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微微颤着，“明、明明答应过前辈的...对不起...”
凌澈的下巴轻柔地抵在她的头上，清淡的洗发精香味传入鼻间。凌澈合上眼，思虑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夏宁，你..是喜欢我的吧？..”，犹豫的话音一点也不似凌澈平日的干脆，“不是作为前辈或是朋友..而是作为异性的那种喜欢..”
自从告白以来，凌澈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他能看出来夏宁对自己的好感。她对自己的信任及依赖是与日俱增地显著。两人相处间愈发模糊的边界感更是连旁人都看得出来。
但在这一刻他也没法说清楚自己心底的不安从何而来。
害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误判断吗？害怕等到最后还是等来了夏宁的一声拒绝吗？
不是，都不是。他似乎更害怕夏宁会再次躲起来，躲到更远更深的地方去、躲到一个他够不到的地方去。光是想象，内心便充斥着焦躁与不安。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想象中的那么自信从容。哪怕他明知夏宁这个时候是多么地脆弱，却还是想要从她口中得到回应。说他是趁虚而入他也认了，此时的他也只是希望能从她的回应中得到一丝的慰藉及肯定。
怀里人僵直了后背，似乎是被这意料之外的提问吓愣住了。半晌夏宁微微点了下头，随后又像是要否认一样摇晃了下头。
这反应...凌澈有些无奈地舒了口气，缓缓松开手臂。就在他准备放弃不再勉强夏宁时，她却突然开了口。
“..凌澈...”
出乎预料的改称让凌澈有些不知所措。不再隔着“前辈”这一层身份，而是直接对着自己作出的回应。
“我..我没办法那么快给你回应...”
夏宁突然抬起头，脸颊像是熟透的红苹果，湿润的眼眸羞涩地躲闪着他的目光，“我、不是前辈...不、不只是前辈跟朋友...我..”
看着她努力地尝试迈前一步，凌澈的心不禁软了下来。他再次将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低头看着她那染红了一片的耳根。
“嗯，我知道”，凌澈松开紧抱着她的手，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伸手轻拭夏宁眼角残余的泪水，直视着她的双眼，“我会等你的。”
不只是前辈跟朋友...
即使这并不算是直面的回应，但也算是让他确认到了夏宁的心意，他便已心满意足。
“我到了..”
“嗯，我看你进门就走。”
这一小段距离那么快就走到了头。两人依旧紧握着彼此的手，谁都不愿放开。
“前、凌澈..我..”
夏宁的话音被从内打开的门给打断，思哲探出了半边身，“凝儿..”
见到思哲的瞬间，夏宁下意识地松开凌澈的手，转头看向哥哥。思哲对着夏宁身侧的凌澈点了个头，“谢谢你送凝儿回来。”
“应该的。”
凌澈转头看向夏宁，两人视线交汇，眼底里尽是对彼此的眷恋与不舍，这让他更不想分开了。就在这个时候思哲突然跨向前，从凌澈手里接过夏宁的行李袋，自然地站到他们两人之间。
“很晚了，凌少也该早点回去休息了。”
这显而易见的肢体语言，以及直白的逐客令，凌澈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探出头，看向思哲身后的夏宁，轻声笑说，“早点睡。”
思哲就这样一直挡在夏宁面前，直到看不见凌澈的背影，这才转过身盯着夏宁。视线仔仔细细扫过她身上每一处，确认她是真的安好。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了？”
“先进屋里来吧”，不知从什么时候站在玄关处的廷佑忍不住打断他，一手揽过夏宁的肩让她进到屋内，“凝儿，吃过饭了吗？我给你下碗面吧？”
“不用了佑哥，我没什么胃口..”
“多少也得吃点啊..”
身后传来思哲的唠叨，就这样夏宁被两位哥哥簇拥着回到屋内，又是管饭、又是管住，被照料得无微不至。夏宁心中的烦闷及委屈也一点一点烟消云散。
“佑哥”，夏宁敲响了廷佑的房门。
“进来吧。嗯？你哥呢？”，廷佑起身开门，却只见夏宁一人站在房门外，心下不禁纳闷。但还是让她先进到房内。
“我跟哥说想吃甜点，他下去买了..佑哥..”
对上夏宁欲言又止的神情，廷佑了然，她这是不想让思哲知道他们俩的谈话。他从书桌下拉出椅子，示意夏宁坐下，自己则坐到床沿上。
“你故意支开你哥，是想跟我说什么？”
“佑哥，你有认识的心理咨询师吗？”
既然廷佑开门见山，那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点明了来意。廷佑听后，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眼。他不曾想夏宁会主动接受咨询。作为一个一直在一旁看着夏宁长大的人，此时廷佑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夏宁愿意迈前一步，他自然是欣喜的。但他更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想要踏出这一步呢？毕竟人都有心理惯性，依夏宁的性格来看，一旦适应后更是难以做出改变。他只希望不是今日的事故勾起了她心底的阴影，让她逼不得已才想去接受的咨询。
“嗯，我有几个大学同学是从事心理咨询这一块，而且都还挺靠谱的，一会儿我把他们的名片发给你。”
“谢谢佑哥。”
“不用谢，但是能告诉我怎么突然想去咨询呢？”
夏宁支支吾吾的反应，反而引起廷佑的怀疑。
这应该算不上难回答的问题。既然她都愿意来找我问了，那自然表示在我面前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廷佑心想。
看着夏宁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联系到方才门外的那一幕，廷佑这下明白过来了。
“是因为..刚刚送你回来的人？”
心思被戳穿的夏宁，羞涩地点了个头。
“我..不想再被过去束缚，但我不知道怎么摆脱..”，夏宁垂下眼眸，看着放在自己腿上的双手，一下一下地抠弄着手指。
“感觉不这样做，我就没法再向前一步了..”
廷佑看着眼前的夏宁，心中不禁感叹当初只会躲在思哲背后的小女孩是真的长大了。他轻柔地抚摸她的头，温柔笑说，“那佑哥提前祝你成功，然后跟那男的顺利交往。”
“佑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夏宁小声嘀咕，却又因为没底气反驳廷佑而越说越小声。
“嗯？不是吗？刚才要不是思哲隔开你们，我看你们俩的视线黏糊得就快拉出丝来了。”
见夏宁这反应，廷佑忍不住调侃起她来。与过度保护的思哲相反，廷佑非常乐意见到夏宁与人产生连结，甚至恋爱。毕竟他自己也在经历着，深知爱的美好。
脸皮薄的夏宁怎么能抵得住他的调侃呢？她假装生气哼了声，便起身要离开。而且估算着时间思哲也该回来了，要是被他发现自己从廷佑的房间出来，那就失去了支开他的意义。临出房门，夏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廷佑。
“佑哥，还有一件事，能不能别告诉哥？”
“放心，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