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少卿来不及细想,手中长剑一抖,直刺向对方咽喉。
首领反应极快,挥刀抵挡,“铛”的一声巨响,金属交击的火花在夜空中一闪而过,那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熊少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务必保证师姐安全!
一见柳寒月安全脱困,其余暗卫纷纷加入战斗。熊少卿剑招凌厉,每一次出剑都带着破风之势,逼得首领连连后退。
因着她的加入,战局瞬间转变,逐渐占据上风。
激战正酣,熊少卿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闪过,心中猛地一紧。原来是那名之前露出破绽的内奸,此刻他脸色骤变,目光阴鸷,显然是见势不妙,不再隐藏身份。
他偷偷从袖中掏出一枚淬了毒的飞镖,朝着柳寒月掷去。
熊少卿因天赋血脉的缘故,对周遭气息的变化极为敏感,瞬间感知到内奸的一举一动。
千钧一发之际,她来不及多想,果断虚晃一剑,身形一转,不再与首领纠缠,飞身朝着飞镖和柳寒月之间扑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熊少卿只想着,绝不能让师姐受伤!
“噗”的一声,毒镖直直刺入她胸口。
熊少卿闷哼一声,身子一软,重重栽倒在地。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
“芙蕖,上!”柳寒月这一刻终于显露出一丝惊慌。
熊少卿努力睁开眼,看到芙蕖如闪电般从树影中跃出,动作迅猛得如同猛虎扑食,三两下便将敌方首领制服。
而那个暴露身份、倒戈相向的内奸,也早已被其他忠诚的暗卫死死钳制,动弹不得。
其他黑衣人在这次突袭行动中,几乎全军覆没,伤亡惨重。
熊少卿躺在地上,听着周围逐渐平息的打斗声,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护住师姐了……
她意识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暗。
柳寒月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身旁的暗卫,神色冷峻,“把那黑衣人首领,还有背叛的暗卫,带去营房关押。务必看紧,不给他们半分逃脱的机会。”
暗卫们迅速行动,将两名俘虏押往营房。
柳寒月目光转向熊少卿,只见她胸前染血、脸色苍白,心中猛地一痛,想着熊少卿为了保护自己,竟落得如此境地,满心都是自责。
“芙蕖,”柳寒月转向她最信任的暗卫总管,“你背熊少卿回营房,一定要平稳。”芙蕖是一等一的高手,要平稳背人绝非难事。
其实,柳寒月心中多想亲自背负熊少卿,不愿假手于人,但她体弱无力,又想到熊少卿为保护自己中毒,这种情况下绝不宜颠簸,只得无奈地让芙蕖代劳。
“是,公主。”芙蕖应声而动,小心翼翼地将熊少卿背上肩头,如履薄冰般,一个轻盈跃步便消失在夜色中。
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柳寒月不由得眉头紧锁。宴会上的葡萄酒被人下了软筋散,她一嗅便知那酒有问题,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还是佯装无事,将酒饮下。
并在无人注意时服下解药。她医术精湛,得医仙苏羡风真传。一些必要药物常随身携带,这才避过一劫。而玄冰营其他女兵此刻全失去战力,指望不上。
至于熊少卿,她因酒疹之故,以茶换酒,躲过软筋散,却中了冰火两重天的奇毒。
这奇毒极其罕见,要不是因为勾芒族天赋血脉的加持,使得熊少卿体质异于常人、身强体壮,只怕早已命陨黄泉。
但即便如此,她也陷入了深度昏迷。
在暗器袭来的那一瞬间,柳寒月便迅速为熊少卿把脉,当即认出是这罕见奇毒。她庆幸自己当年得师父赠予可解万毒的丹药。
这颗丹药珍贵无比,师父曾再三叮嘱,非生死关头不可轻易动用。在飞渡城之行前,她听到暗卫汇报,深夜,柳寒星女扮男装去破庙密谋。为以防万一,她特意将丹药带在身边。
而今局势诡谲多变,更因为自己这次行动,本意就是一个设局收网的大计,而现今看来,也确是时候用上这颗救命丹药了。
回到营帐,柳寒月快步走到壁橱前,拿出药箱,取出那颗珍贵的解毒丹。随即走向熊少卿,然而此时,熊少卿全身发抖,脸色惨白,双唇紧闭。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熊少卿,柳寒月心如刀割。她明白,此刻的时间尤为珍贵,不能有丝毫犹豫。
她将丹药放入口中,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
她伸手拨开熊少卿额前散乱的发丝,眼中满是柔情。
柳寒月低下头,靠近熊少卿的脸庞,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她心跳加速,脸颊微微发烫。
她平心静气,轻轻启唇,将丹药抵在熊少卿的唇边,试图用舌尖将丹药推进她的口中。
柳寒月的动作轻柔而坚决,生怕弄伤了熊少卿。就在丹药触及熊少卿的舌尖时,熊少卿竟微微一动,似乎有了些许反应。
柳寒月心中一紧,但看到她并未完全清醒,便轻轻按压她的下颚,帮助她将丹药吞咽下去。
丹药顺利喂下,柳寒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一瞬间,她的脸颊泛起红晕——这是她的初吻啊。然而,看着熊少卿为了救自己而生死未卜,她心中的羞涩很快被坚决取代。
“这点初吻,又算得了什么呢?”柳寒月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熊少卿面色仍旧苍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身体因寒冷和痛苦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的牙齿轻轻打颤,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柳寒月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揪痛。当即脱去外衣,掀开被子,轻轻地钻进熊少卿的被窝。
柳寒月从背后轻轻抱住熊少卿,用自己的身体贴紧她的背。紧接着,她伸出双臂环绕着熊少卿的腰,传递自己的体温。
熊少卿的身体渐渐停止颤抖,呼吸渐渐平稳。
柳寒月紧紧抱着熊少卿,感受着她的身体从冰冷到渐渐回暖,心中一阵欣慰。
当下,她轻声耳语:“师妹,别怕,有师姐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约莫半个时辰,柳寒月起身,再度为熊少卿把脉,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体内毒素已经开始消解,看来解毒丹起效了。
然而,此时迷迷糊糊地熊少卿又开始喊热,不断扭动身体。柳寒月摸摸她额头,只觉滚烫。
“青莲,快去打水。”柳寒月声音冷静,却透着不容置疑。
“诺。”青莲迅速应声离去,不多时便端来一盆清水。
柳寒月小心翼翼地沾湿帕子,再稍微拧干几分,然后轻柔地敷在熊少卿额头上,如此反复几次后,总算见到一丝成效。
熊少卿的脉象平稳下来,高热也渐渐退去。这让一直紧绷神经的柳寒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青莲,你守在这里,一旦她苏醒,立即告诉我。”柳寒月叮嘱道。
“诺,公主放心,我会看好的。”青莲坚定地点点头。
柳寒月转身走向隔间房屋,此刻那里的黑衣首领和叛徒暗卫曾巳正等待审问。
营房外依旧是一片寂静,而营房内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冷静与决绝。
带着满腔怒火和毫不动摇的决意,柳寒月踏进营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凌厉的寒意,四周静得仿佛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营房内,黑衣首领和叛徒暗卫曾巳被绑在两侧,他们神情冷漠,眼神中透着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倔强。
柳寒月站在两人面前,目光如刀般凌厉,她没有多言,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然后抽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
盒盖打开,一排金针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手捻一根金针,在指尖轻轻弹了弹,只听那清脆的响声令人不自觉地心颤。
“你们可以选择不开口,但本宫有很多办法让你们改变主意。”柳寒月声音清冷,每一个字都像冰刃般刺入人心。
她动作娴熟,将三根金针同时扎入黑衣首领的环跳、曲池、天枢三穴,仅仅一刻钟不到,那黑衣首领已是满头大汗、面容扭曲。
他再也无法忍受那锥心刺骨般的痛楚,猛地仰头,扯着嗓子嘶吼:“别折磨老子了!有本事就一刀把我给砍了,痛快点!”
柳寒月淡淡一笑,那笑容冰冷如霜,“如果你继续顽抗,这不过是痛苦的一点点而已。当这痛感增加到百倍时,你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首领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死灰一般。他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有能力让他生不如死。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选择妥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好,我说……”
随着他的交代,一桩阴谋渐渐浮出水面。原来,他是涿光太子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之一。此次潜入玄冰营,是为了挟持清澜公主柳寒月,以此威胁舒国。
他们得到命令,要活捉公主,这样才能迫使舒国拿出大量钱粮来赎人。一旦成功,就是大功一件,可以换取无尽的荣华富贵。
“都是这狗东西!”黑衣首领恶狠狠地瞪了曾巳一眼,“就是他主动找上来接头,把情报透露给我们的。”
柳寒月在营房内静静地站着,她的目光冰冷锐利,盯着眼前的曾巳。金针在她指间轻轻旋转,随即精准地扎入曾巳的支正、少商、中府三穴。
曾巳的脸上立即显现出痛苦之色,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双眸中燃烧着顽强的抵抗之火。这显然是个硬骨头,与黑衣首领截然不同。
“你真是打算硬抗到底,不顾自己的父母和娇妻了吗?你的小儿子也不重要了?”柳寒月冷冷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曾巳双唇紧闭,没有回答。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但那坚定如铁的眼神让人无从窥探他的内心世界。这种顽强抵抗让那个柳寒月感到一丝蹊跷。
她一向精通心理战术,对每个暗卫的背景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不该有如此难以攻破的人。
柳寒月转身,从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暗卫册,将关于曾巳的信息快速翻阅了一遍。信息稀疏平常,没有任何破绽。
在他背叛时,柳寒月已经下令让芙蕖彻查他的背景和动机。
此时,芙蕖闪身出现,将一封信递到柳寒月手中。柳寒月拆开信封,仔细阅读,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
她缓步走到曾巳面前,将那封信递给他,“看看这个,你还要继续顽抗吗?”
曾巳接过信函,看完后脸色大变,他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全身陷入一种彻底崩溃的状态。他嘴唇颤抖,如同失去所有希望一般,“要杀便杀,我无话可说。”
柳寒月静静地站在曾巳面前,目光从他脸上一寸寸扫过,那眼神看似温柔,却又锐利得能洞悉人心。
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容却又不容置疑,“你做暗卫五年,本宫真是没想到啊,你和家人之间竟无半分亲情,你也不爱你的妻子,就连自己的儿子,你也是厌恶的。”
曾巳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知道柳寒月是在试探他,但他内心早已如同铁石般坚硬。
柳寒月继续道:“你心中唯一的光,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以她的性子,对你不过是利用罢了。
“为了她,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惜背叛本宫,可她真的在乎过你吗?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曾巳冷笑一声,无感地回应,“别用看可怜狗的眼神看我。反正我父母、妻子、儿子,我都不在乎,你要杀便杀,要让我指证那个人,绝无可能。”
柳寒月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是条汉子。不过,你也太天真了,我压根没想过让你指证那人。
“她是何等身份地位,你以为凭你几句指证,就能扳倒她吗?简直可笑。”
曾巳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柳寒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见他如此反应,柳寒月步步逼近,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只要说出军营里谁是内应,本宫可以给你个痛快。”柳寒月声音柔和下来,但目光依旧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