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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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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李莲花的面,几位院主皆呐呐无言。

云彼丘解开穴道后依然杵在原地,他的目光一直追着李莲花,听到笛飞声说角丽谯已死,面色微微一变,忽然开口道:“门主,彼丘自知有负门主信任,愿以死谢罪,但凭门主处置。”

笛飞声冷笑:“你想一死了之,未免太过便宜。”

百川院内倒有许多新晋弟子,虽然曾听闻天下第一的事迹,平素里却只与四位院主相处,这时见一向温和有礼的云彼丘被大魔头咄咄相逼,便看不过眼:“你这魔头,云院主已是百般隐忍相让,休要得寸进尺!我们百川院乃是江湖刑堂,似你这等奸恶之辈有何资格在此处咆哮!”

更有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站出来大声道:“李相夷又如何?既然十年隐匿未归,有什么资格让我们继续奉他号令?云院主在百川院画地为牢十年,犯下再大的错也可赎罪,更别提期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李相夷又凭什么审判他?”

佛彼白石四人大惊失色,齐齐喝骂“住口”。李莲花早已沉下脸,扬手一道剑气挥出,只听少师出鞘之声铮然,先时斥责笛飞声那人被这一剑击穿肩胛,砸到墙柱上,昏死当场。

笛飞声虽未出手,却是怒极反笑:“云彼丘十年前迷恋角丽谯,竟肯对她言听计从,在东海大战临战之前给李相夷下碧茶之毒,令他险些命丧大海。多亏普渡寺无了大师妙手,替他抢回十年性命。可这十年寒毒之痛、流离之苦,岂是他云彼丘画地为牢,被你们这些拥趸好好养在百川院内所能相提并论!”

先前乔婉娩出手时,众人注意力都被殿外李相夷骤然现身这样的大事吸引过去,听见她与佛彼白石对话的人仍是少数。这时笛飞声曝出真相,百川院的刑探一时间难以置信,纷纷将目光望向佛彼白石四位院主,只希望这大魔头是在胡说八道,结果却见他们没有一人出声,方知大魔头所言竟然句句属实。

笛飞声再转向方才质问李相夷凭什么审判云彼丘之人:“十年前,江湖中皆误以为是我金鸳盟三王杀了四顾门二门主单孤刀,讨伐金鸳盟一事,四顾门中无一人出言反对。可东海大战那日,四顾门却无一人驰援,让李相夷独对我金鸳盟两艘战船,纵使毒发战败,重伤坠海仍不堕他剑神威名!”

“我金鸳盟纵然是魔道,可本尊坠海之时,盟内仍有人忠心耿耿来救护本尊。那个时候,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人又在何处?是在忙着埋怨李相夷刚愎自用,不该跟金鸳盟开战,还是忙着解散四顾门?”

仍留在大殿内的江湖人士一时私语纷纷,神色怪异地看向四顾门与百川院的方向,显然都没想到当年还有这等隐情。那倒也怪不得连笛飞声这大魔头都忍不住要替昔日的宿敌出头,显然两人当年是英雄惜英雄……不过,如今他们的关系还能算宿敌吗?

李莲花看了看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的佛彼白石四人,淡声道:“几位院主就没什么要向我解释的么?”

石水想也不想便开口道:“一切听凭门主吩咐!”

纪汉佛与白江鹑悄悄对视一眼,还是忍不住出声道:“门主,彼丘当年实为角丽谯那妖女的‘画皮魅术’所惑,并非他自己的意愿……”

笛飞声倏地一声冷笑,忽然从怀中掏出几份书信,甩到他们面前:“十年前为角丽谯妖术所惑,那十年后将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交给角丽谯,也是因为‘画皮魅术’的缘故么?”

石水面色骤变,第一个抢上前捡起书信,果然瞧见云彼丘的笔迹,信中内容一如既往地文采斐然,不但说会继续为角丽谯寻找一百八十八牢剩余部分舆图,还有答应帮助角丽谯建设机关大阵,以及会帮她将占据笛飞声视线的李莲花送上百川院破刃榜之事。

几封书信看得石水目眦欲裂,拽下腰间青雀鞭就是一鞭子:“云彼丘,十年前我就该一剑杀了你!”

眼见云彼丘被抽得滚在地上,白江鹑下意识就去拦阻。

纪汉佛看完了书信也是面色难看,忍不住皱眉问:“彼丘,你这又是为何?难道十年前的教训还不够,你竟还要重蹈覆辙?”

云彼丘只沉默不语,看着竟是一副求死的姿态。石水更加来气,拔剑就要杀他,慌得白江鹑又去拦。

“彼丘啊……”李莲花轻轻一叹,“我去过角丽谯的鱼龙牛马帮,看到了你设计的机关。我知道你没有被角丽谯迷惑,也并不想背叛百川院,你只是想虚以为蛇,以图将来在关键时刻给她致命一击。”

他开口时语气温温和和,用的虽然是李相夷的声音,却没有半点李相夷的骄矜、自傲和意气风发,仿佛当年那个惊艳世人的小剑神只是昙花一现,纵然还在人世却也早被磨平傲骨,再回不来了。

石水不知为何觉得鼻子一酸,有些想落泪,手里的剑也就不自觉放了下来。就连纪汉佛和白江鹑也都没忍住转过头,眼巴巴望着他。

云彼丘是个文人,身上本就没什么武功,被石水毫不留情抽了几鞭子,已是受了不轻的伤,听得李莲花为他澄清,更是痛哭流涕,还欲爬起身来请罪:“门主……彼丘愧对门主……”

可李莲花却不是为了他的感恩和请罪,他截断云彼丘的话,仍是那样温和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云彼丘如坠冰窖:“你愧对的不只是我。你只想着将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出卖给角丽谯,可以换取她的信任,将来予其致命一击便可为武林除了这一大祸害,但你可曾想过看守一百八十八牢的弟子会是什么命运?”

云彼丘果然无言以对。

李莲花叹道:“若按我从前的脾气,自是不会原谅你。可惜十年前,那个嫉恶如仇,从不原谅的李相夷就已经死在了一杯碧茶之下。”

“当年创立四顾门,是想用我手中的剑荡平世间不公之事,惩奸除恶,让弱小不被欺凌。”李莲花目光环视大殿之内,自嘲一笑,“直到东海大战之后,我在江湖上游荡十年,才发现这个江湖一直有它自己的规则,所谓的公平公正,也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心灰意冷,显然不欲重归,佛彼白石和四顾门从前的一些旧人都不禁想要挽留:“门主……”

李莲花淡然一笑:“不必如此唤我,我早就已经不是你们的门主了。今日前来,只是陪笛盟主澄清旧事,也为我云隐山清理门户。”

李莲花特意说是为陪他而来,笛飞声自然心花怒放,蓬勃怒气也被捋顺了几分,当下便嗤笑道:“李莲花不与你们计较,本尊却没有这般大的肚量。”

他掠到一旁拎起早被众人抛在脑后的何璋,一掌震碎了这人的奇经八脉,掷在地上:“单孤刀的走狗,不值一哂。今日废你全身筋脉,且看单孤刀会不会来救你这废人。”

又轰开云彼丘周围的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将瓶中之物灌进他口中,还是将人往地上一掷,冷笑道:“你既对角丽谯这般情深义重,本尊便将她的血赏你,看你有没有福分消受这美人恩。”

“至于你们……”笛飞声扫了四顾门的人一眼,留下个轻蔑的眼风,“看在相夷的面子上,好自为之。”

这金鸳盟的大魔头在四顾门的地界上逞凶,可李莲花却只是无奈一笑,分明是有意纵容。其他人也只能眼睁睁瞧着笛飞声耍完了威风,毫不留恋地携着李莲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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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封磬背着单孤刀,刚走到山脚下,已经缓过来的单孤刀便挣扎着落地,几近癫狂地命令万圣道众人,立刻引爆之前埋下的雷火,要置李莲花和笛飞声于死地。

万圣道的盟众大多都是南胤人,为了一个传递了不知多少代的复国梦想聚在一起,这些人对单孤刀这南胤皇族臣服,本就不是因为忠心,而是为了利益瓜葛,如今见他不顾人手损失,还要做出这样昏聩的决定,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封磬只得苦劝这位主上,大局重要,从长计议,可惜单孤刀本就对李相夷嫉恨非常,又被废去武功,逐出师门,受到的刺激着实过大,压根听不进半点劝告。

正在僵持之间,忽然见半空中抛起一支信烟,众人都是一惊,转头看时,只见四象青尊和阎王寻命不知何时已经带人将他们包围起来。

从前万圣道与角丽谯合作时,早已被她透露四象青尊便是南胤旧臣之后,单孤刀猛地想起此事,便破口大骂起来,言语之间直指对方是南胤叛徒,不遵守先祖誓言,背叛他这主上,定会不得好死云云。

四象青尊皱着眉也不应声,只一个劲儿去瞧封磬,目光中满是怜悯之意,甚至还带着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居高临下感,将封磬看得发毛,原本到了嘴边的劝解之语也咽了下去。

不多时,李莲花和笛飞声御风而至,飘然落在众人面前。

单孤刀的骂声戛然而止,恨恨盯着李莲花:“李、相、夷,又是你!”

封磬警惕地将单孤刀挡在身后:“李门主莫非要反悔?别忘了山上的那些雷火……”

李莲花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别急啊,我可不像你的主人那样欺师灭祖、背信弃义,我和笛盟主只是想起有些东西忘了给你们。”

他这话刚说完,笛飞声就从腰间掏出一枚冰片甩了过去,直插入一个万圣道盟众的喉间,当场毙命,威慑十足。

万圣道的人被他这一击吓得鸦雀无声,甚至一时间都没人敢去碰那枚冰片。

李莲花却不管他们有没有被吓到,只是冲着单孤刀道:“一个业火母痋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单孤刀你真是笨得出乎我的意料啊!难怪会轻信阿飞传过去的假消息。不妨告诉你,那东西就在皇宫的极乐塔中,不过……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命能找到极乐塔了。”

单孤刀和封磬等人还在惊愕怀疑之中,听到最后这一句时,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思绪。

转头看时,竟是天机堂堂主何晓惠带着天机堂的弟子赶至,不少人手中还抬着一筐筐雷火:“笛盟主,李先生,我天机堂幸不辱命,山上被万圣道埋下的雷火和机关已经尽数拆除,都在此处了。”

李莲花微微一笑:“何堂主,单孤刀就在此处,今日我奉师命,将其逐出师门,废去武功,这人要如何处置,便由何堂主来定夺吧。我跟阿飞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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