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又名《景元元的逸日遐想》
理砂没有直接出场。
含大量应枫,本章是景元视角,丰富一下云上五骁还没有出场的其他人的人设,顺便尝试一种新方式交代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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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从迟到开始。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铃响,景元一看时间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钻出被窝,顶着乱七八糟的马尾踩点抵达演武场,迎接他的却不是师傅那无情的剑锋,而是一张钉在木桩上迎风招展的纸条,上书:“与阿珩去流云渡收网,勿念。”
师傅出门去了,也没像往常一样留下任务清单?
他端详着字条上和书写者一般凌厉的行书,心里乐开了花,不禁回想起这一个礼拜以来的水深火热:这段时间,罗浮被层出不穷的药王秘传闹得鸡飞狗跳,但凡能与官方势力扯上点关系的都别想好过,就连酷爱忙里偷闲的白珩姐都陀螺似的连轴转,那更别提身为罗浮剑首的镜流——于是,为了防止景元由于没有人监督而懈怠,镜流大手一挥,铺天盖地的课业便向他袭来……
景元暗自窃喜:记得应星哥说丹鼎司也放假了,那么,他是不是也要迎来一个自由的假期啦?
忽然,他闻到一阵勾人的香气,循着味儿飘过去,最先注意到的却不是石桌上摆着的那笼早点,而是一旁显眼无比的玉兆——昨天忘记把它带回房间导致没听到起床铃,现在看来是落在院子里了——其屏幕幽幽亮起,那盈盈的蓝光仿佛一记重锤击中了他的心脏,一阵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霎时,他心跳如鼓,深吸一口气然后一点一点蹭过去,最后从指缝间看见了镜流发来的学习任务清单。
……啊,好多课业。
悬着的心,终究是吊死了。
团雀排排蹲在树梢,歪着头打量这个叽里呱啦乱叫的怪小孩,他的头发蓬松而凌乱,经由抓挠后更像一个温暖的鸟窝,在小孩未知的精神状态与现成的鸟用沙发之中,它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后者,扑楞起翅膀,载着馥郁的梨花香,轻轻落在了觊觎已久的毛发上,站在最前端与它的主人四目相对。
啊,团雀,是可爱的毛绒绒小鸟。
景元深受作业侵扰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对小鸟笑弯了眼。
小团雀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又平静了下来,但知道自己得到了许可,便抖抖羽毛,反客为主,一头扎进了乱毛的海洋。
出头鸟恣意妄为,它的同伴也看得心动不已,而景元来者不拒,于是就有了第二只、第三只……等到正午,景元习武结束后路过观赏湖畔一瞧——嚯,他长了满头的团雀,熙熙攘攘地挤在头发里,一双双黑亮黑亮的小眼睛有恃无恐地回望他。
好欸,毛绒绒即为正义!
景元欢快地摸摸小鸟,瞥了一眼时间然后惊讶地瞪圆了眼,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白珩姐不是说任务收尾很快就好,逮几个药王密传就是小菜一碟,怎么一个上午了也没有回来……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扣扣扣。”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咦,敲门声?师傅和白珩姐有钥匙,天舶司和云骑军这些工作上的同事也不会来家里找人,而一般人也没有胆量来敲罗浮剑首的家门吧?
景元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心中就有了大致猜测,回过身正要赶往门口一探究竟,一条横幅便嚣张跋扈地撞入了他的视野,不过说是横幅其实不大恰当,那实际上是一卷被展开的卷轴,上面依稀还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人用张狂的墨迹覆盖了上去,龙飞凤舞地写了这么几个大字:“景元元快开门!”
紧接着,他注意到横幅慢慢上升,露出一双高举卷轴的手,再然后是一张面无表情的清冷脸庞——是丹枫,他像旗子一样冉冉升起,在发现景元后一本正经地颔首,然后歪了歪头看向他的正下方,好像听另一个人说了些什么,随即眨了眨眼,不自觉露出浅淡的笑意。
景元一溜烟小跑过去开门,恰好看见应星把丹枫放下,只见他仔仔细细抚平龙尊大人衣摆上压出的褶皱,然后跟景元打了个招呼:“哟,中午好啊景元元,”他视线上移,注意到攒动的头发里冒出来的一颗颗小脑袋,顿时忍俊不禁,一边戳戳丹枫示意他看,一边乐呵呵地打趣道,“小团雀们也中午好,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吸小动物。”
仿佛听懂了应星的话,头顶窝着的团雀也啾啾啾一顿乱叫,像是在七嘴八舌地跟他们打招呼。
景元侧身让客人进来,泡茶时还是道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问题:“所以……丹鼎司真的放假了?”
“没有。”丹枫注视着火舌燎动茶壶,轻嗅草木芳香,心情愉悦地翘起嘴角,“至少我本来没得放假,是应星在确认丹鼎司与工造司都放假的当天晚上把我约出来,去他那边过了一夜,至今再也没回丹鼎司——所以可以假装没看见龙师叫我回去述职。”
“工造司也放假?!”景元不敢置信。
“放啊,凭什么不放假。”应星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工造司留守的都是那些职阶高的老家伙,他们平时就负责坐在太师椅上使唤别人,实事做不了几件,加班是他们应得的报应;而我们这些打工人可是兢兢业业忙了大半个月,神策府那边一宣布放假就争先恐后地跑了个干净。”
“另外纠正一下,丹枫,我是把你从丹鼎司‘偷’出来的:有几个持明同事偷偷告诉我那些老东西最近心情不佳,用头发丝想都知道会去找你麻烦。”应星吊儿郎当地一摊手,“我想你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故意把玉兆落下了。”
丹枫笑意加深,点点头:“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他感觉自己双颊发烫,遂掩饰般抿了口茶,有点笨拙地转移话题,“所以,景元看起来没有假放。”
景元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霎时,丹枫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默默地移开视线;应星倒是哭笑不得,拍拍景元的肩膀,亮出了自己的玉兆:“你应该猜到了,镜流、白珩中午回不来,托我们给你带点午餐,然后下午的课业也就交给我们两个——”
“不用做了!?”景元迫不及待地打断,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面对景元期待的小眼神,丹枫不忍心地闭上眼,张开自己罪孽深重的嘴:“……要去实地考察。”
景元蔫了:“好吧。”
“你倒是胆大得很,也不想想,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镜流得闲了第一个收拾你。”应星怜爱地看着他,果然是课业太重,给人聪明的小脑瓜整傻了都,“不过,说到底去考察什么还是我们两个说的算,挑些轻松的就好了——镜流会交给我们,想来也是默许你放松的。”
元元:好耶!!!
◆
“说起来,师傅她们的任务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坐标镜流的府邸,景元在解决应枫二人带来的午餐,吃饭间隙突然想起自己半天没见的师傅。
已知:镜流与白珩负责的抓捕任务出了意外脱不开身,而正好赶上休沐的应星、丹枫,于是拜托了他们过来陪(督)伴(促);可景元分明记得云骑军对流云渡药王密传的埋伏准备已久,而且看师傅她们的态度,这本应是小菜一碟,否则镜流就不会不留下详细的下午课业,她大概是打算处理完工作后亲自回来检查他进度的。
唔……一个罗浮剑首和天舶司第一飞行士联手都处理不了的麻烦……
白珩姐又不小心让星槎超速了?不不不这太夸张。
那是药王密传人数预估错误,甚至让她们受了伤?!
还是……
一眼看穿景元的胡思乱想,应星不禁感叹镜流小徒弟那丰富的想象力,清了清嗓子拉回他的注意力:“是云骑军内部的问题,出了个内鬼。”
“师傅她们没事吧!?”景元大吃一惊,紧张兮兮道,“有人受伤吗?严重不严重?”
“我现在在这里,所以没事。”丹枫,同时也是丹鼎司的首席医师,把注意力从玉兆上转移,递给景元一个无语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在心里默默赞同了应星那“学业压力大使人变傻”的理论,“没有伤亡,实际上是有人放了一个化外民进入封锁区,看天舶司的入境记录,那人是第一次来仙舟,不知道是求药使他们为了找个一无所知的人质、引路人,还是别有所图——不过人最后没事。”
闻言,丹枫便顺势解开应星玉兆的锁屏,给景元展示白珩长篇大论的吐槽,粗略一看起码有十来条,一条信息占领大半个屏幕,他一面解释说:“实际上,还是那位化外民自己聪明,跟那些求药使周旋争取了时间,还留下了特殊的记号,再加上有看得懂的人在场,镜流她们才能顺利解救他,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好厉害的样子?”景元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化外民,他应该不那么熟悉罗浮吧。可是,很多化外民就算来过好多次仙舟,对我们和丰饶信徒的斗争始终都是一知半解;而他初来乍到,怎么就能很快反应过来是丰饶孽物并与之周旋?”
一到涉及脑力工作的正经问题,景元的态度马上谨慎起来,大脑转得飞快,发问更是步步紧逼:“比起怀疑精挑细选的云骑军内部出了问题,这个化外民不是更可疑吗——他为什么好巧不巧就选在这一天抵达罗浮?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去密不透风的封锁区的?为什么一次能跟云骑军追查数月已久,却杳无音信的药王密传碰面?这会不会是药王密传将计就计,派来打入内部的间谍?”
没成想,在这样严肃到可以被称为质询的发言结束之后,丹枫与应星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随后居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面露欣慰。
他们的反应把景元打了个措手不及,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一打岔,他气势就瞬间弱了下来:“我、哪里说错了吗?”
“哈哈,没有,你说的很好。”应星隐去眼中的狡黠,赞许地拍拍景元的肩膀。
迎着景元愈加茫然的表情,丹枫嗔怪地瞥了坏心眼的应星一眼,自己却也忍不住轻笑起来,温声道:“应星猜到你会向我们打听,于是我们来之前和白珩、镜流打了赌:我们把这次任务的情况模糊了告诉你,要是你可以找出漏洞,今天下午我们就带你去放松——显而易见,你成功了。”
“好耶!谢谢丹枫哥应星哥!!!”景元欣喜若狂,但是仍然惦记着故事的真相,“啊,所以,你们究竟为什么不怀疑那个化外民?还有师傅她们怎么样啦?”
回归这个问题,应星反而面色莫名地耸耸肩:“有人给他做担保了,”他没给景元追问的机会,紧接着说,“是拉帝奥。他也参加了这次行动,那位化外民做的标记就是他认出来的。”
“哎?拉帝奥教授的熟人?那确实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不过这还是第一个哎,真想见见他。”
维里塔斯·拉帝奥,甭说景元,只要是罗浮的官方人士都认识他,就算在民众间亦是颇负盛名——他与仙舟「罗浮」邂逅在一颗饱受步离人侵扰、生灵涂炭的星球上,他身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来客,不但没有随其他人撤离,反而在战壕里行走,领着受灾的群众躲避、治疗伤员、组织反击,那道向「巡猎」求助的信号也是由他发出,这个闭塞的星球能坚持到罗浮赶来,他功不可没。
前来支援的云骑军被他无私的精神所触动,于是把这个奇人的事迹带了回去,自然引起罗浮的轰动——出于仙舟人特有的风俗,能在仙舟受到追捧的人无非两种,要么是位高权重、日进斗金或是美若天仙等外物显赫之人,要么就是德才兼备,做出过大贡献的能人异士,显而易见的是,拉帝奥属于后者。
在丰饶信徒引发的侵略战争及其战后重建都结束之后,他接受了罗浮的邀请登上仙舟,自此出没在仙舟涉及的大大小小的丰饶战役之间,致力于祛除灾祸与“愚昧”,同时凭借过硬的学术能力给丹鼎司等部门帮了不少忙,因此,尽管是个化外民,大多听说过他事迹的仙舟人对这位“真理医生”心服口服。
不过,他来历神秘且无从考证,自称是在星海间巡游以传播知识(真理)的普通旅人,应星等人跟他熟识多年以来,从未遇见过其他认识他的人;拉帝奥也不怎么提及自己的过往,为数不多提过的一两个人也没说姓名,无法确定身份,故而想冒充拉帝奥熟人的不怀好意者总是铩羽而归。
有他的信誉作担保,这个人确实没什么怀疑的必要了。
就是没想到,拉帝奥他居然放弃了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跑去跟进这个任务,此等劳模真是令景元望尘莫及——要是进了云骑军或神策府任职,景元立志要当一个游手好闲的高官,把繁琐的工作统统丢给下属……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