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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戳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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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辞思绪纷乱,却仍不动声色地跟在魏贞身后。

她并非愚钝之人。

前世,她对赵怀霁虽心怀爱慕——

但更多是出于高门贵女对夫君的心爱和敬重,而非全然的男女之间的吸引和情愫。

她不过是顺应了先帝的赐婚,帮扶家族,顺带让自己的日子不要太苦闷罢了。

至于赵砚行……

前世他那番态度,她心中早已有所猜测,却始终不敢深究。

而今重生以来,每次召见,她都难免被他以各种方式接触。

男人的神色冷淡疏离,举止间却透着几分放肆。

她心中早已明了,赵砚行恐怕对她存着几分别样的心思。

但帝王之心,最是难测。

更何况,前世沈家的覆灭,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对他怀有怨怼与愤怒,却因他如今身居九五之尊,只能将这份情绪强行压下。

如今,两人看似虚与委蛇,赵砚行却未曾阻止她嫁给赵怀霁——

她心里清楚,权力之于他,远比任何人都重要。

赵砚行心中的算计,怕是比他对她的在意要深厚得多。

可若是她与赵怀霁和离,便免不了落入赵砚行的掌控,到时任他摆布,再无退路。

可若不离,终究是不甘,甚至可能重蹈前世的覆辙。

进退维谷,皆非良策。

她眉头微蹙,心思翻涌,却仍不疾不徐地跟着魏贞前行。

魏贞走在前头,步履从容,墨色蟒服上精绣的蟒纹微微晃动,显得愈发深沉。

他一贯予人阴柔之感,面容苍白而秀丽。

她之前并未在意他的身量,如今一前一后行走,她才猛然察觉——

此人竟比她高出许多。

他身形清瘦,个子却颀长,本应予人压迫之感。可那一双妩媚的凤眼,偏又将那凌厉削去几分,反倒添了几分缠绵意味。

袖摆微扬,他的手指纤长修整,隐在华贵的锦绣衣袖间,宦官特有的举止令他更显柔媚,似水一般无声无息。

只是今日,他竟未再用那惯常尖细的嗓音试探刁难,而是沉默着,亦步亦趋地行走。

宫中廊道深深,正月之风冰凉,地面映着两人影子交错。

她的步子微顿,却不知不觉间,竟也被他的步调牵引着走得更近了一分。

静谧之中,沉默反倒更令人不安。

沈秋辞终于开口,打破沉寂:“魏公公近来可好?”

魏贞脚步微顿,似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关切怔了一瞬。

随后他缓缓转过头来,细眉轻挑,微微勾起的血色薄唇像是要笑,又似意味未明。

“一切安好,沈小姐呢?”

沈秋辞看着他,忽地想起那日山道上的血光四溅——

那群被罗丑砍下头颅的刺客,死前眼中满是不甘。

而当时派人追杀他们的,应当正是眼前这副从容淡然模样的魏贞。

她心底隐隐生出几分讽刺。

彼时他派出的人连一句废话都不愿多言,似是不夺回密函誓不罢休。

如今却在宫中长廊内衣冠楚楚,看着一派平和,彷佛那一切腥风血雨不过是一场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她眉眼弯了弯:“托魏公公的福,一切……还算无碍。”

魏贞微微一笑,眼底幽深似水,似看穿她语气里的讽刺,却不言破。

他只是抬手理了理衣袖,修长的手指从绣着蟒纹的袖摆拂过,像是轻描淡写地掸去不存在的尘埃。

“沈小姐吉人天相,自然无碍。”

沈秋辞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承蒙魏公公关照,前些时日,我随瑞王殿下前往雁塔寺进香——”

她语气平缓,像是在闲谈,但话锋微顿,眼神却隐隐透着冷意。

“谁知途中突遇贼匪,险些折戟。”

她唇角的弧度不着痕迹:“不过最后,幸好依旧安然归京。”

魏贞的脚步倏然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来,阳光透过宫墙洒落,他那双眸子在光影交错间泛出浅淡的褐色,如琥珀一般剔透,却无一丝温度。

片刻后,他露出的笑意变得更加晦暗莫测,映在那张比女子还精致的面容上,竟莫名带着几分诡谲。

“沈小姐,”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话,可就不对了。”

“咱家不过是想确认些旧事——”他说得意味深长,尾音压低,似真似假,“倒没想到,会连累了沈小姐。”

“手下办事不利,沈小姐心胸宽广,怕是不会介意的吧?”

他眉眼轻扬,嗓音温和,带着宦官惯有的柔媚尾音,可那一双含笑的眼眸却分毫未动,死死盯着她,仿佛在等着她如何应答。

沈秋辞心头倏然一冷。

魏贞这番话看似道歉,实则分毫不曾低头。

反倒是将那几日的血腥与杀意轻描淡写地抹去,把所有的刀刃藏进笑意里,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

他立于阳光之下,姿态端雅,可那双幽深的眸子却隐隐透着森寒的冷意,犹如盘踞暗处的毒蛇。

她若稍有异动,那看似慵懒的蛇身便会骤然收紧,吐着蛇信子,将她牢牢困缚。

冰凉的鳞片贴着肌肤,不容挣脱,直至她的气息彻底被吞噬殆尽,沦为腹中之物。

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粘滞。

沈秋辞下意识地偏开目光,避开了魏贞的视线。

她不应打草惊蛇的。

可魏贞行事向来张狂,若不趁机敲打一二,往后再有类似的事情,是否就真的要将她的性命交代在他手中了?

她温和道:“魏公公的意思,我自然知晓。”

她眉眼低垂,面上一派温柔贤淑的模样,可话中又软中藏锋。

“陛下英明神武,然世事风云莫测,往后如何,实难预料。”

“我自也盼得良人相托,白首不离。可若这良人所至,皆是风波动荡——”

“小女所愿,不过安然一世,平淡度日罢了。”

魏贞闻言,眸色微敛,倒也不再言语讽刺她。

可那双狭长的凤眼里,却分明浮起了一抹兴味十足的愉悦,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就在这时。

不远处传来皮靴踏在石砖上的声音,步伐沉稳有力,循着这条宫道笔直而来,声音越来越近。

沈秋辞尚未来得及抬眼细看,便觉一阵风自身侧疾掠而过。她原本略微俯身,正等待着魏贞的反应,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

她身形微晃,重心一时不稳,竟猝不及防地朝旁边倒去——

直直向魏贞的怀中扑去。

魏贞眼神微动,似乎一瞬间便捕捉到了这点意外。

他并未急着伸手去扶,反倒是侧身,静静看着她失衡的身影朝自己倾去。

沈秋辞心下一沉,想着自己怕是要狼狈地摔倒在地,闹出笑话。

魏贞自然不会扶她。

毕竟这位素来对她“关照有加”,不追杀整死她已经是天大的仁慈。

她已做好了双手撑地、自己爬起来的准备——

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落下。

她被一股力稳稳托住。

沈秋辞一愣,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魏贞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异的面容。

他似乎也对自己的举动感到讶异,手还停在半空,扶着她的动作称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些粗暴的意味。

可那双凤眼中,却少了平日里的讥诮。

他漂亮精致的脸上没了笑,只是静静凝视着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沈秋辞心头一紧,连忙调整姿态,欲要稳住身形,刚一动身——

那沉稳的脚步声,倏地在身后停住。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气流都随之静止了下来。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那声音仿佛被人从久远的旧时光中挖掘出来,带着太多复杂交错的情绪。

愤怒、酸涩、恼火、冰冷,甚至……隐隐透着一丝恨意。

太复杂了,复杂到让人一时间难以辨认。

“沈小姐不是早已定下婚约?”男人的声音低沉,透着几分刻意的恶劣,“怎么,如今对着宫里的公公也要投怀送抱?”

此话一出,着实过分。

沈秋辞眉心一跳,心中生出一丝冷意,缓缓抬眸看向来人。

男人静立于宫廊下,身形颀长,宛如一柄随时能出鞘的利刃,浑身透着逼人的锋锐。甲胄紧贴着肩背,金属冷光在日下微微泛出森寒之色。

而那件绯色绣袍,则如同烈焰包裹着暗藏的刀锋,袍上的狮纹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挣脱布料的束缚,猛扑而出,一爪撕碎猎物。

卫昭声音低沉,透着金属刃锋般的凉意:“在宫里,这般姿态……沈小姐,就不怕失了体统?”

他边说,边睨着她与魏贞,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竟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审视。

那双曾经满含笑意的眼,如今裹挟着冷漠与讥讽,仿佛她此刻的姿态,真成了他口中的“不堪”。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骤然降温,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四周。

魏贞忽然轻笑一声,语气柔柔:“卫将军气势汹汹,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血口喷人……这般行事,是从北夷族那儿学来的习惯?”

话音落下,沈秋辞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这话着实戳人心窝,几乎是在明晃晃地揭卫昭的伤疤。

他这些年镇守边疆,与北夷厮杀无数次,双手染血,战功赫赫。

偏生最忌旁人拿“北夷”来嘲讽他,仿佛他从战场归来,便沾染了外族的蛮横野性。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卫昭的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他眉宇间的煞气沉得骇人,目光陡然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魏贞,锋芒毕露。

沈秋辞不欲事态恶化,微微伏身,轻声开口:“卫大人。”

简单三个字,却像一柄无形的刀。

卫昭的脸色顿时更黑了几分,连身上的戾气都压制不住,像是暴风前的沉闷雷声,叫人本能地生出寒意。

——她叫他“卫大人”。

不再是“阿宣”。

从小到大,沈秋辞唤他“小名”已成习惯。

他的字“仲宣”,是他的父亲,已故的镇北大将军卫承义所取,沈秋辞便自小唤他“阿宣”,从未改过口。

可如今,他们久别重逢,她却一声“卫大人”... ...

仿佛两人之间隔了一道鸿沟。

他心头一跳,随即暴躁得恨不得直接拔剑朝魏贞劈去。

可立马,他便意识到自己因这点小事而失了分寸,反而让他更加恼火。

该死的。

此次边疆战事大捷,他奉命回京述职,本不想着会和她再会,却没想到才回京没多久,就在宫里撞见这一幕。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燥意,冷冷盯着沈秋辞:“沈小姐这是看不上世子,接着去找魏公公了?”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咄咄逼人的不悦。

“朝三暮四,这就是沈家的教养?”

他的话着实让人恼火,沈秋辞再平日里再好的隐忍与脾性,也被他这句刻薄至极的话激得彻底冷了脸。

更何况,两人之间横亘着前世的旧怨,他或许不知,但她却未曾真的放下。

她面色冷然,连一贯的柔和都收敛殆尽。

“卫大人,慎言。”

“若是卫将军看到你如今这般不知礼数,怕是要——”

两人不愧是青梅竹马,双方都知道对方最恨什么,一开口便毫不留情地互往心口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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