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后院里被高高的隔断墙将前院的主教堂部分隔开，路过的TF仔细能听到很细碎的叮铃声。

不过在这座历史极为悠久的教堂里算是极为正常的吧——毕竟就算是刚刚新做起的镂空吊顶也不过几万年的历史…更何况这里的大部分建筑融合了很多天然矿石，难免会有维修的地方。

又是一声巨响，原本正在参拜的民众们面面相觑，随后十分淡然地低下头雕，将全部芯思都放在祷告上。

暴风雨紧盯着后方大门的方向，一只手捏着教袍的下摆。

“冕下，这是今日的资金账单。”

“...有劳了。”

她恍然接过来，显得有些芯不在焉，一行跳着一行地看，盯着账目上的数字溜神一秒。

——普神在上，为什么后院的动静这么大。

暴风雨指尖划过数据板，将它从面甲前往下移出一段距离，光学镜又迅速地扫了大堂一圈。

「地下仓库里的物资过于丰厚了，简单来说，我们屯的有点太过头了，冕下。没办法再腾出来一块地让那群teenager打架」

「那难道就要这样看着这栋教堂再次重新装修吗……」

上次整体整修还是很久之前……当元老院第一次宣布神诞日加入到塞伯坦年历中的那一年，教堂进行了整体的重新翻新修复……

暴风雨手指掐着眉间，将头雕垂下去，把数据板递出，随后断断续续地叹了口气，试图让气体循环加速来使得自己的机体温度下降。

荷兹站在她的身侧，“有关您和御天敌部长会面的事情，冕下，您想好时间了吗？”

“我记得这段时间的休息日——是不是还未曾安排过其他行程？”

暴风雨强迫自己从后院嘀铃咣啷的碰撞声里抽回思绪，将后台的日程表调了出来，“这周的礼休日，也就是后天。教堂的工作也会少很多，再放到下周就是……”

那个仪器的启动时期，算不上和御天敌见面的好日子。

“就后天吧。”

“是。”

领到工作后，荷兹就已经转身离开大堂，开始着手准备，留下还站在原地的暴风雨。

这次除去试探御天敌的态度以外——她可以用自己的另外的模块，去看看他对自己的看法。

暴风雨在后台里又切开那款条例，在一阵数据流从光学镜上急骤闪过去后，那些数字随着她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大堂内每位TF的头雕上。

她继续看下去，可能是她盯得太仔细了，一两个信众从祷告间歇的闲暇中发现了主教的视线，将手臂板板正正举出，按在火种舱的位置，向她至礼。

她也给予一个极为柔和的微笑。

这些东西能带给我什么？

暴风雨交错着双手，回忆起普瑞姆斯的话，大概自己能够运用这些数字背后的力量，将其化作能量——哪种？如果是能量块的话…目前教堂的物资尚且充裕，她不需要再划出更多的资金购入了。

魁星在另一边走廊安排下一周的值班行程，也许是近些日子的行动让这位颇为关注局势的副手看到了不少希望，原本不苟言笑的他少见没去克制那些往外蓬发的情绪，连声调都略高一些。

——越是这样暴风雨越觉得焦躁，太多人将希望放在这之上了。如果在相位仪完成了它们工作自我销毁之后，那些黑矿场如果能够得以关闭，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办法，不能够一劳永逸。

议会需要清洗，无论是竞天择还是震天尊……还是那位发明家，以及——她的储存模块里闪过很多张面甲，都明晃晃地半遮掩地……反正以各种方式都曾说过。清洗之后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替上去，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

是的，这些还需要一个棋手。

暴风雨深谙自己并非这样的角色，她现在更像是一面挂在教堂塔尖的旗帜，所有人一抬头便能看到自己，若是失败了，最先倒下的也是她。

那么问题来了——谁更适合？

稍早之前自己就曾拒绝过竞天择递来的，甚至能够绕过选拔仪式的领导模块“体验权”，但是这张机体升级卡时效为永久的高枝，目前她也没有前往应聘的打算，而教会的事情就她足够头痛的了…

在芯底很快闪过一个不确定地想法后，伴着一阵极其沉闷的撞击声，教堂中央的大吊灯开始摇晃，暴风雨背过身去，捂着自己的面甲，强忍下恼意立即迈开步子，教袍在身后卷着边——可能会有谁会遭殃，但她绝对不会让教堂的墙再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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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练被暴风雨紧急喊停，在她抱着手臂宣称如果再破坏下去就会让罪魁祸首去街上找兼职来补贴维修费后，在现场的几个机子都没敢去正视她的光学镜。

原本暴风雨安排的对练是这样来的——溢光和震天尊，毒蜘蛛和声波掺加进去，至少每隔一段时间换着来，结果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了两两混战，打到最后又变成了个人赛。

军品……！！！！普神在上……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暴风雨在芯里抓狂了一会，双手牢牢按住溢光的肩膀，努力使得自己的语气平缓。“我不是说，过一两个循环时就要停下来休息一阵吗？你的机体刚刚升级过，各方面的数据都有待更新……还有——”

“但我比之前要更能打了诶——”看到暴风雨逐渐沉下去的光学镜，溢光的尾翼里冒出两簇示好的火花，“我知道了…对不起，姐姐。”

“你还要对不起我！毁了我的新涂装！”

毒蜘蛛站在暴风雨的身后，小臂和腿甲上的涂装有些凌乱的划痕，她指着装甲上焦黑的痕迹，“这可是最新款的虹彩镀层！”

“明明是你先从背后偷袭掀翻了我，我才下意识背摔的！”

溢光往后跳出一步，叉着腰，散热风扇嗡嗡地转起来，“还好意思说我呢！”

暴风雨从这对吵起来的小飞机旁边让了出来，又叹了一口气——还好，情况还不算糟糕，至少没有古董损坏。她又看向另外一边的两位。震天尊和声波并排站着，未显露出任何表情，但一点也不芯虚的样子。

“好了……”她小声嘟囔一声，“怎么这两位也能跟着玩起来？”

“咳…我打算在后天与御天敌见一面，”她抱着手臂，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救济站的幼生体老师，勉强维持住面甲上的严肃表情，“有关于他的事情，我可能得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暴风雨正要开口，突然被身后金属碰撞的脆响打断，毒蜘蛛用机械拟足缠着溢光的推进器尾翼，两人在倒塌的石柱旁扭作一团。

“再打下去，你们俩就等着擦上一整天的大堂地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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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这些事，她稍早之前就和震荡波聊过一次，这位大发明家除去研究员的身份以外，同样也是位野芯不小议员。但是也极为抗拒暴风雨的提议。而现在议会对每位议员的调查导致连“罢免”都已经变成类似于“早上好”的招呼了。

“虽然我已经习惯这些了，但我还是喜欢目前我所在的位置。”

本人是这么回答的。当然，暴风雨其实觉得震荡波只是不想和震天尊那方牵扯过深，毕竟行动派和感知派很难聊到一起去。

于是，这个位置又被踢到她自己身上了。

但是这样也是不太行，就像她之前所说的，权力和宗教必须明确地分开来，若是全部综合在一个人身上——她敢以普瑞姆斯显灵起誓，只会让专制越发横行，再加以民众对于神学的狂热程度，可能更会引起一场大规模的“清洗”。

御天敌不看好如今的议会，但是对于其他方面的态度有些暧昧，她拿捏不稳，这位部长原先在铁堡工作时算得上兢兢业业，后面抓住机会往上跃迁后（这段时间内），又开始加班起来，实在是……

总不能说他热爱工作吧……真的会有机子……喜欢上，班？

暴风雨端起杯子，喝下去一口补充饮料，光学镜却看着面前的御天敌，他有些不自然的错开目光，又似乎在强迫自己正视她，有点像那种遇到了恐怖情节既害怕却又忍不住看下去的观影爱好者。

她放下饮料，等待御天敌发话。

…

……

……？

这是怎么了？他来教会总不能真的只是来和她打打招呼聊聊日常的吧？

“是不合口味？”暴风雨扬起微笑，准备抬手让人重新换上一杯其他风味的能量饮料，被御天敌拦了下来。

“不不，也许是因为…最近工作超频。”

似乎是觉得这个借口有些牵强，他还是端起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原本今日御天敌是想和暴风雨聊聊其他的事情——反正就是随便的话题，最后还是会被他归结到如何将她拉入伙上。

但是暴风雨的磁场波动没有多少起伏，她的态度也十分模棱两可，这让御天敌觉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是吗……我听说了上一次的爆炸，是来自一所地下能量块交易所的事故，最近也时常值得您正在追查此方面的事情。”

主教似是丝毫没在意他的停顿，将双手放松搁在膝上，“最近的铁堡日报时常能够看到这样的新闻。”

“呵呵……”御天敌用着一种极为淡漠的态度，像是冷哼又仿佛强忍住不屑的语气。“这种黑色交易链多到让我开始怀疑前任部长值任期间，是不是因为在入职时ID信息对不上被锁在办公室外整整几万年没干过活。”

背后的势力也是几位元老院成员，正好这次整治也削减了他们的气焰。

记得之前让他那位老下属整整花上好几周调查的案子——被谁拦了下来，调查申请只提交到他的这一层，御天敌花了一些功夫才了解到那些老不死的东西也许是为了仅予威慑还是想要试图再次掌握住宗教方的力量，对主教的火种妹妹动了芯思。

这——算是一个突破口，而暴风雨不可能不知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也不知是谁让锐锋闭了嘴，发不出声音，”御天敌扬起眉毛，嘴角挂起微笑，“也许是处理这些钉子他害怕让自己站上处刑台，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暴风雨皱着眉，望向窗外，书房里大部分的摆设都已经被搬了回来，“那您应该更加小芯，”她转过头雕，“议会中的情况就算是我也熟知于芯，那位普罗图斯议员……？在之前我也与他见过几次面。”

暴风雨看着御天敌的面甲，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化，“他似乎有着更深层次的想法。”

这位新部长无论他的立场站在何处，至少目前从他的政绩来看，她还不希望御天敌遭受了什么明枪暗箭，然后又送上来一位还要更没救的上任。

“‘停职调查’已经变成了一种每位议员入职的必经项目，我无需避讳这些。”

“不过也许——”

御天敌话锋一转，“您应该更要注意教堂中的人员走动了。”

“门口的守卫不会时时刻刻地核对预约名单，只有那些别有用芯的人想，那些脏东西还是能够混进大堂里。”

他看向那些在街头上走动的民众，原本那种一直挂在脸上那种游刃有余地笑容收敛起来，“冕下，我从警车那了解过有关议会近期对教堂的动作。”

暴风雨的光学镜立即转了过来，看向他，将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

“似乎他们还颇有紧追不舍的念头，议会七席中有四位在倒卖未经提纯的能量矿，上周我截获的货船里还有教堂专用的净化核心。”

“……”

主教好像陷入了沉思中，磁场终于跟着波动起来，“塞伯坦现在已经像是一张绷紧的轴承，蓄势待发地……”

“等着毁灭，功能主义正在杀死塞伯坦人。”

主教诧异地望向他，喝下一口饮料才继续说话。

“——呵……要是现在有第三位人在场，你我恐怕都会被以反抗势力的名义抓走。”

暴风雨皱着眉，将兜帽摘了下来，光学镜褪去冷芒，切换到低功率频段，很像是教堂的冰晶散发出的柔光。

“部长先生，您觉得呢？要放任这颗星球继续燃烧下去，直到变成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