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缠绕,命运交替。
何江言的魂魄出窍,然后周遭的背景全部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景象。
放眼望去四周,全部看不到尽头的荒芜,没有指明的路线。
何江言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可以见到左慈秋。
她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她没有办法她得前进,左慈秋还在等她,她不能在原地踏步。
她随心而走,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亲眼见证爱人的死亡,现在所面临的所有痛苦都是她应有的报应。
没走过她的路,没吃过她的苦,一步一步的把爱人逼到地狱。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受罚的人却是左慈秋。
命运有时候真的很不公平。
何江言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她只是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
腿上肌肉开始发酸,连带着之前受伤的膝盖都开始疼痛起来。
她本就是一个半残的人,现在走的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那荒芜的沙漠之中慢慢的开始有了不少的血脚印,何江言整个人都处于一个死亡的边缘。
唯一支撑她下去的就是左慈秋。
命运好像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就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黄昏落日,走到漫天星空。
走到满头白发。
这里时间的流逝是20年等于真实时间的一个小时。
现在她身体的年纪处于45岁,可是她早就白发苍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命运的这一招太残酷了。
何江言无力的倒在地上,她轻轻一摸头发,细细的白发安静的躺在手中。
像是在宣泄她的老去,更像是在宣泄她的失败。
她没找到左慈秋,自己的命反倒是要搭在这里了。
这时她忍不住想,会不会和左慈秋有下辈子。
她可以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和左慈秋的下半辈子。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最后的一丝丝的寿命,在即将烟消云散之时,眼前一道金光闪闪的阶梯一瞬间落在她面前。
何江言冷笑一声,她站都站不起了,她跪在地上。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条路了。
第六感不断的告诉她去吧,去吧,左慈秋就在天上等你。
站不起来,她就跪着爬上去,要死也要见到左慈秋最后一面才能死。
何江言跪在阶梯上,每爬一步,脚下的血迹就会在阶梯上留下痕迹。
然后连带着记忆都开始变得有点迷迷糊糊了,像是喝了孟婆汤一样的,记忆竟然开始流逝了。
但是她并不在意在意这些,就算没有记忆,她也会爱左慈秋的。
骨骼爱,血液爱,经脉爱,细胞都在爱她。
除非是她从世界上烟消云散,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否则命运休想阻止她爱左慈秋。
每往上走一步,心脏就越痛,是不断不断的失去左慈秋的痛苦。
脑海之中也不断的有幻想出现。
就跟做梦一样,漂浮不定的这七年,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左慈秋。
现在的幻想打不倒她,命运也别想把左慈秋从她身边抢走。
这条阶梯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走到尽头的时候。
眼前不是想象之中那硕大的天堂,这里什么都没有。
映入眼前的只是一个黑黢黢的的房间,然后前方放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蜡烛。
何江言疲惫的走过去,看着那要燃尽的蜡烛。
她不知道这是关于左慈秋生命的蜡烛,但是看着这个蜡烛心里总是暖暖的。
她伸手靠近火焰的周边,好暖,她孤独寂寞的行走到现在第一次接触到了温柔的东西。
何江言拿起蜡烛,火焰一瞬间开始越燃越烈。
她能感觉到蜡烛在指引她前进。
前面一片漆黑,但她毫不犹豫的跟着蜡烛的指引走。
当左慈秋的身影蜷缩在角落时,何江言顿时觉得命运也不过如此罢了。
区区命运。
她看着那人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黑黢黢的角落之中,心中爆发式的苦涩。
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缩在角落里面。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何江言一瞬间绷不住了,这些天所有的想念和崩溃都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她发疯的朝着左慈秋跑去。
她已经顾不上脚上的伤口的疼痛了。
她紧紧的抱住左慈秋,眼泪哭泣声一阵阵的,她絮絮叨叨的在左慈秋耳边念叨“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可是无论何江言怎么说话,那人依旧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就像是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的。
何江言意识到不对劲,她摸摸那人的手臂,好冷,好冷,这个体温像是死了一样。
左慈秋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说话,不笑,不动,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何江言收回眼神,一定是她在那荒芜的地方走太久了,眼睛产生了幻觉。
一定是幻觉。
何江言越抱越紧,她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但是无论怎么给她捂,都是冰冷冷的。
手也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何江言把她抱起来,她想应该是地方不对,回到家里就好了,回到家里就好了。
“我们回家吧,回到家里就好了....家里有你...爱吃的小番茄....我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能不能和我....说说话。”何江言的意志力都接近崩溃了。
一个走过荒芜,她没崩溃,一个人跪着爬上阶梯,她没崩溃。
直到见到左慈秋这个样子,她的心仿佛也跟着沉寂了一样。
一道光直直的落在两人身上。
何江言不知道自己会去往哪里,她只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抱住左慈秋。
有她在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影,她那颗漂浮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带着左慈秋回到了人间,她回来了吧?
青时映看着何江言怀里的那人,她上前颤抖的伸手摸了摸那人凌乱的碎发。
左慈秋呆呆的偏了偏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
“这是怎么回事。”青时映问道,在她印象里的左慈秋不会这样空洞,就算那人总是冰冷冷的,但是眼神之中总是会悄悄的流露出情绪,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白锦皱眉的走上前去,她把指尖放在左慈秋的眉间上面,微微闭眼。
她探测了一下左慈秋的灵魂,已经没了。
人回来了,灵魂却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现在这具身体无非就是一具躯壳罢了。
白锦摇摇头“灵魂没有了。”
何江言突然笑了一下,她都不知道白锦在说什么“什么叫灵魂没有了,她人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她现在就是单纯的不想理我罢了。”
陆安笙意识到何江言情绪不稳,她上前去安抚道“没事的,只要躯壳还在,我相信灵魂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何江言点点头,然后紧紧的把左慈秋抱在怀里,再也不会分离了,再也不会了。
何江言抱起左慈秋,离开了那是非之地,何江言除了那一头白发没办法变回去了,身上的伤口在回到这一刻的全部都好了。
皮肉·伤容易好,心伤却好不了。
“我开车送你吧。”陆安笙说道。
“不用啦,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何江言说道。
然后抱着左慈秋走回了车上。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去别墅,还是去以前的房子里。
脑子空空的什么也不想动,就想安静的看左慈秋。
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和她说话,那人都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她抱着左慈秋回到家里,那人一路上安安静静的眼神就看着一个地方。
左慈秋坐在沙发上面,两眼无神,乖乖的坐在那里。
何江言蹲在一边,她轻轻的摸上左慈秋的手,“饿了吗,有什么想吃的吗?”
左慈秋没反应。
何江言苦笑了一声,然后她从冰箱里面拿出小番茄。
她洗过之后,放在茶几上面,“你最爱的小番茄。”
没反应。
左慈秋空洞的看着窗外,她仿佛什么听不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
何江言摸了摸她的头“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很幸福的话,可以晚点回来看我,我会一直等你的。”
说完这句话,何江言最好理智也跟着崩溃了,她无力的跪在地上哭泣。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自主地滑落。她的哭声如同撕裂的纱布,让人心碎,身体因抽泣而颤抖,传递着无法言喻的痛苦。
无论何江言哭成什么样,左慈秋都毫无动静。
按照以前的左慈秋,肯定会好好的安慰她,但是现在无论自己哭成什么样子。
那人都不会再来哄自己了。
何江言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左慈秋依旧安静的看着窗外。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左慈秋....求你...理理我吧....我错了....”何江言哭的心碎,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她那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希望左慈秋健康喜乐,她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惩罚。
一次神罚,两个人受罪。
求她….能在爱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