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见他这种话了。
每次听,都不受控制地生气。而这次,终于不受控制地顶撞。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廉价是吗?你未知全貌瞎判断什么。”
裴禹呈一听他指责,立刻就怒不可遏,声音抬高:
“我未知全貌?是谁和别人勾勾搭搭看烟花,我难道还要双手叫好?你钱都不花,也承认了故意接近,那不就是想借着我上位?”
“我哪里勾搭了?况且裴禹呈,”段愁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完全不顾身份地直呼全名,
“如果是你,你有手有脚的,你好意思什么都花你发小的钱吗?”
“我们是发小?”裴禹呈口吻讥讽,盛气凌人,“不是甲乙方吗,你签了合同假惺惺的干什么?”
“那你签了合同也没睡我啊,”段愁反驳回去,
“你觉得我没有乙方样儿,你是合格的甲方?你不是荤素不忌男女不限地包过好几个情人吗?在我面前又装什么绅士?”
裴禹呈一顿。
然后他的脸彻底沉下来,呼吸深长。
段愁也觉得自己丧失理智,越说越过火,闭了闭眼,声音轻了:
“我们先冷静一下吧。”
小时候他和裴禹呈吵架,只要说出这句话,裴禹呈必然不会继续,只会气鼓鼓地离开,过了一会儿又跑来道歉。
这次他沉默站了几秒钟后,竟也就转身,推开阳台的玻璃门。
段愁没想到这话还能对如今的裴总有效,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忽然一酸。
然而门推到一半,裴禹呈站停了。
他又走了回来,向段愁靠近。
段愁抬头看回他。
男人的脸忽然变得有些陌生,眼尾唇角的锋利都像是某种克制出现了些许裂痕。
让他莫名有丝紧张和畏惧。
“这是你自己说的。”
脸承受着阴影的覆盖,裴禹呈的声音由远及近。段愁没有听懂这句话,只听见钢琴忽然发出一串沉重错乱的闷音。
咚——
裴禹呈的左手撑在了低音区的琴键上,右手则掌住他的后脑勺。
太过用力,段愁吃痛地张嘴。
咚——
又是一声琴声,这次是段愁的手无措地按在了琴键。
而他的嘴唇,骤然被裴禹呈的嘴唇牢牢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