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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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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怀霁以为把那少年给甩开的时候,却看见少年施施然地来到了马车旁边,同马车并驾而行。

他隔着窗户跟沈秋辞搭话:“夫人走得比我想的还快些,我在路上可是找了你们许久!”

赵怀霁笑着合上了帘子。

沈秋辞心里也有些失笑了,也懒得掩饰,隔着帘子向那少年开口:“公子怎也在吴城?”

少年兴致勃勃,扬声回道:“访友而来,正巧与夫人同路。”

沈秋辞极力无视赵怀霁那只正缓缓探向她裙摆的手,语声平稳地问道:“公子如何称呼?”

马车里,男人抱着她,似乎有些不满她的注意力被车外的人夺了去,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用高挺的鼻子来蹭着她的脖子,兰香恍若妖鬼般顺着鼻腔钻进了她的肺里,让她忍不住眼里有些失神。

沈秋辞却看到男人的唇勾了起来,接着便是熟悉的眩晕感和钻上脊背的、刺骨的、绚烂的愉悦,如浪潮般涌来。

车外,少年语调轻快,恍若未觉:“鄙姓华,名燕,燕子的燕。他人唤我华公子,夫人唤我阿燕即可。”

阿燕?

沈秋辞轻笑出声。这一场戏,从京城一路演到了江南,却仍不曾收场。

她心里觉得讽刺,感觉自己又像是被人耍的团团转,但却又觉得这番耍弄本身,似乎也藏着些她读不懂、想不明白的东西。

她没有戳穿,也没有在意动作更加激烈的赵怀霁,只是声音微颤地开口道:“阿燕公子,莫再跟着了。我与夫君此行尚有家事在身,公子若真是访友,还请自便。”

赵怀霁在她颈侧轻轻一吻,那处肌肤登时被唇摩挲得泛起细痒,让她忍不住往后靠了靠。

车外声息寂然。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沈秋辞对着赵怀霁低声道:“莫要再这样了。”

赵怀霁笑而不语,只取了帕子细细擦手,随后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而客栈门前,早已有一少年倚刀而立,笑容盈盈,却眼神清寒如刀。

华燕声音里带着笑,眼睛却没有笑意:“赵夫人,怎的这般巧?”

“我也下榻于此。”

他说得轻松,似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唯独那眸中的寒意,全然藏不住。

沈秋辞未作回应,只抬脚迈入客栈。

二人以商贾夫妻的名义投宿,客栈小二极为殷勤,将他们安置在了二楼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日,沈秋辞却再未见那“华燕公子”踪影,赵怀霁亦多有异样。每日清晨早出,夜半方归,神色深沉,仿佛在寻什么,又仿佛早已知晓,只是刻意瞒着她。

沈秋辞也未曾闲着。

顾流音已抵吴城。她虽未露面,却似游鱼入水,行踪难测。吴城漕帮盘根错节,鱼龙混杂,沈秋辞常觉有人在暗中窥伺,却寻不到那视线的源头。

“沈小姐。”

那日她偶然走出客栈,打算四处查探动静,忽然被一道轻声唤住。

是个拎着花担的圆脸女子,面上挂着恬静的笑意,身旁还站着一名膀阔腰圆的壮汉。女子低声道:“帮主有请,品茗楼三楼雅间一叙。”

她话说得极轻,姿态也寻常,看着就是个街头卖花的姑娘。那壮汉则抱臂而立,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连眼神都不曾朝沈秋辞看一眼,只牢牢盯着那女子。

沈秋辞不禁轻笑:“劳你转告。”

卖花女的眼睛圆圆的,神情带着些天真,竟让沈秋辞想起了红叶。她眉眼温和了些,笑着问道:“这几日花可卖得多?”

卖花女回以笑颜:“不多呢,小姐。这会子大家肚子都吃不饱,哪还有人买花?”

沈秋辞便从袖中取出些银钱,径直递了过去:“将这担花送至前面客栈的店小二,就说是赵夫人买的。”

卖花女眼睛一亮,利落地接了银子揣入怀中,笑容愈发灿烂。那壮汉依旧沉默,只目光悄然扫过四周,似是在警戒有无不测。

卖花女笑嘻嘻道:“小姐放心,小女子定然照办!”

沈秋辞也不由得轻笑,脚步一转,缓缓朝着品茗楼方向而去。她并未留意,那卖花女孩已利落挑起花担,脚下轻快地朝客栈小跑而去。

却不料刚行出几步,便被一名少年拦了去路。

那少年身着赤色褂衫,腰束玉带,脚下蹬着双黑靴,立在巷中正中,偏偏神情自在,毫无避让之意。

壮汉一眼便瞧见了他腰侧的刀,原本交抱在胸前的手缓缓垂下,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到了身后,隐隐呈戒备之势。

少年桃花眼微挑,对着女孩问道:“你这花,怎么卖?”

卖花女眼珠一转,语气轻快:“不卖啦,有贵人早已买下。”

少年轻笑一声:“我出双倍的价,买你这花。”

女孩微歪了脑袋,一脸无奈:“这是赵夫人点了的,公子怎这般不讲理?”

少年说道:“我便是她相公。”

女孩闻言,眉梢一跳,露出满脸的不信。

少年唇角微扬,忽地伸手朝腰间探去。那一刻,壮汉眼神陡紧,肌肉微绷,几乎就要出手——

却见那少年只是摸出三块银元,掌心翻开,银光一晃。

“我与我夫人之间,自无你我之分。”他轻声道,“她是看你辛苦才买的花,你收下我的银子,分我一枝便是。我还是要将这花转送她的。”

见女孩仍有迟疑,他便自花担中随手拈起一枝,抬眼看她。

女孩见状,忽地笑了,露出一个浅浅酒窝,干脆利落地接过银子:“公子既这般说,那便依你就是!你快去客栈取花罢!”

说罢,她提着担子,迈步如飞,片刻间便已拐入巷子深处,踪影不见。

那壮汉原还横在原地,眼看少年欲行,却未再出手,只微微侧身,让出一线。

少年拢了拢袖口,马尾轻晃,笑得张扬:“我先走一步,你莫要拦路。”

还未等那壮汉反应过来,便见少年一转身,径直朝沈小姐离去的方向而去。壮汉微怔了怔,终究未拦,反倒加快了步子,追着卖花女去了。

沈秋辞此时已登上了品茗楼三层,推门入内,便见顾流音正笑吟吟地捧着一盏精致茶碗。她坐下,只见顾流音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缓缓放下茶盏,施施然开口:

“沈小姐,别来无恙?”

沈秋辞颔首:“顾姨怎的想到来见我?”

顾流音耳垂轻晃,镶着翡翠的坠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曳,愈发衬得容颜生艳:“你这次好不容易来吴城,这可是我的地盘,如何能不略尽地主之谊?”

沈秋辞轻笑一声:“顾姨可是带了好消息来?”

“好消息不敢说。”顾流音懒懒挑眉,素腕上玉镯轻撞,脆声清响,“不过,倒也寻得些门路。”

沈秋辞望向她。

顾流音冷哼一声,道:“那向霖奸贼,仗着手中有些镖人,便敢肆意妄为,日日找我漕帮的麻烦。可你说这等人,如今局势动荡,竟还能日日流连佳人馆,与那杜徽老匹夫饮酒作乐、看舞听曲。这像话么?”

沈秋辞问:“杜归雪仍在镇北军手中,杜徽却仍能安坐吴城?”

顾流音冷笑:“这老贼狡猾得紧,必是手中还有筹码,怕不是与什么人暗中做了交易。他既安然,便是早晓得那宝贝儿子无事!”

沈秋辞低眉沉思。

交易?

如今能与杜徽做得了交易的,又能有几个?

顾流音却神色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藏不住的得意:“我找来的这条门路——”

她眸中泛起亮光,“可着实费了你顾姨我不少心思。秋辞,若你想知晓,那可得先应我一件事。”

“顾姨要我做什么?”沈秋辞捧盏轻抿,语气不急不缓。

她心下已有几分猜测。

顾流音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倚着案几,斜睨着她:“那向霖啊,虽装得一本正经,骨子里却是个贪花好色的。每次喝酒,必安排一班貌美的侍女伺酒。秋辞若能混入其中,定能探得些要紧消息。”

沈秋辞抬眼:“那顾姨探得的门路,到底是何人?”

顾流音唇角微勾:“这几日,那佳人馆里头不止杜徽与向霖两人作陪,还有旁人。”

见沈秋辞眉间微蹙,她才慢悠悠续道:“其一,是个姓王的外地商人,来历不明,但据说手下有不少人马,能护粮运货,向霖乐得与他称兄道弟。”

“其二——”顾流音顿了顿,神色一肃,“是个北夷人。”

沈秋辞面色微变。

“北夷人?”

顾流音点头,眉峰轻挑:“绿眸深目,看着就像个妖怪。虽装作商人模样,却一看就不是寻常来客。”

杜徽与向霖与北夷人暗通款曲,沈秋辞并不意外。可眼下风声鹤唳,那北夷人竟还能大摇大摆现身于吴城街市之上,未免太过猖獗。

莫非杜徽当真以为这吴城是他一手遮天的地界?

还是说这人,便是赵砚行口中,要她与赵怀霁亲自寻得的“证据”。所谓“戴罪立功”……指的就是这桩勾连?

沈秋辞皱着眉:“那北夷人是什么来历,顾姨知晓么?”

顾流音摇头。

她漂亮的眉毛也扬了起来:“知道他是北夷人,可是花了我不少气力。那人身份极秘,行踪也极难掌握,哪有那么容易摸透的?”

沈秋辞忍不住笑了笑:“辛苦顾姨了。此番若是能帮到顾姨,顺带着找出这其中勾结,也算是做得好事一桩。”

顾流音也笑了:“秋辞,如今沈大人身陷囹圄,你此番来吴城,不止是为我漕帮出力,更是为沈家奔命哪!”

沈秋辞端着笑意,面不改色。

“我可扮作侍女混入,”她语气清淡,却字字笃定,“但顾姨,须得你替我安排入席。”

顾流音眼中终于出现了满意之色。

“这才是我的好干女儿。”她扬声唤人。

不多时,一名侍女快步而入,面容寻常,却身段窈窕,举止干练。她手中托着一只乌木小匣,缓缓放至几案之上。

盒盖打开,里头却是一袭轻纱织就的薄衫与襦裙,衣料通透,样式妩媚,显是为应宴席之用。

沈秋辞的神色终于变了几分。

她终归是出身世家,自幼衣着得体、举止规矩,素来敬谢这等轻薄艳丽的衣饰。京中虽也有贵女偏爱风流妩媚之态,但她自始至终,皆是以端庄雅致示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顾姨,我为此事已筹谋多时,费心不少。眼下事已至此,还望你多帮上一把。”

顾流音自知这套衣衫分寸稍逾,既打了个巴掌,自也该给颗甜枣,便笑着安慰道:“你穿这身衣裳混在那些侍女中,旁人瞧不出端倪。只要探得消息,便可速速抽身,切莫贪多。”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与向霖素未谋面,是张生面孔,不妨事。至于杜徽,他识得你,届时你戴上面纱,与那群人一道,离他远些就是。多留意那姓王的商贾和那名北夷人。”

沈秋辞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颔首应下。

当她将那套纱衣带回客栈时,天色已沉。廊下微风拂过,她走到房门前,却见门外静静摆着一整篮新鲜的花。

她微一停步,弯腰将花篮拎起,推门而入,屋中空空荡荡,并无人影——赵怀霁并不在。

她将花篮搁下,正欲合上门扉,却在此时听得轻响。

她抬头。

只见一抹赤影自二楼栏杆翻身而入,动作干脆利落。少年衣袍未沾半点尘土,腰间香囊微晃,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枝花。

那花,正是她篮中所盛的模样,一模一样。

沈秋辞抬眼望他,他也静静看着她,唇角带笑,神情却藏着几分小心翼翼。屋中花香氤氲,混着他衣袍上残存的吴城湿气,一齐扑入鼻息之间。

谁都没有先出声。

沈秋辞终是开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你这是……何苦呢?”

少年靠近了些,看着女子的眼眸中出现了困惑,不安和疑惑。

甚至是一丝浅淡的悲哀。

“为何要骗我,又跟着我?”沈秋辞语气平静,字字分明,“世子殿下。”

少年没有作声,又向前一步。见她未退,也未拒,便伸手将那枝花,轻轻插入她鬓边。那动作极轻,极慢,像是碰重了些,她就会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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