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冷清，一楼他已经逛了个遍，三楼也瞧了几眼，只剩二楼没去过。趁着时间还早，他乘着电梯直奔二楼。来了一瞧他才发现二楼似乎是书展，正在办签售会。他不怎么爱看书，对这些个作家也不大熟悉，随意看了几眼便走开了。

他站在二楼的廊道上，正对着入场大门，等着。

傻站着也无聊，谢灵翻出手机查看消息。果不其然，早起的粉丝们率先开启“阴阳怪气”了。

「散了吧，六条还没起呢。」

「我作证，六条已经和夫人成功合影了，在梦里！」

谢灵干脆举起手机，拍了张国博大门的照片，发了条动态：我又来了！

回复了几条热评，又刷了一会儿微博，楼下终于有了动静。

也不知是谁喊了句“夫人来了”，谢灵猛一抬头，突然眼前一黑，有些晕晕乎乎。缓了一会儿，清晰的视野终于回来了，雍容华贵的八尺夫人进入了视线。

很好，现在人不多，正是好机会。

谢灵飞快地跑向电梯间，电梯正从一楼上来，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叮咚——”

电梯门开了，谢灵与目标任务打了个照面，顿时怔住。

夫人冲他礼貌一笑，他垂下头侧身让出了道，对方便慢悠悠地走出了电梯。

助理紧随其后，一抬头便瞧见了谢灵，惊喜将他拉住，笑眯眯道：“嗨，六条老师！”

不是，他已然换了身行头，她是怎么认出他来的？还有，这熟悉的称呼，无疑是真粉丝了……谢灵尴尬地挠挠头，小声说了句：“你好……”

“我好着呢！”助理轻轻推了他一把，眨眼道，“六条老师，你快去找夫人合影，快去！”

瞧她这积极热情的模样，当真是亲粉丝。

“快去快去！”助理兴致勃勃地催促着他。

谢灵突然想到一个词“盛情难却”，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跟上了夫人的步子。

他正犹豫着是否要开口搭话，夫人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喊道：“东东，过来。”

他一没留神直直地撞上了夫人，分明只是轻轻一碰，他忽觉头昏眼花，竟瘫软着晕了过了。

迷迷糊糊间，谢灵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

一股药味儿混杂着消毒水的气味涌入了鼻腔，谢灵皱着眉睁开了眼。

吊瓶与天蓝色的布帘率先闯入视线，接着东东写满了担忧的脸霸占了他的全部视野，她哭丧着脸说：“六条老师，你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面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谢灵有些不知所措，他撑着身子坐起来，犹犹豫豫地说：“我吃了……一点……”

“你怕是一点也没吃。”东东嗔怪道，“你都低血糖晕倒了！睡了两个小时了！”

“啊……”谢灵心虚地躲开东东关切地目光，“对不起……”

“哎呀，你不用跟我道歉！”

“那……谢谢你。”

“不用谢我，是路……”她正说着，忽瞧见了门外进来的人，便收了声。

布帘遮挡了视线，待那人走进来时，谢灵方才看清了——是一位高大俊美的外国人。

“高大”自不必说，谢灵怀疑他或许抬手就能够到天花板。他穿着单薄的白T，肩宽腰细，身材不言而喻。五官深邃立体，轮廓却是柔和的，不只是英俊，还透着一种清疏的美感，有些眼熟。

怎么说呢，他让谢灵联想到美术馆里的大卫雕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将手中拎着的纸袋递给了谢灵，问：“吃吗？”

谢灵认得纸袋上的logo，这是他经常去的一家店。虽然他仍没什么胃口，但他实在不大好意思开口拒绝，便接过了纸袋，说：“谢谢。不过，那个，我这是……”

谢灵求助似的看向东东，毕竟是他的亲粉丝。

“六条老师，就是他把你送到医院的。”东东站起来，做了个公主抱的姿势，“像这样，把晕倒的你抱了起来——”

“啊？”谢灵更觉尴尬，“他……我……”

一时语无伦次，最终沉淀为一句“辛苦了”。

外国友人文不对题地答道：“你太瘦了。”

“对啊，六条老师，你太瘦了，得多吃点。”东东附和道。

谢灵点了点头，接着问东东：“那个……医疗费用是你垫付的，还是他……我该还给谁？”

东东指了指外国友人，说：“他付的。”

他将空置的椅子挪了过去，优雅地坐了下来，浸在了阳光之中。谢灵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也是绿色的，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深邃，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当对方的目光看向他时，谢灵迅速挪开视线，避免了眼神接触。

东东提议道：“六条，要不你俩加个微信吧，垫付的费用直接转给他。”

谢灵正愁不知该如何开口同他搭话，世界上有东东这样的人真是太好了。他摸出手机，打开了微信，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个，你好，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他没有开口，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谢灵的手机拿去了。

谢灵悻悻然看向东东，她凑过来小声说：“路总比较害羞。”

“路总？”

那位优雅的外国美男闻声抬眸，认真地点了下头：“嗯，路德维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