招了不少老弱病残?”
“是有不少人,都不够住了。”
“你呀,竟挑些老弱病残,五个人也抵不上一个青壮年。”
“你不懂,此事贵在功德无量。”叶摇光没有深说下去,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晚膳。
“是是是。”陈知远边敷衍边牵着她走出暖屋。
叶摇光耍赖不想走路,双臂猛的圈住陈知远的脖颈,跳到他背上,陈知远忙托住她,“多大人了?调皮。”
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叶摇光歪着头噗嗤笑,正儿八经的回话:“不才,正是三岁半。”
陈知远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