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沉，醒过来外面已经大亮了，暖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身上，床头放着一只大佛手，可以闻到那清香的味道。

他竟然没有走，她很欣喜，在他怀里撒娇道：“你什么时候出门啊？”

“我一会儿再出门。”

她在他怀里若有所思。

最怕的就是昨天那样想起过去，早晨醒来就剩一个人，那思绪也是害怕的，好在他今天没有早走。

虽然睡不着了，她也不起来，就缠着他磨人。香香软软的一只在怀里蛄蛹，那两团软软的磨着他胸口。

他搂在怀里，真的好像小猫一样，爱死了。

他贴上嘴唇亲了几下，她好像好多了，不那么难过了。

“出门走走，不要总闷在家里。”

“不想出门。”

又黏了一会儿，小丫头在门外说有电话打过来。

他下去接电话回来，收拾了要走。

她拉住他的胳膊，嘤咛一声，道：“你出门吧。”

“好。”

下午人送了一只小箱子，里面有几只青铜器。

她想起来自己几天前说过，过几天想买几件仿品青铜器插花。他说有几件在库房，她看能不能用。

她翻出两只小青铜鼎，一只方的，上面是兽面纹；一只圆的，云雷纹。大小刚好合适摆在桌子上。她在一只里面插上小白菊，一只里面插上小□□。

这种古朴的青铜器就是放这样素雅的花好看。

他回来他要一只放在他书房的桌子上了。

也过了好长时间她才知道，不是赝品，都是真货。难怪看着特别好看呢。

又是百无聊赖的一天，她今天什么也干不下去。这种时候，找一本自己喜欢又看过很多次的书，既能打发时间，也不会太过劳神，另一种方式的安步当车。

好在他一上午在家里，要不然她一个人又要胡思乱想。也是他昨天那样说要她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总算白天没有睡太多。晚上他没有回来，她简单吃了些东西，就躺在床上，闻着周围佛手、菊花和芍药的香味，很快就睡着了。

“南方就是暖和，她们这个时候还穿风衣，家里那边已经要穿棉袄了，一年四季哪里有穿风衣的机会。”她手里拿着一支粉色的芍药花，看到街边有人挑篮子卖佛手，又道：“这个好漂亮啊，是这里种的吗。”

“这里也不是原产地，广州、浙江那边产佛手吧。”

“到了。”她们来到一家咖啡厅前面。

她笑道：“很好找嘛。这次出门好顺利啊，一点没有走冤枉路，从来没有这样哦。”

他笑道：“你这样路痴，竟然没带错路。”

“我就说，我好像认识这些路。上学的时候自己坐绿皮火车来过一次，感觉这里的地方很好找的。就是那时候着急走，来得太早这家店还没有开门。”

王佳芝隐约被人推醒了，朦胧睁开眼见他回来了，她还以为在做梦，两只手搂住他的胳膊。

好一会儿她才醒过来，看他在旁边坐着，天已经黑了，静悄悄的，应该夜深了。

“你怎么不换衣服啊。”

他道：“出门看烟花吧。”

“嗯？”

半路上车窗外飘起雪花来，她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车在一棵大梅树下停下来，已经看到天空中此起彼伏的烟火。

绚烂的烟火里，雪花夹着梅花瓣簌簌飘落。烟火声中，她仿佛听到其间飘雪落梅的声音。

“好漂亮啊。今天怎么会放烟花的。”

“今天是小年夜，你不知道吗？”

“天啊，我不知道。”

她已经好多年，对任何节日都没有概念了。

她想起那时候她朦胧睡着了，他也是这样轻轻把她推醒，道：“起来看烟花吧。”

她和他在窗子前看外面绚烂的烟火。她这时候才意识到，也是在现在的房间里，竟然前世今生之感了。

她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外面飘雪中的落梅烟火，心里很安心。

他们好像罩在玻璃罩子里，烟火的光映在他们身上，雪花落梅在他们前面划过，他们的世界是和外面的大世界隔离开的，只活在拥有彼此的这个温暖又窒息的小空间里。

几片落叶落在车顶，那沉甸枯脆的落叶的声音，此时此刻要她有一种沉重的安宁。

回去她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么大一棵梅花树。”

他无奈的笑道：“我要认识这里所有的路啊。”

她想来也对，做他们这一行的，大概要非常熟悉地形。她就是很路痴。

“我听说有一个寺院里，有一棵很大的梅花树，是隋文帝时候种的，上千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他道：“那是一棵白梅，树枝很长很细，上面长满了青苔，好像修炼千年成精了一样。”

她想着那梅花的样子，这辈子好多地方想去，却是不可能了。

回去她窝在他怀里很快睡着了，看她的样子应该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