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孟年倪发出了一声惨叫。
原来是初曦直接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了他的双眼。
楚菡见机行事唱起了红脸,连忙上前挡在了孟年倪的前面,道:“王爷快走!我也会些拳脚,让我挡住他!”
孟年倪捂着眼睛往后退,双眸血流如两道血注。
初曦和楚菡打斗了起来,楚菡假装受伤的“哎呦”了一声,从袖口内发出了两枚银针,没入了孟年倪的腿弯,孟年倪突然感到腿部剧痛,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
侍卫听见了声音,连忙进来查看,却只看到初曦挟持着孟年倪走了出去。
初曦将剑放到了孟年倪的脖颈上,刻意压低了声音:“快备一匹快马,一把好刀,一袋粮食和充足的水!”
众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孟年倪:“啊?这......”
孟年倪怒道:“还不快去!就按他吩咐的做。”
“是!”
孟年倪的手下顾忌着他的性命,只能按照初曦的吩咐行事。
初曦先喂了孟年倪一口水和干粮,确认无毒后,便挟持着孟年倪走出了城门,骑着快马独自一人去往了沙漠。
这沙漠四通八达,可能是大盛的方向,也可能是北戎的方向,更可能转个弯,又回到了西戎。
总之,任凭孟年倪气得快要吐血了,他也追不回初曦了。
顾远昭趁着混乱之际,飞出了二皇子府,回到了驿站,装睡。
过了一会儿,孟年倪的人果然敲响了房门,顾远昭装作刚醒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侍卫道:“顾大人,二皇子府发生了刺客行刺,如今二皇子和郡主皆不见踪迹,摄政王请您过去一趟,商议对策。”
顾远昭装作惊讶的样子,披上了外套,便跟着侍卫离开了。
到了孟年倪的府邸,此人的双眸被白布包裹,亦有御医在帮他处置腿上的银针。
顾远昭反客为主的先行问罪:“郡主好端端的在二皇子府内,为何会消失不见?到底是谁把屋子周围的人都调走的?”
孟年倪已经通过审讯得知,普通的侍卫和丫鬟是二皇子自己调走了,但是二皇子也留下了暗卫,而调走这几个暗卫的人,很可能是太子的人。
故而,孟年倪道:“根据线索来判断,似乎是......”
看他吞吞吐吐的,顾远昭更是着急万分:“是谁?”
孟年倪:“太子!”
顾远昭僵硬在当场:“什么?”
孟年倪一方面是想要祸水东引,让大盛与太子不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二皇子报仇,毕竟这个外甥,那是他多年来当眼珠子疼的。
如今可倒好,不仅外甥死了,自己也成了独眼龙。
是的,初曦只戳瞎了他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经过处理是可以复原的。
而孟年倪已经将此仇记到了太子的头上,毕竟那名精干细作是太子的人。
他说看到了一个身影和顾远昭差不多的人进去了,然而孟年倪实际上看到的却是一个比顾远昭矮了快一头的瘦小男子。
杀了二皇子对谁最有利,这自然是不必说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在今日动手。
平日装病柔柔弱弱的,竟然这般狠毒,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
孟年倪习惯性的眯了眯眼睛,又痛呼一声,道:“顾大人回到大盛后,可以按实际情况禀报。”
顾远昭拉着一张脸,眸光犀利:“此事真的是太子所为?证据齐全吗?”
孟年倪捂着眼睛,咬牙道:“太子是我们西戎国的储君,本王自然也不想冤枉了他,然而很多证据已经指向了他。”
楚菡为了取信于孟年倪,已经自己往穴位上刺了一针,后来陷入了昏迷,她也是被人救醒的。
楚菡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孟年倪,立即紧张到手心冒出了细汗。
“姑娘,你怎么样了?”
孟年倪眸中带着关切。
孟年倪倒是没有怀疑她,毕竟这姑娘还算是救了自己,倘若没有这个姑娘在,自己可能会受更重的伤。
楚菡稳定心神,虚弱的问道:“郡主?”
孟年倪感叹道:“你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你可真是个忠仆,只可惜......”
楚菡双眸泛红,手指抓紧孟年倪的胳膊,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只可惜怎么了?你倒是告诉我啊,郡主她怎么样了?”
孟年倪叹息了一声:“姑娘,你要将养身体,别顾虑太多,郡主和二皇子都在密室中失踪了,那密室中有化琴池,恐怕二人凶多吉少!”
楚菡质问道:“化琴池?这是什么东西?”
孟年倪面不改色的撒谎:“是二皇子用于处置坏人的,或许二皇子是想要带郡主参观一下,然而太子的人却进入了二皇子府,趁机将他们双双推了进去。”
楚菡:“......太子实在可恶,王爷你要为我们郡主报仇啊!”
孟年倪:“自然如此。”
楚菡在这里将养身体,三日后,顾远昭带着送亲的人要离开,而楚菡和孟年倪却对视了一眼,情意绵绵的样子。
楚菡当众道:“顾大人,你先离开吧,我是郡主的贴身丫鬟,郡主的仇还未报,我不能走。”
孟年倪在她身后会心一笑。
顾远昭知道她在这里或许还有其他任务,倒也不勉强,便带着人走了。
初曦和亲的任务已经完成,到达长安后,却听见了一个噩耗:薛大人过世了!
诚然薛大人年事已高,可他们临行前,薛大人还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过世呢?
初曦又换了一副男性面具,来到了薛府吊唁。
只见这里到处是白布,随风吹动,灵堂前,是一口棺材,周围跪在一地的人。
前方跪着的是他的子孙后代,比如薛晚月就一身素缟几乎哭成了泪人。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不光是朝廷官员,还有很多百姓。
这些人都是生前受过薛大人的恩惠,或者崇拜薛大人的为人。
很快,有一个小厮迎了上来,问道:“贵客是谁?”
初曦:“在下只是一介平民,因为敬佩薛大人,故而送上一副挽联。”
小厮接过了挽联,初曦又在院内跪下哭了一会儿,一脸哀痛的离开了。
自己的师父做下了那么多的错事,甚至还多次暗害自己,险些置自己于死地,可是当自己亲眼看见他死了以后,仍旧是痛彻心扉。
她心中暗道,自己和薛大人的感情尚且一般,可若是顾远昭得知了这个消息,该是多么心痛啊?
可惜的是,顾远昭不仅没有见到薛大人最后一面,甚至于来不及在薛大人下葬之前赶回来。
等他终于带着人马回到长安,一路奔向皇宫复命后,只看到女皇满头白发,仿佛苍老了十岁。
女皇孤独的坐在龙椅上,双眸失去了神采,等顾远昭回复完,也只是淡淡道:
“知道了,你们任务完成的很好,你......去给薛大人上柱香吧。”
顾远昭拿来了鲜花和酒,坐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字,无声的流泪。
初曦出现在了他的后面,默默地站着。
天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落地,北风吹来。
顾远昭站了起来,握住了初曦的双手,发现她的双手已经冰凉,他立即将身上的大氅解开,为其披上,道:“我们走吧。”
两人牵着手,慢慢的走下了山坡。
皇宫内,女皇坐在那里,不施粉黛却依旧威严:
“虽然朕答应过给你赐婚一事,然而薛大人刚刚过世不久,顾远昭作为他的徒弟,理应守孝。这样,你先从暗卫中出来,以顾远昭表妹的身份,到内文学馆学习一段日子。”
顾远昭的表妹,既他舅舅的女儿,初曦觉得,只要能先从暗卫中出来,那一切就都有希望,故而双眸依旧明亮道:“多谢陛下。”
女皇看着她的头顶,红唇勾了起来,她就知道,就算是自己食言了,初曦也不会有任何不满。
她是女皇,能手执御笔,身着龙袍,指点江山,将所有男人踩在脚下。
这样的风光,是理应受到全天底下女子崇拜的。
然而她却不能全然信任初曦,因为她要交给初曦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初曦是自己选定的,等日后自己驾崩了,也要保证江山安宁的关键人物。
故而还要对她多加考核、多加历练。
女皇指尖碾过一缕白发,喃喃叹道:“时间不多了——”
“陛下在说什么?诗儿可听不懂。”
慕容诗给她端来了一碗燕窝,揶揄道。
女皇张口吃了一口燕窝,道:“你这小妮子,这世上还有你不懂的事?初曦这个小丫头还不错,天资聪颖,她师父将她训练的也很好,给你当徒弟,应该还够资格吧?”
那个叫做初曦的女子,确实和年轻时的自己很像,难怪陛下喜欢。
慕容诗撇了撇嘴:“陛下给的徒弟,诗儿自然是要收的,只是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嫌弃诗儿了,想要找个替代品?”
女皇却摇了摇头:“你作为执诏女官,薛卿是外丞相,而你却相当于内丞相,朕若是嫌弃你,又怎么会如此重用你呢?只是,你过于引人注目了,这终究不是好事。”
慕容诗道:“有没什么好不好的?陛下在一日,诗儿侍奉陛下一日,陛下若是不再了,那诗儿也随陛下去了,便也没有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