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墨下了飞机又赶去坐火车，夏禹知道他要来，提前在在市里的火车站等他了。
两人见着面后，夏禹主动帮他拎着行李箱。
“墨哥，一个对月不见，你好像比年前胖了一些！不过还是太瘦了，一阵风就能把你挂倒，年前是一阵风就能把你吹飞。”
梁子墨扶额笑笑，无奈道：“我就不能不吹风吗？”
夏禹还是如往常一样，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两人一同上了大巴，刚坐下，夏禹又问：“对了，蔓姐她没来吗？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
梁子墨略带深意的撇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夏禹，勾起嘴角：“她啊，蔓姐她最近工作很忙，全国各地跑，说不准还要出国学习，估计是没空再来了。”
“这样啊，也挺好，事业有成是好事……”夏禹默默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一下子安静下来，梁子墨刚想倚在靠背上眯一会儿，夏禹又拉着他说话。
“墨哥你知道吗？”夏禹推推他的肩膀，“我都听村长说了，年前你出资修路，全村人都等着谢你，打算等你到了之后在村口摆流水席呢。”
“啊？”梁子墨慌了，从未社恐过的他突然社恐，“那，那我……不用吧，而且那不是我的钱，是我老公的！”
夏禹：“那你可以把他请来吗？你要是不想那等他来了再办也行啊！”
“他……应该很忙吧。”
梁子墨也不确定，程渡工作那么忙，家里为了爷爷的事儿还乱成一锅粥，他那里抽得出空来陪自己。
“没事儿，你不是今年暑假才走吗？你走之前他来一趟就好了！”
“那我之后问问他。”
夏禹点点头，又说：“年后施工队已经开工了，可惜前几天你不在，村里人都去了！不过修的不是原本进村的那条路线，他们选了一条少绕弯的。”
“那就好，等我进村了再找村长了解一下进度！”
提到这事儿梁子墨才算来了兴致，一扫赶路的疲惫，问了夏禹很多关于村里的事儿。
年后的天气渐渐回暖，路边雪开始消融。
傍晚两人辗转到了村口，这次没有大雪封路，相对走起来比上次轻松得多，但路上泥泞不堪，乱石也不少。
夏禹依旧是帮他拎着行李，一如最初见面的样子。
“墨哥，我突然想起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山里的野熊了？”
梁子墨：“……咱能别提这事儿吗？你当时真是把我吓坏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起铃声，是程渡打来的视频通话。
他想也没想，立刻接通。程渡刚忙完一阵，松了松领带，端坐在办公室。
梁子墨看见他，心情立刻像开了花：“程渡，我已经到了。”
程渡轻轻嗯了一声，很快就瞥见了站在梁子墨身边的夏禹。
夏禹还‘不计前嫌’的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程先生，我是夏禹，算是墨哥的同事。”
“……”程渡微微点点头，“你好。”
梁子墨说：“我还没到村，一会儿跟你聊好吗？”
程渡：“嗯，路上注意安全。”
他话音刚落，梁子墨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扭失去平衡就要摔倒下去，夏禹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墨哥小心，看路！”
梁子墨吓了一跳，站稳了正了正颜色对他说：“谢谢，这石头吓我一跳……”
程渡目睹了夏禹拉着梁子墨的手腕不放手，拳头都捏紧了。
梁子墨浑然不知，对他说：“我先挂了！这路不好走。”
程渡看着熄掉的屏幕，点了支烟陷入沉思。
到了村里，尽管夏禹提前打电话回来说过不用办酒席，村民齐齐挤在了村口迎接梁子墨。
晚上夏禹跟着梁子墨在村长家蹭了一顿饭，梁子墨还去看了修路施工现场，见着正在搭建的路基心里由衷的高兴。
事情正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在好起来。
在外晃悠到了八九点梁子墨才回了童伴之家，孩子们见到他也很高兴，梁子墨赔他们玩了好一会儿，又照顾他们洗漱完休息后才得空有自己的时间。
躺在床上睡觉之前，梁子墨给程渡打去了一个电话，他向程渡说了夏禹今天白天提到的事儿。
程渡没有给他准确的回复：“不好意思墨墨，近期时间不能确定，但在你回来之前我会去找你。”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其实也不一定要来，咱们保持联系就好了。”
“我是担心你。”
梁子墨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将手机靠在床头，问他：“我在这边挺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渡伸手摸了摸屏幕里那张漂亮的脸，笑着说：“担心你晚上想我睡不着觉。”
梁子墨自动开启脸红模式，想了好半天将话题扯开：“那个……椰子在家吃的还好吗？”
椰子挑食，来家里十多天就换了好几种狗粮，每天吃饭都是个难题。
“还有我的多肉，你要帮我照顾好。”
程渡让保姆把椰子带了下来，椰子踩着程渡的腿凑近屏幕里，看见手机里梁子墨汪汪两声。
凑的那么近，梁子墨好像闻到了小狗身上的奶味，看着椰子呆萌的小模样，梁子墨心都化了。
为什么世界上还没有发明出可以将手伸进屏幕里摸摸小狗脑袋的手机？
程渡说：“你走了，它肚子饿了倒是什么都啃吃。家里只有你惯着它。”
梁子墨听着这话又觉得有些脸热，怎么听都像是伴侣责怪他太惯着孩子，把孩子给惯坏了的话。
“它还小……长身体呢。”
程渡勾了勾唇：“墨墨，不要做宠坏孩子的熊家长。”
梁子墨没忍住笑出声，“那我这半年都不在家怎么宠它？那这样，你每天都给我打视频让我看看椰子，不然它都要把我给忘了。”
“打视频可以。”程渡拍拍椰子，小狗跳下去由保姆带着吃晚饭去了，程渡的黑色裤子被椰子踩出两个脏兮兮的瓜印。
他接着说：“但我想弄清楚，你到底是想看小狗，还是想看我？”
梁子墨憋了一会儿，小声道：“想看你，想听你的声音。”
“墨墨。”
“嗯？”
“你勾引我。”
“……”
挂掉电话之后，梁子墨躺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都没睡着，没有程渡抱着他睡，果真一点都不习惯。
还有小半年要熬，该怎么办呢？
翌日，他挂着两个黑眼圈给孩子们做饭的时候，夏禹还担心的问他是不是哪里不习惯。
梁子墨只说可能有些认床。
夏禹帮他做饭打下手，说：“认床过两天就好了。对了墨哥，学校那边下周就开学了，到时候可能忙起来就没办法帮你做饭了。”
梁子墨摇摇头，不慎在意。
到了晚上，梁子墨接到程渡的视频通话，告诉他自己失眠的事情，颇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程渡想了一个办法，让他不要挂电话，他们就这样通一晚上电话好了。
“这样好吗？会不会太……”
程渡：“太什么？”
“太幼稚了……感觉是学生才会这样，我们都结婚了。”
“那墨墨小朋友，你还想不想睡个好觉了？”程渡笑了笑。
昨晚失眠的不止梁子墨，程渡几乎整夜都没睡着。在天快亮的时候，他去衣柜翻出来一件梁子墨平时贴身穿的衣服抱在怀里才勉强睡着。
梁子墨想了想，他高中的时候没谈过恋爱，现在和程渡试试也不错……
反正这事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好……”
关了灯之后，梁子墨将手机放在枕边，耳边传来对方浅浅的呼吸声，就好像程渡此刻就躺在他身边一样，内心莫名安定了不少。
“程渡，好像真的挺管用的，这样真好。”
“嗯，如果能抱着你才最好。”
梁子墨心里甜滋滋的，他笑着说：“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你在想我。”
“你猜错了。”梁子墨说，“我在想你读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一定成绩很好，长得又帅，很多人给你送情书。”
“十年前的事情，记不清了。”程渡问他，“怎么在想这个？”
手机忽然亮起没电的提示，他赶忙将手机充上电。
但是手机的充电线不够长，拉直了勉勉强强搁在枕头边上，于是他将脑袋靠过去，枕着边。
梁子墨有些困，他半眯着眼睛，小声说：“如果我当时跟你一个学校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早恋了。”
程渡回顾了一下自己高中生涯，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题，也没有朋友，枯燥至极。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从读幼儿园起，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暗地里被监视着。
只是因为他本身安分守己，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从未觉察过。
直到出国留学，爷爷安插进来的人做的太明显，才被他发现了。
他不太喜欢自己毫无怀念意义、像个学习机器的青春时期。
不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哪怕等他年老了，有一个能回到少年时期重新开启人生的机会，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如果真如梁子墨所说，能早点在高中和他相熟，陪他长大，那无论那段日子有多么艰苦，他都愿意回去试试。
“我十七岁的时候，你才十五，我怎么下得去手？”程渡无奈笑了笑，“你还是个小屁孩儿。”
梁子墨不高兴了：“你就不能当哄我开心了……反正又不是真的能回去。”
程渡牙有些痒，想咬咬某只兔子。
“是，我跟你早恋，跟你谈恋爱，只和你一起。”
“那还是你追我吗？”他有些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但是还想和他多聊两句。
“嗯，追你一辈子。”
梁子墨心里泛出了蜜般甜，伴着手机里程渡的呼吸声，睡得格外沉，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气色都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