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辫子男生将太阳石举起,就着月光开始打量手中的至宝,看起来似乎只是普通的水晶石头,但几人都能明显感觉到内里所蕴藏的巨大能量。
四个小朋友凑在一起好奇怎样使用太阳石才能进入魔界。
禾登倒是悠哉悠哉地靠在天台边,热情积极地和身边的月儿聊天。作为族长女儿、新月镇的圣女,禾登很乐意和对方多聊几句,虽然两人算得上是刚认识的陌生人,但对禾登来说,每一位美女都是他未曾谋面的挚爱。一来二去的谈天说地后不免提到族长。
"族长会变狼人这事,你知道吗?"
"……我,有所察觉。"月儿的声音不免有些压抑,她垂下头握紧了双手,然后开口继续说道,"爹爹他每到月圆之夜前后,都会离开镇子,到后面的树林里。"
"哇——族长爷爷居然会变成狼人!"夏天突然探头插入两人的对话之中,在这之前,他已经将太阳石交给克洛斯保管,年轻靠谱的男孩会将一切重要东西收好。
无论是太阳石,还是那本路上捡的笔记。
很多时候禾登都有些好奇,克洛斯究极有多少个口袋可以放下那么多东西。
哆啦克梦。
被打断了二人世界的禾登很是不爽,给夏天分去一个记仇的眼神,但也仅此而已。嘴毒心善的男人甚至给他让开了些位置,然后对克洛斯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似在对没礼貌的小男生进行无声地上诉。
克洛斯无奈,只得微微摇头,嘴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夏天却对男人的表现毫无察觉,追问着族长的事情:“所以昨晚在山里遇见族长爷爷——是因为他变成了狼人?”
看见月儿欲言又止的模样,禾登顺其自然接过话茬:“族长似乎不能依照自己心意进行变化,这样的改变对他来说是一种困扰吗?”
浅发少女点头,默认了禾登的看法,随后轻轻撩动被夜风吹起的发丝,沉声道:“自我记事起,爹爹就被这样的诅咒所折磨,但他总是在月圆前后一个人到树林里躲起来,直到恢复正常才回来。他以为我没发现……或者说因为我没有问过,这件事就这样成为秘密一直存在着。”
“不受控制地变成狼人吗?”克洛斯摸了摸下巴,思索着。
狼人一族在玄天都也不少见,大部分狼人都能自由控制自己的形态,喜欢高大威猛形象的话,就会顶着兽头在街上穿梭。相反,如果希望更好融入普通人的话,狼人们也会有意控制形态,隐藏兽人的特点,以大众更容易接受的样貌生活。
“禾登哥,霜降……”克洛斯话说一半,询问道。
“族长跟那家伙不一样吧。他是天生的玩意儿,野得很。族长这种情况更像是普通人受到了影响,无法控制力量。”禾登不愿多提及霜降且歌,而且把话题重点放在了族长身上。耳朵微微抖动,一双异瞳移向屋顶门口的位置,“这种事情要猜起来那就没完没了了,不如直接问来得方便。”
话音刚落,族长的咳嗽声就从门口传来,男人推开屋顶天台半掩着的门,提醒道:“时间不早了,几位少侠也该早些歇息了。”
还没考虑要如何开口,耳朵就听见夏天直言不讳的问题:“族长爷爷!你为什么会变成狼人啊?”
禾登也算见多识广,平时在玄清宫上班,总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长期以往导致他双商锻炼得不错,虽然喜欢开门见山的沟通方式,但多少会增加一点语言的艺术。
像夏天这么直来直往的聊天方式,倒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族长明显一怔,好像也没料到喊小朋友早点休息的话题后会接这么一句,紧接着就心虚地看向月儿,最后视线又落到了禾登身上。
夜间视力不佳的禾登只能凭借族长转动的头部猜测对方视线的落点,禾登保持了沉默,什么也没说。
“唉……其实我也猜到这件事瞒不久,只是后来渐渐习惯,开始适应,还以为到死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呢……”一声轻轻叹息,族长缓缓走到众人中间,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月光洒在他略显沧桑的脸上,映出几分疲惫与释然。
“既然你们都已察觉,那我便不再隐瞒。此事说来话长,那还是我年轻时的一段经历……”族长顿了顿,眼神陷入回忆,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
故事说来话长,却也很简单:年轻的族长被骗到暗影大陆做苦力,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两眼一睁就是不停地干活,只为了建造起一座庞大恢弘的魔宫。为了防止他们心生逃跑的念头,当时的魔界首领便毫无人性地对其施加诅咒,若是不能在月圆之夜拿到珍贵的解药,就要忍受变成狼人的痛苦。
加上魔界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离开的地方,被骗来此地的劳工们只好忍气吞声,日复一日地干着超负荷的工作。直到年轻的族长见到了一位气质不凡的女人——金色张扬的卷发从帽兜间露出,原本应该是五官的位置被半张蝴蝶面具所遮挡。
族长说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眼睛,如盛夏的烈日般耀眼,金色瞳孔里似乎可以容纳万物,又好像容不下任何东西。
那位了不起的女人轻而易举地将他从魔界救出来,还给他留下了一份卷轴。
"什么卷轴?"禾登问,族长描述的很清晰,清晰到他甚至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形象对得上的女人模样。
"卷轴中只画了一个八卦图,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八卦图?"克洛斯若有所思,不紧不慢地猜测道,"玄天都很多地方的传送阵中心都是一幅八卦图,难道神秘女人给族长的卷轴也是一个传送阵?"
"是祝融大人吧。"禾登说着走到族长身边,二话不说就抓起对方的手腕,两指轻搭在脉搏处,"听族长的描述像是祝融大人,如果真的是她,那八卦图加上太阳石,我们应该可以顺利地去暗影大陆。"
族长听完禾登的话明显一惊,本能反应地将手腕收回,反手握住禾登的手,惴惴不安地警告:"不能去!不能去暗影大陆……你们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多危险!我能逃出来已经是天大的好运眷顾了,几百人……不,还有几千人,到死都没能离开那个地方!"
月儿立马扶住了情绪激动的族长,担忧地看向禾登。
夏天举起胳膊,撩起碍事的短袖,在月色下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放心吧族长爷爷!我们就是去伸张正义,踏平魔宫的!等我们找到魔宫的位置,打败罗宣大魔头,救出所有人!"
"可……"
族长似乎还在顾虑什么,他不敢说在这几人身上看见自己曾经的影子,但他又深知暗影大陆不是普通人能随去随走的地方,他在那里被困了半辈子,一度放弃离开的念头,准备接受一成不变的现实……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您不用担心我们。"禾登抽回自己的手,"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们看看您说的那个太极图卷轴吗?然后再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
会客厅内,几个小朋友已经拿到了族长所说的卷轴,禾登也确认了那是夏至祝融的东西。如此重要的物件还是给到了克洛斯保管,和太阳石一起。
"禾登大哥这是在?"夏天双手叉腰靠在柱子旁,目光紧盯着禾登的一举一动。
橙发男人一手搭在族长的手腕上号脉,另一只手握着笔在纸上飞速写下一串文字,时不时开口询问几句,得到族长的回答后,点点头再次落笔。
"像个老中医。"符海鹏也在一旁嘀咕道。
克洛斯说:"禾登哥以前是跟着一位叫公孙的中医在山上住,应该是耳濡目染学了一些本事吧。"
"公孙……"符海鹏不少听过这个名字,尤其是在术师资格决赛之后,但他也没什么机会询问禾登对方是怎样的人,"真好奇是怎样的人,看起来还挺厉害。"
"公孙先生是位医者仁心的白胡子老头,也是现任秋季守护灵首领秋分,现在和罗绮、霜降在南郊山头的公孙医馆。擅长咒术,本身是一棵银杏树,所以不爱走动,总坐在轮椅上,性格有些严肃。"禾登将手里的药单子递了出去,随口回答小朋友的疑问,然后话题一转,又对族长和月儿说道,"这是一些镇痛安神的方子,虽然没办法解决狼人的诅咒,但至少可以有所缓解,年纪大了就别那么激动。这下面还有个地址,离这里有些远,如果情况没好转或者影响正常生活了就去这找公孙医馆,他们应该会有点办法帮你。
"但别说是我给的地址,那边也有个狼人,听到的话会发疯的,烦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