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袋子,解开上面的绳结,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掌心,递到了他的面前,
“给,登基快乐,阿图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这是?”他转过头,似乎有些狐疑,伸过手小心捏住,放在眼前打量着,
“戒指….吗?”
“嗯。”她跟着他一起看着他指尖那枚碧色的小圈——不是橄榄石,也不是翡翠,更不可能是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只是一个纸莎草编着的戒指,由三股草茎缠绕交错,作出水波一样起伏的纹路,因为是今天下午紧急赶工,茎杆还泛着青绿,
“很潦草?咽下想要恶评的话吧,”声音真的很嘶哑,她觉得喉间干涩无比,甚至轻佻的说辞也变了味,还好身旁的男孩没有在意,只是注视它许久,笑着转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谢谢….我很喜欢,真的。”就像预想中的那般真挚,善意,她没有笑,只是用指尖搓着他赤色的发梢,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
“不过,为什么是戒指?”阿图姆含笑问道,“因为刚好手边只有纸莎草吗?”
原因之一吧,“异族的习俗…不,不是我那儿的习俗…但是也共通,”她也望着那只小小的,好像是孩童过家家的道具一般的绿色草环,
“男女订婚之后,会一起戴上戒指,就相当于…立下契约了,从此之后一直相互陪伴…戴在这里,”她声音低哑地提示,点了点他左手空空如也的无名指,
“哦?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他举起手,打量着。
“我们称呼这根手指是无名指,”她看着男孩试探着将戒指套入自己的指尖,“在这里戴上戒指的话…就代表了…这个人已经有了归属…”
“归属…?”
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举起来观察着古铜色手指间的那抹碧绿,,“那女方的呢?”扭过头冲她问道,少年眉眼弯弯,“难道是需要男子赠送?”
他面色突然有些古怪,语气不太自然,“….那个,茜弗斯….你喜欢番石榴吗?”
他在想什么啊….?“就算你送我一个镶着柠檬大的宝石戒指我也不会喜欢的,”看着他有些扭捏的样子,她干脆说道,“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哄小孩的玩意,你不要在意,至于为什么只有一个…因为编一个就叫人心烦意乱了,这么热的天谁有那么好的耐心呢?”
男孩的热情却丝毫没有被她颇为冷淡的话浇灭,反而兴致勃勃地拉过她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研究着,
“归属吗….?”他喃喃自语着垂眸思考,就在她疑惑不解时,突然低下头吻上她的手背,
“…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回礼,那就先用这个表明我的心迹吧。”
柔软宛若果冻的触感从那一根具有特殊意义的手指传来,一路顺着手臂蔓延,好似烙印般分外炽热,眼前的少年闭上眼,极为虔诚地握着她的手轻吻着无名指,温热的呼吸洒在手背,她几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乌黑浓密的睫毛就像翅膀一样扑闪,他结束一吻,仰起了脸
窗外月华穿过蝉翼般的薄纱,一路洒了进来,少年古铜色的脸颊落下银色的光斑,酒红宛若切面宝石般璀璨剔透的眸子直直凝视着她,几乎可以在清澈的瞳孔中洞彻到自己呆楞的面容,注意到她的沉默,狡猾的少年嘴角扬起一个有些孩子气的微笑,
“这就是…暂时的归属,”他笑,“茜弗斯,我给你力量与爱,请勇敢起来,握住我的手,让我成为你的归属。”
——这种幼稚的誓言只有在那种有着小聪明的小男孩嘴里才听得到…怎么也不像一位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持有世间至高力量的法老王嘴里吐露出来的….她恨不得哈哈大笑,跟以往一样用着能气死人的话挑逗着回去,然而….
她一时发了呆,忘记了任何轻佻的回应,
….他太过成熟,有时她也会忘掉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记忆中那个陪伴了无数个六年的孩子,在年幼时冲她眨着大眼睛撒娇请求去看祭典,输了棋会气鼓鼓拉着她的衣角叫着再来一盘,换牙期捂着腮帮子疼的眼泪汪汪却不哭的孩子….也是长大后冷静沉稳,绝不意气用事的少年,端坐王座之上,只身一人抵抗黑暗,纵然被死亡吞噬依旧无怨无悔…而每次都如出一辙,从未改变地朝她伸出自己的手,恳求着她握住….一如第一次,第二次,第三十次,第五十四次,第一百二十次….
纵然已经轮回百转,而他却从未改变,就算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却还记得他的模样,坚定却从不偏执,强大却不歧视弱小,少年纯粹地就如同名字一般正义美好,是会带来温暖与秩序的太阳,温暖而耀眼,是不断轮回之人心中唯一的慰藉,唯一的力量,唯一的斗争
….也是唯一的勇气,唯一的爱….
….也曾是唯一的归属
然而,我也曾想拯救你,被你依赖,而最终我也无法握住你的手….我只能目视着你被黑暗吞没,我的太阳终而陨落….
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少年的微笑,她只好闭上眼。
他说,跟我流浪吧,爱人
离开这个悲伤的世界
跟我一起流浪吧
他来自日落
他来自大海
他来自我的忧愁
并且也只能爱我
温和的良夜,他请求她再次为他唱起在儿时入睡前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