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而行，塔里斯看着他们偶尔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又看向低着头行走的苏然。他将自己的脚步变缓，停在苏然的右后方。

青年柔软的黑发变成了银白色，塔里斯大拇指与食指摩梭着，白发让青年多了几分冷峻。他的手抬起还未落下。

“踏踏踏”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低着头的苏然，看到塔里斯悬在半空的手。苏然的眼睛微眯。在塔里斯要带着他躲过这些守卫时，苏然手放在塔里斯手里，向前跑时，左脚绊住右脚，猛地将塔里斯推向墙壁。自己压在塔里斯身上。

塔里斯下意识看向护住苏然。　　苏然的头埋在塔里斯的颈窝，眼睛低垂着，眼里神色不明，右手握着武器。半身靠在塔里斯身上，既是保护的姿态，也适合逃跑。

两人发出的巨大声响，巡逻机械人快速向着这边跑来。

“警告警告！！！”机械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警告解除，首领”机械声在这个角落响起。

“首领需要帮助吗？”领头的机械人看向塔里斯真诚问道。

塔里斯低着头，与苏然的眼神对视上，他心里暗道：“糟糕了。”表面上，站起来挡在苏然前面，淡定开口：“这里不需要帮助，辛苦了。”

巡逻队确认无需帮忙，去巡逻了。

塔里斯脑海里警告声不断响起，他缓缓转身，苏然的身影隐没在角落里，感受到塔里斯的目光，苏然嘴角微勾，眼神真诚：“还好有你，不然我们两人躲避攻击还是有点危险的。”

塔里斯看着苏然的笑容，脑中的警报声更加响亮，他同手同脚走到苏然身边：“然然，我。”苏然抬头看向塔里斯，眼神澄澈。

塔里斯语速加快，虽然他很想逗苏然，将他抱进怀里，但是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要对苏然有任何的隐瞒。

塔里斯开始讲述，那次与凌震同归于尽是因为塔里斯感受到了能源板的的问题，看着凌震冲向苏然，塔里斯脑海里只有保护苏然，只留下那句带着我们的希望活下来就只得扛着危险远离苏然。

他原以为自己会就此长眠，在此醒来却是在漆黑的空间中，塔里斯想去找苏然，不断地挣扎着。就这样挣扎了不知道多久，他的脑海里增加了许多记忆。

突然有一天，挣扎的塔里斯冲破了那个漆黑的空间，他激动地想要去找苏然，塔里斯的指尖掠过金属墙面，淡蓝色数据流在接触点激起细碎的荧光，他抬起自己的手，再一次触碰墙面。

耳边响起一道机械女声：“灵，恭迎首领回归。”塔里斯抬头看到同样是淡蓝色数据流的女人，戒备向前躲闪，腰间自己的银刃不知所踪。

塔里斯与灵保持安全距离。

灵看着这样的塔里斯，歪了歪头：“数据扫描中。”不久，灵抬头看向塔里斯：“首领，你记起来了多少？数据混乱，需要记忆修复。”

晕倒前，塔里斯就听到灵说着，记忆就像走马灯，在醒来的塔里斯看向灵：“灵，这些年做的不错。”记忆中塔里斯知道了自己不是人类创造的机械人，他是为营救被销毁的机械人能源耗尽，被人类挖到，放进研究室的，记忆中，他是这个地下机械城的首领，他一直在扩大这里的家园。更深入的记忆就像被模糊了，他拼命也想不起来。

识别记忆的他更加明白自己对苏然的感情。他想要去寻找苏然，灵告诉他，他没有芯片，自己也不能让他拥有真正的苏醒，他只能以数据流的方式留在这里。

塔里斯做了各种实验均以失败告终。

让他走出那个漆黑的房间原因，是灵检测到红雾爆发，机械救援队救的人类中的小女孩，那是哈丽的女儿。

他走出了这个房间，与灵与数据流的样子，走遍了地下机械城。无数次尝试走出都以失败告终。

在苏然遇袭时，塔里斯变得暴躁，恐惧，他想要出去寻找苏然，失控的数据乱流让灵只得将其强制关押。

后来的事情苏然都知道了。贰毅他们救了苏然，取走芯片。

塔里斯说完，观察着苏然的神情。光影打在青年的脸上，他一半的身影在角落里。温和地看着塔里斯。

他慢慢向着塔里斯：“你还活着就很好，塔里斯。”他们测距离很近，光影下，苏然的瞳孔是琥珀色的，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看着塔里斯滚动的喉结，苏然笑容扩大。：“我们进里面的看看吧。”

：“好好，好的。”塔里斯偏头看向其他地方。

他们不在躲避巡逻，一路看着这里的环境：“刚刚在外圈的人类幼崽，是拥有人类亲人抚养的。”塔里斯语气也变得沉重：“他们都是没有亲人或者亲人没有抚养能力的人类幼崽。”他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说道。

苏然看着那些机械人温和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静静听着塔里斯说着。

来到这里的中心位置，入目是光洁的建筑物，里面只有穿梭着的机械人：“他们，是人类制造出来专门看护新生人类的机械人。”

苏然听着他的话语，他发现了塔里斯比起之前，情绪起伏更大了，更加像一个人类了。塔里斯看着前方的建筑：“可能是创造者的程序设定？尽管被销毁，他们的选择仍是让我吃惊。”

苏然就站他的身边，塔里斯转向苏然：“人类繁衍方有未来，但是这里可能未来很长时间不会投入使用。”说完塔里斯看向前方，他的手慢慢触碰到苏然的手背。

苏然抬头看向他，想了想，主动抓住他的手，他们就这样站着看向前方。

塔里斯带着苏然离开这里，又去看了不少地方，塔里斯不便出现，两人隐没在角落里。看着来来往往的机械人与普通人。甚至还看到他们会因为日常争吵。尽管看起来他们还是各自分成两个派系。但是有着微妙的平和。

一天结束，塔里斯站在门口；两人站在门口，塔里斯微微张开手臂，轻柔拥抱苏然。苏然轻轻回抱对方。：“晚安。”“晚安。”

一夜无梦。

“我们要去哪里？”在飞行器在红雾里行驶5小时之后，苏然终于询问出声。

塔里斯操作飞行器完成九十度转道，躲避掉追赶他们的变异物种：“就要到了。”说着又是一个精妙的绕道飞行。

看着塔里斯神秘的样子，苏然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然然，你在这里等我。”塔里斯说完跳下飞行器，听着里面传来的怪物的嘶吼声，苏然抓着座位的手收紧，就要跳下去。

塔里斯来到门口，他脸上带着笑，手上的银刃滴落着红绿色的液体，今天的他穿着正装，白色的头发被高高扎起，额头前几绺白发微扬。“然然，你不用下来，弄脏了你的衣服。就着几个小玩意。”不待苏然回答，他又冲进红雾之中。只听到不断地哀嚎传来。

苏然看着自己肩膀处的精美的蝴蝶图案，今天塔里斯给他带来的马甲加各方面设计的衣服。想到开门就看到塔里斯穿着考究，神采奕奕看向自己，苏然就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

“然然，想什么呢？”塔里斯的手在苏然面前晃动着，他站在飞行器门口，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我的脸没有脏吧，然然。”说完还贴近过来，苏然看到他煽动的睫毛，转移目光。

“你扔了什么东西下去，塔里斯。”

“最新研制的净化武器。”塔里斯看着正在极快净化的场地，语调上扬。：“然然，你闭上眼睛。”

苏然闭上眼睛，他感受到塔里斯来到自己的身后，手盖上自己的眼睛，他眨了眨眼睛，黑暗让他的感官更加敏锐。

他的腰被一直手轻轻环住，风在他耳边剧烈吹动着，他与塔里斯的胸膛贴的极近，脖颈处感受到了塔里斯呼吸传来的热气。不待他感受塔里斯心跳的速度，就听到塔里斯轻柔地说：“睁开眼，然然。”

苏然缓缓睁开眼。

极光漫过极夜，人如坠彩虹河。靛蓝天幕漏出翡翠光絮，渐展成鎏金、玫瑰紫、银白绸带。冰原雪面映着光带碎影，青金、绛紫色流萤般漫过脚边。仰头见光瀑垂落，伸手似触冰晶光絮，天地成了流动的调色盘。

苏然感觉自己之身在梦幻的美景之中，远方是震撼的美景，转身是满眼笑意看向自己的塔里斯，这里很空，好似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

“然然，我爱你，是人类对于另一半那样的挚爱。”塔里斯说完，紧张看向苏然。

苏然抬头看向男人：“我也爱你，是人类对于另一半那样的挚爱。塔里斯。”苏然看到塔里斯的眼神发亮，眼前绚丽的风景都比不上眼前人发亮的眼睛。

塔里斯紧紧抓着苏然的手：“人类会叫自己的爱人，宝贝。然然，宝贝。”

：“嗯，我在。”

塔里斯就像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情，“宝贝，然然宝贝。”塔里斯低笑出声，每个字都像蘸了蜜，在极光的背景音里碎成亮晶晶的光斑。”

绚烂的极光下，两人光影交叠。只听到一人兴奋的喊着宝贝，一人应答着。塔里斯小心翼翼轻吻上他的挚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