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
沈路阳把球传给陈聿年，陈聿年接过后，抬手投了一记漂亮的三分球。
对面的人见他们配合得这么默契，忌惮地擦了擦汗，临时改变战术，“换防，不要让他们两个拿到球权。”
篮球的拍打声和球鞋的摩擦声在篮球场上交织，你来我往，此起彼伏，许知婳她们就是在这时散着步悠悠走来。
“欸，你看那个，帅不帅？”林贝贝正吃着冰淇凌，突然看着某处一脸兴奋。
许知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离他们最近的球场，也有一群穿校服的人，大约有十几个，场上的只有五个，其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男女皆有，而场上持球的人个子很高，长得也白，确实很难让人不注意。
“可惜看不到正脸。”许知婳嘟囔了一句，说不定是背影杀手呢。
“信我，我看到了，真的很不错。”林贝贝信誓旦旦，她敢保证，许知婳看了肯定也会觉得帅。
闻言，许知婳将手搭在栏杆上，施施然点点头，目光中还带着几分好奇。
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
何况林贝贝眼光毒辣，能入她的法眼的，应该真有几分姿色。再说了，好不容易考完试解脱了，看帅哥美女养养眼，是能理解的嘛......毕竟也是二十六岁的人了，许知婳在心里为自己直勾勾地盯着男高中生打球开脱。
江市市中心的球场建得很气派，下陷式的结构，有八个场地可以同时使用，她们站在路边，就相当于看台，只要视力够好，每个场地都一览无余。
同样，只要视力够好，球场上的人也能清楚地看见她们。
“接着——”
陈聿年把球传给队友，视线不经意扫过路旁，熟悉的身影让他愣了一下。
眼看着队友成功接到球，陈聿年才慢下来，借着喘气的机会，往那边看了两眼。
熟悉的侧颜，不是许知婳是谁？
很不争气地，陈聿年感受到了自己的雀跃。
不过,她在看什么？
陈聿年慢慢吐出一口气，追着她的视线看去，入目的，是一群大约和他们同龄的男生。
“……”
好。
五味杂陈，陈聿年淡淡看了眼她乐得其所的样子，一言不发，静静移开了视线。
......
“好球！”
……
“干得漂亮！”
……
“草！绝了！”
“陈聿年你怎么突然这么猛，一点空间都不给了？”对面破防了，这才看出来陈聿年之前还放了水。
“你们还得多练啊，稍微一用力就趴下了。”中场休息，沈路阳笑着调侃他们，虽然他也不懂陈聿年怎么突然这么用力，但兄弟打得好，他面上也有光不是？
你一言我一语，话音没断过，而当事人陈聿年沉默不语，冷淡地拿过水，拧开瓶盖。仰头喝水时，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台上，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很好，现在连侧影也没了。
她直直盯着别人，只留给他一个冷漠地背影。
这边黑云压城，那边阳光明媚，背对着他的许知婳正忙着呢，她努力瞪大眼睛，试图捉捕那男生转瞬即逝的正脸。
总是一闪而过，还没留下什么印象就消失了，这一来一回，许知婳原本没那么大兴趣都被勾得心痒痒了，她今天非看到不可！
那男生投了一记漂亮的三分球，转身和队友庆祝，行动间露出了正脸，许知婳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瞪大眼睛仔细盯着。
怎么是他！
电光火石之间，许知婳迅速拉着林贝贝蹲下来。
林贝贝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蹲下。
“怎么了？”林贝贝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许知婳拧了拧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她认出来了，那个男生就是上次在图书馆和陈聿年不对付的人。
这么一来，她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长刘海女生，她往前探了探，透过栅栏的缝隙，想看那个女生在不在。
她还挺好奇那个女生的。
扫视了一圈，除了那个男生外，只有一个人是上次见过的，许知婳失望地收回视线，继续和林贝贝交代事情的经过。
“陈聿年还挺刚的嘛，不过，他们等等不会又撞上吧？”林贝贝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感叹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心。
“不会那么巧吧？”许知婳抱着膝盖，不确定道。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巧。
陈聿年再一转身，这次连许知婳的身影都看不到了，他蹙起眉，将球传给沈路阳，下意识地朝那群男生看去。
冥冥之中，两双丹凤眼隔着一个球场对上，显然认出了彼此，皆危险地眯起了眼。
“咚、咚。”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说那群人是瑞华的，该不会是那个程宥梁吧？”林贝贝心中有了猜测，小碎步朝许知婳挪了挪。
“程宥梁？”回想起在厕所听到的八卦，许知婳点点头，“好像是他，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我们刚刚去的那个商场就是他家的。”
许知婳咂舌，怪不得他那么张扬，原来来头这么大。
她皱起眉，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冰淇淋出神，现在的陈聿年还不是未来那个叱咤风云的金融新秀，如果真和家大业大的程宥梁对上，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虽然她也要整陈聿年，但这不意味她希望看到陈聿年被其他人欺负，毕竟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准前夫，如果被人欺负了，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许知婳焦灼地吃完了最后一口冰淇淋，把包装捏在手里，心中有了打算：看在前世珠宝首饰的面子上，要是他们真杠上了，她勉强站陈聿年这边……
与此同时，林贝贝抠着栏杆，漫不经心地朝球场看了一眼。
“！”
林贝贝蹭地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不是，陈聿年和程宥梁打起来了！
许知婳被她吓了一大跳，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许知婳脊背一凉，咻地站了起来，慌忙地看向球场，还不忘出声问，“打得严不严重——”
“……”
许知婳沉默。
打球啊，她还以为打人呢。
看着球场上单挑的两人，许知婳长长舒了口气，虽然打球也打得火药味十足，但总比打人好吧。
“最好拿出你的全部实力。”程宥梁单手持球，一脸挑衅地看着陈聿年。
陈聿年清隽的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举止间都透露着对他出言挑衅的不屑。
“来。”
球弹到地上的一瞬间，周围的气氛马上变了，两人剑拔弩张，眼神危险而犀利。
程宥梁带着球，拿着惯用的假动作晃了陈聿年一下，陈聿年反应迅速，只被迷惑住一瞬就看出了玄机，预判了他的走向，死死将他防住。
而程宥梁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他持球寸步难移，难得正了神色。
两人难分上下，球权换了又换，比分还是0:0。
许知婳撑在栏杆上，亲眼看着两人轻盈的蓝色校服被汗水洇湿。
打了那么久，她看着都累。
“什么时候打完啊——”林贝贝打了个哈欠。
“谁知道呢。”
许知婳抬头看了看天，还没秋分，现在昼长夜短，大概6点多天黑吧，还有二十多分钟。
“我们下去给他加油吧！”林贝贝大胆提议。
她想得很简单，在这干看着，还不如去给他加油呢，说不定有人给他加油，他一激动，哐哐投篮。
虽然以陈聿年的性格，不可能这样。
许知婳想了想，觉得可行。倒不是别的，天一暗下来，她的视力就不太好了，看远处的东西有些吃力。
下到球场要走到东边的小门去，有段路草长得很高，基本没什么人，许知婳和林贝贝手挽着手，悠哉悠哉地走过去。
“写啊，快点写！”微不可查的声音从草丛里传出。
许知婳脚步顿了顿，侧头看向林贝贝。
林贝贝点点头，显然也听到了。
熟悉的试卷翻动的声音传来，两人对视一眼，都满头雾水。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写作业？
凭着好奇心，她们蹑手蹑脚地凑了上去。
透过树叶的缝隙，她们看清发生了什么，那股好奇转化成了震惊和愤怒。
一群穿着改良版校服的人，围着一个女生，而那女生趴在石墩上，正写着什么，她的手边，还堆着几本习题册。
“你们在做什么！”许知婳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欺负同学是吧！”林贝贝也忍不了。
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女生，被突然出现场景吓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人群中最高挑的女生。
后者双手抱胸，无所谓地白了许知婳她们一眼，“有病吧，多管闲事？”
“有问题的是你吧？欺负同学还这么理直气壮！”林贝贝气不打一出来，撸着袖子就要上去理论。
许知婳也被她的态度惊到，这下更确定了，她们就是在欺负同学。
她气愤地往前走了几步，却在看清趴在石墩上的女生后愣住。
“楚稚？”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都停下了。
林贝贝没想到她认识那个女生，就连楚稚本人也没想到有人会认出自己，迷茫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