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好一会路,范闲才终于偷偷摸摸的追上使团。
他选好时机,一个飞身坐上马车。身旁还在抱着他‘骨灰罐子’的高达惊喜道:“大人,您回来啦!”
王启年紧跟其后,嬉皮笑脸的拍了拍高达的肩膀:“我也回来啦!”
高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都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范闲长舒一口气:“真是不容易啊!总算是活过来了。”
高达:“活着回来就好,您是不知道啊!我这一路上那真是提心吊胆的……”
范闲安抚道:“你大人我做事什么时候让人不放心了!”说罢他视线转向高达怀里的坛子,一脸晦气道:“我先把这晦气东西砸了!”
在高达别冲动的小声劝阻下,范闲抱起坛子一个探身就要扔出去,没想到刚探出去身子就发现了后面跟着完全不认识的车队。
范闲重新坐好:“后面那车队谁的?”
高达重新接过‘骨灰坛子’解释道:“北齐大公主。”
“北齐大公主?”范闲不解道重复了一遍:“哪来的?”
左边王启年也投来疑惑的目光,高达一边驾车一边左右解释:“一路这不就跟着使团吗,你们刚走不久就跟上来了。北齐小皇帝新下的旨意,要跟咱庆国联姻,这一路上跟着使团天天催路程啊!多亏小言公子据理力争,这才每天走的慢点。”
范闲偏头继续问道:“跟谁联姻?”
高达还舍不得放下他那个骨灰罐子:“咱庆国大皇子啊!”
王启年也不甘示弱的插了进去:“大皇子,大皇子不是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吗?怎么成亲呢?”
————
入夜后,范闲跟着言冰云前来拜访一下这新加入的北齐大公主,他刚要行礼,没想到这大公主一惊一乍的给他吓一跳。
北齐大公主惊恐的躲到侍女身后:“范、范闲?!你不是死了吗?!”
就在范闲在剑锋包围圈中举起手来,想要解释点什么的时候,一阵乐声响起,空中光幕缓缓浮现。
原本包围范言二人的北齐宫女齐齐偏头看去,营地里顿时传来一阵嘈杂声。
范闲与言冰云对视一眼,想到自己此时绝不能被看见,当即也顾不上解释了,指着公主身后的帐篷就问道:“这后面没人吧?”
北齐大公主有点没反应过来:“呃…没,没人。”
“这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我先进去躲一会,等视频结束了我再来跟你解释。”说罢,范闲朝她点了点头,便拉着一旁的言冰云钻进了北齐公主的帐篷中。
公主呆呆的啊了一声,放下了下意识伸出的手,看着逐渐走出营帐查看情况的官员,理了理头发,扬起假笑,端庄的做回了原位。
【宫道上太子与范闲并肩而行:“这些文人言客,你跟他们比,赢了没好处输了万劫不复,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呢?” 范闲不以为意略带笑意道:“没准过一会我们就化敌为友了呢!” 太子并未当真,玩笑道:“那我就把脑袋拿下来给你当球踢。” 范闲惊讶挑眉:“太子不必如此客气。”】
太子搁下手中画笔:“又出现了?一日之内出现两次,也不知这规律如何……随我出去看看。”
北齐官员冷哼一声:“哼,又是这些南庆人!这天幕怎么就偏偏眷顾他们南庆!”
范建听到门外人禀报,当即放下手中公务,步入中庭。
林婉儿歪头思虑:“文人言客?莫非是御史?”
言冰云偷感很重的一手撩帘:“言客?你得罪了御史?”
范闲狗狗祟祟的猫在另一边,也满脑袋问号:“没啊!我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就没见过!会不会是老二?”
言冰云小幅度的摇了摇头:“言官重名。”
范闲转了转眼珠:“那难道是抱月楼?”
言冰云:“抱月楼?什么情况?”
范闲:“事情有点复杂,听我慢慢跟你说。”
【看出范闲此意已决,太子也正经起来,略带忧虑道:“总之一会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先退一步,我帮你求情。” “那倒不必。”范闲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太子:“不过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太子转身,也停下脚步,拢了拢袖子:“说说。” 范闲嘴角微扯带着股少年意气:“太子也知道,今日是我首次上朝,对于这些什么礼仪啊、规矩啊,完全不懂,得找个人教教。”】
太子:“呦!这看着我和范闲关系挺好!他这是…入我一党了?!”
范建:“范闲至今从未上朝,这是未来。”
庆帝微微眯了眯眼:“未来……”
范无咎看向二皇子:“范闲投了太子?”
李承泽抱臂倚在柱上,摇了摇头:“不会,范闲脾性不是会屈居人下的,况且他和太子不是一路人。”
【两人后方辛其物听见前面两个大麻烦正在讨论的事情,眼神惊慌,趁着他们没注意就飞似的跳下台阶,准备躲着这两人而走。没想到刚一跳下去,就被后方一官员搭话:“哎!辛大人,正找您呢!” 辛其物小声干笑了两声:“嗯,是吗?”】
正在和同系官员喝酒聚会的辛其物看见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心中顿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跳下台阶躲着太子而走。
辛其物痛苦面具,觉得自己简直是要完了,这要是被太子殿下看见,万一怀疑他另有二心可怎么办呀!
偏偏此时身旁醉醺醺的同僚还在拽着他的袖子:“辛大人!这不是你嘛!辛大人!”
辛其物苦笑:“是啊!好荣幸啊……”
二皇子嗤笑一声:“为太子效力?我看是笑话还差不多。”
【这边,太子听完范闲的话,当即左顾右盼的试图找出一个合适之人。他来回环顾了一圈后,正好就听到了前方有人话中提到了辛其物:“辛大人,此事啊,必须得再跟您说说……”】
【太子高声道:“辛其物!” 辛其物强笑着回了头,太子朝他招招手:“过来!过来!” 身旁范闲满面笑容的朝他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辛其物只能故作惊喜的小跑过去,行礼道:“太子殿下,小范大人。你说我刚才怎么回事?怎么就没瞧见二位呢?”】
辛其物好恨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这么躲着想必不是什么好事,这好不容易快要躲过了,旁边的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啊!做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喊他的名字!
身旁半醉的同僚还在输出:“早就听闻辛大人是太子殿下麾下得力之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啊!殿下竟能在人群中一眼瞧见您,对您的赏识可见一斑啊!”
【太子懒得闲聊,直接开门见山的指了指范闲:“你陪范闲入殿。” 辛其物笑容直接消失,他惊讶的看向范闲,范闲则是挑了个眉,坏心眼的朝他歪了歪头。太子在一旁嘱咐道:“礼仪上有什么不懂的,多指点。”】
【辛其物笑道:“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太子看向范闲:“那,好自为之。” 范闲点了点头,将看戏的目光移到了辛其物身上。眼见着太子离开,辛其物一脸苦色。“辛大人!”范闲则是高兴的拍了拍辛其物的肩膀,直接给人拍倒在台阶上。】
周围诸位同僚开始小声附和:“是啊是啊!听说辛大人与小范大人也是情谊深重,辛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没错!我等日后还要靠辛大人多多提携啊!”
一名官员举杯道:“往后投效还望辛大人引荐一番啊!”
其余人见他举杯,也一齐开始举杯敬酒。
辛其物:“……呵呵,好说,好说。”
使团中北齐官员气终于顺了,嗤笑道:“南庆小人,行事鬼祟,猥琐至极。”
“你们说什么呢!”庆国使团内有官员不服,正要上前理论,身旁有人偷偷的拽住他的袖子,小声道:“算了吧,天幕都放出来了,这次确实是咱们……”
那官员顿了顿,憋屈的忍了下来,心中怒其不争道:辛大人您真是何故如此猥琐啊?!
【辛其物笑着爬起来:“范大人。” 范闲指了指他,调侃道:“怎么不找我喝酒啊?” 辛其物做出一副正经模样:“哎呀,公事繁忙啊!” 范闲拍了拍辛其物的胳膊,贴心道“哦,辛大人辛苦。要是实在太累了呀,可以告病休假几天嘛!”】
见那人不作声了,旁边的北齐官员不约而同的开始大声BB:“哎!这人我认识!之前谈判时就是他!” “我想起来了!就是他!他当时那个可恶的嘴脸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南庆蛮夷之地,礼仪粗疏也是有的,我等也就让让他们吧!” “哈哈哈哈哈哈!”
南庆官员忍无可忍,愤而上前:“你们这些懦弱的齐人!也只能讨讨嘴上功夫了!” “就是!不服再来打过啊!” “战旗都插进你北齐国都了!还在这端着架子!我早看你们不爽了!” “何来的猥琐?!我只看见了为官的辛酸!”
听完范闲的简述,言冰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应该不止。”
范闲的注意力全被嘈杂声吸引了过去,:“外面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吵?”
【辛其物:“哎!有道理!就是说的太晚了,殿下都走了。” 辛其物隐晦的埋怨刚一出口,范闲就像没听到一样,指着刚刚瞪着他们的两名路过官员惊奇道:“哎哎!那几个人,怎么一直盯着咱们这边啊?”】
【路过官员没好气的甩袖而去,辛其物指了指那几个解释道:“那几位啊,就是都察院御史。” 范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手道:“哦——原来如此。哎,那他们怎么一直瞪着你啊?你跟他们有仇?” 说完他又指向旁边:“这…这还有俩!”】
某位御史大人不解的放下茶盏:“这不是我吗?我参范闲?为什么?”
身旁的妻子有些担忧:“老爷,这小范大人深的圣心,你参他恐怕……”
听闻此言,原本还在疑惑的御史大人挺直脊梁,义正言辞道:“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参范闲必然是因为他立身不正,立身不正之人该参!”
【那边范闲正在帮忙瞪回去,这边辛其物一脸心累的解释道:“范大人,我跟您说实话,现如今谁跟您站一块儿,谁跟他们那几位有仇,谁跟他们不共戴天。” 范闲恍然大悟,搂着辛其物的肩膀,颇有义气道:“辛大人放心,一会儿到了殿上,您安心看戏就行,千万不要替我说话。克制,克制,再克制。”】
【辛其物:“我尽力啊!这个,范大人啊,我多句嘴啊!这个都察院御史啊,憋了这些天的怒气啊!” 范闲默默接上一句:“要放大?!” 辛其物没听明白:“什么?” 范闲笑了笑:“没事儿,你继续。”】
李承泽:“看样子是整个都察院都下场了……是因为什么事呢?”
范无咎:“或许是抱月楼?”
李承泽:“抱月楼动不了范闲的根基,只能损耗他的名声,这种事情上个自辩折,不轻不重的罚一罚也就过去了,不至于让整个都察院都牵了进去。要么是范闲做了什么得罪了他们,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推着……”
【辛其物反应了一下继续道:“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啊,您呐得小心应对。” 范闲冷笑一声:“巧了。” 辛其物不解:“什么?” 范闲停下脚步:“我也没打算善罢甘休啊!”】
【辛其物疑惑的看着范闲,而范闲则是转了个圈,指了指前方:“辛大人你说,今天来这的,有多少人是来看热闹的?” 辛其物环顾四周仔细思考了一下:“恐怕都是。” 范闲:“那要是看热闹的人自己成了热闹呢?”】
范闲沉默了一瞬:“你说的对,应该就是我得罪了他们。”
言冰云默然无语,范闲解释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这样做必有缘由。”
言冰云:“………”
【范闲说完拍了拍辛其物的背,率先向前走去:“走吧,上殿!” 辛其物在他身后惊恐道:“范大人,您到底要干什么呀?” 范闲并无回答,径直前行。一身水波白衣的小范大人最后于人海之中回头,朝辛其物扬了扬下巴示意跟上。少年权臣,意气风发 。】
林婉儿看着最后那一幕,忍不住回忆起范闲在她身边撒娇时的模样,慢慢的带上一抹甜蜜的笑。
范若若一脸崇拜:“哥真好看!”
范建轻笑一声:“少年人,意气些也没什么不好。”
1L:[呦!太子还会踢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