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的尽力做事了,一种绝望的努力。
为了这个案子,我奔波了很长时间,但在开庭之后,我们还是毫不意外的败诉了。
长久以来的努力唯一能带来的成果是当事人的谅解,她并不责怪我,看样子好像也不打算继续上诉了,似乎接受了这一结果。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后来我还去东谷小姐上班的音乐教室探望过她。我到的时候她有点事,暂时离开了教室,东谷小姐的女儿正拿着把小号坐在电视机前。
电视上放着今年黑池舞蹈节的比赛现场,偶尔会有几个镜头给到负责现场配乐的乐队,每到这时,那孩子的眼睛都会变得闪亮许多。
“你是吹小号的啊。”
“嗯,因为是主角。”
“确实,那你以后是想加入这个乐队吗?”
“不是这个乐队也可以,总之我要厉害到可以在这个比赛上演出!”
“很有志向嘛,姐姐以前也是吹小号的哦。”
“真的?”
“真的。”
“太好了,那姐姐给我吹一段吧?妈妈是吹单簧管的,小号吹得一点也不好。”
“啊……?”
我很想朝她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回绝掉这个请求,但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从电视上传来了一段很熟悉的旋律。
“The boy……”
现在已经进行到拉丁舞比赛的恰恰组了,镜头扫到了舞池,我才发现香织也在这些人里。
往事涌上心头,我突然意识到,恐怕今天就是她实现梦想并告别舞蹈的时候。
“好吧,那这支小号借我用一下哦?”
“嗯!”
我接过小东谷递来的小号,擦拭了一下吹嘴,而后直起身子,站在电视机前,跟着电视机里乐队的节奏吹起了《The boy》。
由于太久没练习,我的技术已经退步了。过去的肌肉记忆依然残留在我的嘴唇上,使我还能够吹响它,但效果已经大不如前,我连想跟上乐队的节奏都有点勉强。
小东谷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期待逐渐变成了平淡,然后在我因为出错而停止演奏,将小号放下来时彻底变成了抿着嘴唇。
“出错了。”
“……”
我突然感到寒冷。
曾经能够像精密仪器一样运转起来的演奏已经不再,在时间的力量下,即使是通过千锤百炼得到的技艺也会背叛你。我已经无法再让小号活过来了,它现在在我的手上就像一具尸体。
东谷小姐回来了,我将小号还给她,在问候了几句近况之后离开了那里。
大概,我的确是选错了。其实我根本就不适合干这行,我既无法抛弃良心,又谈不上有什么演技可言,继续干下去也只是害人害己。
提交辞呈的那天晚上天气十分晴朗,我坐在河边把从便利店里买来的酒全喝了,感觉吹在脸上的夜间冷风十分迷人。
“真无聊啊。”
我迄今为止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从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在为不值得的事物付出、奔波,然后努力到最后一无所有,那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到底算什么?
就为了这种东西,我放弃了玫瑰色的青春,放弃了自己当时有的大部分东西。可是事实证明,他们并不值得我这样做。
我不该来这里的。我当年就应该选一所离家近的高中,然后在高中时期跟朋友去唱卡拉OK、玩跳舞机、拍大头贴。跟一个看得顺眼的帅哥交往,然后跟恋人一起在林荫道上散步、穿着浴衣去参加烟火大会、去看想看的歌剧场次、宵禁晚归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在大街上逃跑。
没有朋友、没有恋人、亲人也不在身边,我怎么会过上这样的人生?
如果能拥有这些美丽回忆的话,我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得多,而不是只能站在这里抱怨人生的无聊。
我做了这么多事,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这难道是符合情理的吗?
凝视着滚滚向前的河道,我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淡淡的死意。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已经于事无补。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的话,我渴望度过充实有趣的一生。
对,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