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而已，哈哈。”闻庭月抢着回答。
她想用一句巧合，来同时化解两人提出的疑问。
在许知译看来，事情却没那么简单。
他记得闻庭月之前谈过一个叫白烨的小鲜肉，后来那小子因为公交车救人事件走红，结果没多久就劈腿了。
而现在，闻庭月身边又出现了一个叫白烨的男人。
有那么几秒钟，许知译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恨自己怎么不叫许白烨。
他望向闻庭月，找了个话题问道：“你们也是为了新书签售会而来？”
闻庭月支支吾吾：“不是……”
“什么啊？你说话怎么怪怪的，我们几个不是一起从月月家出发的嘛。”舒雅在旁边打岔。
救命啊！
但凡舒颜再和许知译多聊几句，他们准会发现所有事情不对劲。
就在闻庭月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圆谎时，有人先帮她结束了话题。
“哥，别问这么多了，快些吃吧，我下午约了同学看电影。”许繁星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他哥餐盘中，试图让他哥闭嘴。
许知译很自然地吃掉了他弟夹来的肉，挑了挑眉：“你刚还说下午要回家打游戏，变这么快？”
“嗯……改了。”许繁星往自己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回答。
“这位还真是你弟啊？”舒颜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说过许繁星“颠颠的”，尴尬地笑了笑。
她看了看许知译，又看了看许繁星，忍不住感叹：“看你们俩兄弟，从长相到性格，还真是没一处相似。”
“我亲弟，许繁星。”许知译简单介绍道。
然而被点名的人，却没有大方的自我介绍，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脸藏进碗里。
闻庭月静静看着许繁星的这幅模样，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想起上回在公司附近的奶茶店里，许繁星也是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看起来似乎很害怕白烨。
再加上他今天那句「你不是我哥」。
莫非，他是知道了什么？
*
不管怎样，心惊胆战的午餐总算是过去了。
几人还未踏出商场，警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是偷窥狂已经抓到了，让舒颜去局里做个笔录。
处理好一切，三人回到闻庭月家时，天色已近傍晚。
晚饭自然就在闻庭月家里解决。白烨主动系上围裙承包了厨房事务，留给她们二人闺蜜谈心的空间。
舒颜开始复盘今天的更衣室事件，并对闻庭月的冲动行为给予了严肃批评。
“太危险了，万一他打不是肚子，而是头呢？万一他手里藏着刀呢？”舒颜隔着衣服轻轻揉了揉闻庭月的腹部，满是心疼和后怕。
闻庭月当时的确没考虑那么多，她的注意力全在偷窥狂的手机上。
“手机里有你换衣服视频，我必须得抢过来。”
“咳，我里面不是穿着内衣嘛。”舒颜一脸无所谓，“就算什么都没穿，那又如何？”
“如果他把你视频发到奇怪的网站……”闻庭月最担心的是这个。
“一副皮囊而已，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舒颜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知不知道国外经常有野生派对？”
“不会是……什么都不穿？”
“猜对了。”
闻庭月虽然知道国外民风开放，有些欧美明星甚至在媒体面前都能零着装，但她始终觉得，主动与被动是两码事。
她的担忧写在脸上，舒颜一眼便读懂了。
“月月，”舒颜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目光直视着她，“我不是说不在意被别人偷拍，那偷窥狂我肯定是要让他付出代价。但前提是，在保证我们都安全的情况下。”
舒颜不想让曾经的悲剧重蹈覆辙。
“嗯，我明白。”闻庭月乖乖点头。
……
闺蜜的谈心时光在白烨端出四菜一汤的晚餐后告一段落。
饭后，舒颜看了眼挂钟，发现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回家。
走到玄关前，舒颜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闻庭月说道：“让白烨出来送送我吧。”
闻庭月没多想，点了点头，跑进厨房将正在洗碗的白烨拉了出来，吩咐他送舒颜到小区门口。
白烨擦了擦手，跟着舒颜走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区的小径上，夜色渐浓，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
走了一段路后，白烨忽然开口：“你特意让我出来，是有话要说？”
舒颜轻笑了一声：“还不算笨嘛。”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语气渐渐认真起来，“其实，我们全家准备定居纽约。这次回来，是为了补全一些证件。”
白烨侧头看了舒颜一眼：“她知道吗？”
“月月还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舒颜叹了一口气：“她一直以为我只是工作外派，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国。”
“纸包不住火。”白烨淡淡道。
“我总会告诉她的，但这不是我特意找你的目的。”舒颜停下来脚步，望向白烨，问：“你知道月月整容过的事吧？”
“知道。”
“但你肯定不知道她整容的原因。”
白烨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自己说下去。
舒颜的目光有些飘忽，仿佛陷入了回忆。她苦笑了两声，声音低沉而缓慢：“其实，月月整容，是为了我。”
那是大一的暑假，舒颜交了一个男朋友。
起初，她以为那是青春里最美好的邂逅，却没想到那男人表面温柔体贴，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舒颜眼里容不得沙子，发现真相后，毫不犹豫地提出了分手。
然而，那个男人却不肯放手，甚至偏执到疯狂的地步。
某天，他拿着刀，直接冲到了舒颜家。
“那天月月恰巧在我家，是她帮我挡了刀，她自己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舒颜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恐的瞬间。
从那以后，舒颜永远欠着闻庭月这份情。
无论是名牌包、奢侈品，还是高额的整容费用，舒颜都毫无怨言地承担下来。
在物质上，她可以尽力补偿，但在情感上，这份亏欠却永远无法弥补。
从闻庭月受伤开始，到整容手术的恢复期，她承受了太多不怀好意的非议。
大学那几年，闻庭月过得格外艰难。
有人造谣她脚踏三条船，才被男人毁容。有人恶意揣测她的私生活，甚至编造出各种不堪入耳的流言。
毁掉一个女孩的名声有多容易？
只需要嘴皮子轻轻一碰，随意几句恶意的猜想，就能让她的生活陷入黑暗。
直到毕业，闻庭月才真正重新开始。
“以前的事，她一个人熬过来了。”舒颜蹙眉，“但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是闻东会频繁去纠缠她。”
一个穷凶极恶的赌徒，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舒颜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白烨，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既然你出现在她身边了，那能不能多照顾她一些？”
这是舒颜出国定居前，最放心不下的事。
白烨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却有力：“我明白了。”
*
已经把厨房和客厅都收拾了一遍的闻庭月，开始有些疑惑了。
“从这儿走到小区的路，需要这么多时间吗？”她喃喃道，走向窗边，朝楼底下望了望，人影都没一个。
白烨怎么还不回来？
“要不要用星链问一下？”闻庭月摸了摸脖间的项链，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搞得像我在查岗似的。”
正当她走进卧室时，门口突然传来锁转动的声音。她一个急转弯，调头朝玄关走去。
“回来啦。”
“嗯。”
闻庭月又确认了一遍他是否把舒颜安全送上出租车。
“是不是今天不好打车？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我去了其他地方。”白烨道。
“嗯？”她等着他说下去。
却听到白烨说：“你不必再为你爸的事情而烦恼。”
“呃……怎么突然扯到我爸？难道……你送完舒颜后，去找我爸了？”闻庭月心头一震，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白烨点了点头，缓缓道：“他永远不会再来纠缠你。”
闻庭月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捂住嘴，声音有些发抖：“你把他杀了？”
白烨：“……”
他忍不住气笑，他搞不明白闻庭月到底对他有多深的误解。
“我长得像杀人犯？”
“那你究竟做了什么？”闻庭月急切地追问。
白烨意味深长地回道：“对他来说没有伤害，只不过是不再记得自己有过一个女儿。”
闻庭月听得一头雾水，直到白烨进一步解释，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在一万年后的未来，像白烨这种高职位的人，都拥有清除人类记忆的能力。
“你是说，你刚才去了我爸住处，清除了他脑子里关于我的所有记忆？”
闻庭月瞪大了眼睛，脑海里瞬间闪过《黑衣人》里的经典场景。
忍不住感叹：《黑衣人》诚不欺我！
得到白烨的确认后，闻庭月呆呆地坐回到沙发上，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他的记忆里真的没有我了吗？”她低声喃喃，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惊喜，再到此刻的莫名失落，情绪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现在的闻庭月连最后一个亲人都失去了。
白烨从星链中读取到了她的情绪波动，沉默片刻后，试着安慰她：“不要执着于生物意义上的父母，我们都是宇宙的孩子。”
闻庭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无语。
这种安慰，显然没起到任何作用。
白烨见状，又补充道：“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他，仍可以去找他，他并没有消失。”
闻庭月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疲惫：“你给我点时间消化消化。”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什么，看向白烨时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对了，你有没有对我使用过记忆清除？”
“没有。”白烨回答得很干脆。
闻庭月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说：“那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我使用这个能力。”
“好。”白烨答应她。
闻庭月却不依不饶，伸出手指：“拉钩。”
白烨愣了一下，随后学着她的样子，伸出小指勾住她的手指：“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