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姜星眠闻声看过来,目光落在她所提的那一个袋子上,透明的塑料袋里,一个焦香的鸡腿正在里面静静的躺着。姜星眠双眼发亮,轻呼一声。
“你买了烤鸡腿!”
傅挽月走过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她把鸡腿拿了出来,然后用纸巾包了鸡腿根,方便姜星眠拿着吃,她把鸡腿递给姜星眠。
“馋了吧,你趁热吃。”
“好香好香。”姜星眠开心的连说两次好香。她迫不及待的接过那一个烤鸡腿,因为还有些烫,她咬了一小口,鸡腿的烤汁沾到了嘴角,往嘴角流出来一点。
“好烫。”姜星眠嘴唇微微张着呼气,她看了一眼今天的烤鸡腿,那一层皮比较厚,所以油比较多,咬下去一口嘴角难免会被油汁弄脏。她皱着好看的眉头,眨巴着眼睛看傅挽月,向傅挽月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傅挽月没忍住笑话她,顺手在旁边拿了一张纸巾,伸手过去给姜星眠擦嘴巴。“你慢一点吃,别刚洗完澡,等下又把床上给弄脏了。”
姜星眠乖乖不动,任由傅挽月帮自己擦掉嘴角的油污,等她擦好了之后她才说话。
姜星眠:“姐姐,我不想吃这个皮,你帮我把它拿掉好吗。”
傅挽月看一眼油亮焦香的鸡腿皮,又看一眼姜星眠刚刚擦过的唇瓣。然后她默默接过鸡腿,自然而然的张嘴把鸡腿的皮吃掉,再把鸡腿递给姜星眠。傅挽月嘴里边嚼边说:
“给,吃吧。”
姜星眠双眼突然亮起来,目光落在傅挽月的唇瓣上,心里突然漏了半拍,那一点烤鸡腿的油汁,把傅挽月的唇瓣润的粉亮,好好看,好想咬一口。姜星眠呆了几秒,好像好久没有看到姐姐涂口红了,自己也因为出了车祸,好久没有化妆。
这一刻,突然好想快点好起来,好起来了,就可以对姐姐做好多想做的事。
她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姜星眠收回目光,怕内心的想法压不住,不敢再继续看下去,只默默伸手接过鸡腿来吃。
傅挽月把鸡腿给姜星眠之后去洗了手,拿过那一堆毛线来继续钩小眠的毯子。她拉过椅子坐在病床旁边。
姜星眠咬了一口鸡腿,跟傅挽月说道:“姐姐,这个小毯子又不着急做出来,你休息一会儿呀。不要一歇下来有点空隙时间,你就拿毛线过来钩,总感觉你的手好像都没有停过。”
傅挽月顿了一下,她抬眼看姜星眠,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停下来。她确实是有点空隙时间,就立马拿这些毛线过来钩,因为她想快一点把它做出来。特别是昨天医生过来检查的时候说,小眠恢复的很好,再过不久就可以出院回家疗养,那样的话,她离开的日子也不远了。所以,她必须加快速度完成。
可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小眠提“离别”两个字。虽然现在离别还没有发生,但是光是想到这两个字,她心里面就已经很难受。她不想提前告诉小眠,那样小眠她也会提前难过,说不定提前知道后还会闹点小情绪,不积极接受治疗,到时后又导致病情恶化。
她只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健健康康的。
傅挽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趴到床沿边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姜星眠,另一只手搭到她的胳膊的石膏上。她藏起内心的想法,故作悠闲的打趣道:
“姐姐可不像你,这毛线买回来放那里多久了?一天拖着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弄完。”
姜星眠被说到点上,有点心虚,吃鸡腿的动作停了下来。只弱弱的说一句:
“那也是要休息的。”
傅挽月轻笑一声。“钩这个也不累,我想把它快点做出来,小毯子做好后,我再另外勾一个小枕套,以后小毯子不用的时候,你就可以把小毯子塞进枕套里面,那样就是一个抱枕。我看你下载的那一些教学视频里面有这样弄的,这样实用性也比较强。”
“……”姜星眠眨眨眼,一脸茫然的样子。说实在的,当初自己下载了教学视频,也买了毛线,但是开头就被难住退缩,于是眼不见心不烦,然后视频也不看了。
她觉得姐姐想的真周到,姜星眠用崇拜的眼神看傅挽月,情不自禁把自己手中的鸡腿伸过去给她。
“给姐姐加鸡腿。”
傅挽月被她这一个举动给逗笑了,配合的咬了一小口,然后催促她快点吃。
“都快冷了,快点吃。”
姜星眠垂眸看傅挽月咬过的位置,照着那个位置咬一口下去,嘴角的笑容非常灿烂。
“姐姐,今天的鸡腿真好吃。”
“好吃就快点吃。”
傅挽月又开始钩祖母格小毯子,姜星眠吃完鸡腿后她起身帮她洗了手,然后又继续钩,和小眠一边聊着天。姜星眠问她取了多少现金,又问她打算明天怎么帮封晓芸逃跑。
傅挽月陷入了一阵茫然,那一点钱应该够封晓芸逃跑,只是明天要怎么样把她带离她家人的视线呢,她们得提前想好理由,并且要想多个理由,要做多个预想准备。
第二天早上,傅挽月果然没有收到封晓芸的电话,她试着打电话过去,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傅挽月庆幸昨天跟封晓芸说过那一句无论如何都会等她的话。
她喂姜星眠吃过早餐,又跟家里的保姆交代自己要去接一个朋友,让她帮忙在这里先照看一下。然后她按照医生上班时间提前去医院门口等人。
医院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傅挽月找了一个视线比较好位置站着等。
大概四十多分钟过去,傅挽月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仔细的看了过去。
封晓芸正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牵手拽着走,看得出来封晓芸的不情愿,也看得出来那四十多岁女人的决绝与狠心,那个人应该就是封晓芸的妈妈了,封晓芸妈妈拽着封晓芸走,时不时还转回头来骂她两句。
傅挽月站在原地看着这一个场景,心里面很紧张,因为这些画面让她想起两年前家里刚刚发生变故的时候,被那些追债的人追着骂的感觉,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是心里面依旧害怕和难受。傅挽月在心里面做了一番斗争,又做了个深呼吸,才咬着牙硬着头皮慢慢的走了过去。
就现在这样的一个场景,她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跟封晓芸见面,昨天的时候,她有跟姜星眠一起聊过。
她们预料会有两种结果,一种结果是封晓芸家里在乎面子,会在外人面前装点样子,所以关系和谐的带着封晓芸来医院,如果这种情况,傅挽月只要上前去,作为认识的朋友,像平常一样打个招呼,再以好久不见为由叙叙旧,提出坐下来聊聊天,再趁着封晓芸家里的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走就好。
现在看来不是这一种结果,所以傅挽月只能选择第二个方式:以野蛮不讲理的方式将封晓芸带走。
傅挽月长这么大还没“野蛮”“不讲理”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去感受一次。
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手心已经不自觉的冒了汗,和封晓芸他们家里人靠得越来越近时,傅挽月默默清了清嗓子,下一秒,她加快脚步冲上前,一把就将封晓芸的手抓住,然后胳膊用力一拉,就把封晓芸扯到了自己的身边。
傅挽月拿出当年那些追债的人向她追债时的那一股气势,对着封晓芸就是一顿输出。
“好啊,封晓芸。我可算找到你了。你这个骗子,居然敢骗我的钱,说好上个星期就把钱还给我,可是你不但不把钱还给我,还关机不接我的电话,玩起了失踪。你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呢?那些钱可都是我妹妹的救命钱,我妹妹现在在医院里面急着用钱呢,你现在赶紧把钱还给我。我现在就要用钱,赶紧把钱还给我。”
傅挽月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说完这些话,手都在发抖。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抓封晓芸的手,抓的力度有一下没一下的,暗示封晓芸顺着她的意思。
封晓芸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给整懵,抬头一看居然是傅挽月,眼里瞬间染上了一层希望,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傅挽月目的应该是想借欠钱的理由,让自己去取钱还给她,这样她们就有一个逃跑的机会。
她手上微微的挣扎了一下,刚刚想要开口配合傅挽月说的那一些话,却在没有开口之前,被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最先打断了。
那是封晓芸妈妈的声音。
“你谁呀?上来就说人欠你钱。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谁欠你钱你找谁去,我家的女儿从来不欠别人钱。你哪凉快哪儿呆着去,不要在这里讹别人的钱,要不然我们就报警抓你。”
“你给我过来。”封晓芸妈妈说完话,伸手直接抓住封晓芸的手腕,一把将人扯过去,力度大到封晓芸站不稳,直接摔趴在了地上。
傅挽月惊愣住,怎么有妈妈对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心疼的?听着封晓芸摔下去的厚重声音就知道,肯定很疼。
她下意识想过去扶封晓芸起来,但是被封晓芸妈妈拦住。“哎哎哎,你干什么,再这样我可真喊人了。”
她看着封晓芸,想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却没有那个力气。
封晓芸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一道鲜红色的血沿着她的右边侧脸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