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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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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退后拉开距离,确保自己在吴良火铳射击之外。

吴良的武士虽训练不精,但胜在人多,几十个武士对他沈寂一个人。敌众我寡,沈寂没有胜算。

月亮从黑压压的乌云里露出头,沈寂仔细审视对面的部众,吴良身后是三十六人的半包围圈,死死围住了路中央和两侧岩坡。

岩坡高一丈,且斜度高,马蹄根本跑不上去。

石勋驻守镇云时,命人开修了这条路,因两侧地势高,便修了这岩坡,加固两侧,故而咋这个地方前后十余丈,像是形成了一个隘口。

易守难攻,他一人攻三十余人,更是痴人说梦。

可偏偏,这是镇云回军营最平坦、最近的路。

绕路所费时间比这条路所费三倍不止。

李云琅还病着,她后背大片的冷汗和发烫的额头仿佛就在眼前,他不能折回去绕路。

他唯一的优势,便是身下这匹高头大马,吴良部众皆无坐骑,沈寂比他们占据了视野和速度的优势。

若是刀剑,这视野和速度,皆是大大的优势,就算是单枪匹马冲过去,也不难。

可是吴良拿的是火铳,马儿听了火铳的声响必受惊,受惊的马失了掌控,拖就能把他拖死。

优势便成了劣势,最好的速度变成了加速死亡的累赘。

“沈寂,冤家路窄啊!”

吴良的声音阴冷又得意,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在这隐秘的树林里,他有足够的信心活捉独自出营的沈寂。

干瘪大手爬上面具,如同枯树枝一般,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面具之下萎缩的肌肤有多么触目惊心。

吴良对众人高喊,“捉活的!”

捉活的,才有意思。

捉活的,才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屈辱苟活。

“不必顾及重伤,留口气就行。”

他要亲手结果了沈寂,重伤又何妨。

“今日就做个了断。”

沈寂没有应声,扯下腰间丝缎绶带,倾身伏下身子,蒙住身下战马的眼睛,轻抚马背鬃毛,“好马儿,听到枪声不要慌。”

蒙眼能最大程度降低马儿的敏感度和恐慌,勒紧缰绳,尚有一线生机。

他左手握紧缰绳,轻拍几下马背,而后捞起左侧岩坡上几枚石子,右手握紧手中的火铳。

这是周敬鸣缴获的那堆火铳里打磨后唯一能用的一把,可惜只有两枚弹药能用。

“老朋友,我们改日再叙旧。”

他压低身子,拉紧缰绳,调转马头,急速向吴良部众反方向冲,身后部众追赶愈急,耳边枪声不断。

战马受惊,晃着头急躁得冲出几十步远,退出隘口,沈寂见两侧开阔,没了岩坡。

退一步,不过是为了找时机前进,岂有步步退的道理。

沈寂环视四周,右侧比左侧稍矮一些,战马的脚力或许能跑上去,拉紧手中缰绳,调转马头向右,控制方向,战马嘶鸣着往上奔,后腿趔趄两下,终于奔上右侧高地,昂首站在高地之上。

吴良的部众冲出隘口,沈寂眯眼数着人数。

三十四......

三十五......

三十六

没了。

吴良还在隘口里。

沈寂驱马一路狂奔,直奔到隘口高处,但见吴良站在隘口中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朋友,我还要谢谢你的火铳。”

“什么?!”

“周副将缴获的那批火铳啊!火铳灵活,弹药充足。”

吴良心一惊,怎么可能?

上次沈寂出其不意,端了自己老巢,自己虽未来得及转移新造的火铳,但已将新造火铳藏在卧房底下地窖中,除了周敬鸣和自己,无人知道那里有个地窖。

那刀疤脸来送信时,他对过暗号,的确是周敬鸣的人,自己也明确告诉他,叫周敬鸣搜查时去弹药库取那批早已生锈无法使用的火铳,以迷惑沈寂。

自己的人回去探过虚实,沈寂最近的确派了不少人把手着自己从前的老巢。

月光下,吴良见他手中隐约是个火铳的样子,这会儿更加不知沈寂究竟说得是真是假。

沈寂举着火铳,枪口对准隘口中的吴良,厉声喝道,“吴良,受死吧!”

吴良举着火铳忙不迭身子贴住岩坡,退回隘口入口处,躲避火铳弹药。

一、二、三......

预想的火铳没有响。

沈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良起身想看,一个东西“嗖”得一声飞到他对面的岩坡上,他未看清前本能去射,子弹迅疾,“咚”得一声反射进一旁武士大腿上,登时血流如柱。那东西也反射到他脚边,是颗石子!他踢开哀嚎的武士,“沈寂,你敢耍我!”

转念一想,这也确定了沈寂根本没有火铳。

吴良举着火铳走出隘口,却见沈寂驾着马,从右侧高地一跃跳入隘口的出口处。

隘口不长,这时沈寂恰跑出火铳的射程距离内。

马比人快,沈寂再跑几步,他便追不上了。

吴良大喊,“沈寂,你不想知道三年前你的小郡主,怎么来镇云的吗?”

果然,马停住了。

沈寂调转马头,居高临下望着他。

仿佛能看到他眼底的寒光。

吴良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个软肋,无论过多少年,都依然好用。

他晃着手里的火铳,步步走进,“三年前,你倒是自在,可苦了小郡主喽......哎,她当年若是选了我,哪会受这样的罪......”

“那雪大的呦!啧啧,她一路从上京赶到镇云,十几天啊,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大晚上都得睡在那马车里。”

“这娘们儿命是真硬,克死了亲爹,还被贬为庶人,说是重病了,竟然还是活下来了......”

吴良一步步走到了沈寂马前一丈的地方,停住脚步。

很好,这个距离足够他用火铳结果了沈寂,但沈寂却无法用剑伤到他。

他的话越发肆无忌惮,“你知道一路为何没人收留她吗?”

沈寂一言不发,指尖颤抖,死死盯着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因为我派了人,每到一处,她去投宿,我的人便告诉那家人或客栈的店家,这娘们儿未婚跟人苟合,被夫家退亲,好好的郡主被贬为庶人,连老爹都气死了......哈哈哈”

吴良的话,让沈寂不可避免地想象到那些画面。

她拖着病重的身子,冒着十年难遇的大风雪,去人家投宿,被人“砰”得一声关上门,拒之门外,兴许还有三两个人说不好听的话。

她那样不争不抢的性子,自然是不会与人争辩,默默转身回到冰冷透风的马车上。

他似乎看到她发白的小脸,惨白毫无血色的唇,似要与那一片白茫茫雪地融为一体一般。

“啧啧,她若是跟我,我叔叔和石勋一道,这镇云如今就是我们的,还有他李宸敬什么事!”

吴良愤恨地回忆,都怪石勋这个狗东西不知好歹,若是他识时务,听叔叔的建议,将军政合体,如今何愁镇云拿不下?

何愁一个没有父兄倚仗的小小郡主?

若是那样,莫说做正妻,就是做妾,她李云琅又有什么资格拒绝?

她又如何敢拒绝?

吴良盯着沈寂的眼睛,“你可尝过那小娘们儿的滋味了?”

沈寂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说道,“若是尝过了,我可就只能要她做妾了!”

沈寂拉紧缰绳,轻蔑笑道,“做妾?”

“与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

吴良举起火铳,迅速扣动扳机,“无所谓,反正你看不到了!”

一声枪响,沈寂侧身,肩头中弹,紧握着缰绳,撑住身子,反身扣动扳机。

吴良惊诧的目光中,第二声枪响。

他看着自己腰上汩汩的鲜血,缓缓倒到身后的岩坡上,原来沈寂真得有火铳。

沈寂避开吴良的枪口,对准他的头,扣动第二下扳机。

扳机,纹丝未动。

他敏感地觉察到了那火铳铳膛紧绷的管口,再扣,要炸膛。

果断调转马头,飞奔向隘口出口。

吴良受伤,此刻他的那些部众群龙无首,定不会费力追击自己。

出了隘口,单手取了马儿眼睛上的丝缎绶带,一路狂奔,回军营。

踉踉跄跄回到大帐,喊人叫来了石头,“这药给郡主,就说姜去医馆为她取来的。”

“老大......”

石头为沈寂鸣不平,老大的付出从来不说,也从来不叫郡主知道,从来都是默默做了。

“别废话,快去。”

沈寂拧眉不看他,石头只得送了药,再叫军医来医治他的伤。

军医蹙眉看着肩头的伤口,一层层血肉翻出来,是弹药在肩头炸开,火铳一定离人很近,这次受伤的面积远大于上次。

“此次比上次严重许多,我取怕是要慢些,将军恐怕要疼许久,叫李姑娘来取弹药更快些,将军可少受些罪。”

沈寂看一眼军医,“我忍得住,你取吧,不要告诉她。”

军医屏气凝神,认真在一层层血肉里翻找弹片。

沈寂闭着眼,让自己想别的,转移肩头疼痛的注意力。

吴良对自己有没有火铳是怀疑的,那意味着他的老巢有上好的可以使用的火铳和弹药。

不止火铳,他对周敬鸣也是怀疑的。

“张军医,一会儿处理完伤口,你要装做我命不久矣的样子,军中任何人问起来,都说我受伤严重,恐有性命之忧。”

既受了伤,索性好好利用这个伤。

正好,做个局,来个瓮中捉鳖,吴良、周敬鸣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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