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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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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阳公主生辰前夜,初三忽然腹痛不已。

请来诊脉的大夫慢条斯理地捻了捻胡须,说道,“陆大人放心好了,这位郎君并无大碍,无非是着了凉外加上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许多人春日里都会染上这样的毛病,吃上几服药,再静养几日,也就无事了。”

陆棠舟初搭脉时疑心初三中了毒,但他虽通药理却不通医理,因而并不敢妄下断言,还是差人从医馆请来郎中。

听郎中这么一说,陆棠舟放下心来。

初三卧在床上捂着腹部,面色发白额间冒汗,语音也是有气无力,“郎君,明日公主生辰,您要不就让霜叶随侍好了……”

陆棠舟见初三这副模样,知他明晚必是不能随行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好好歇着罢。”

这个决定对陆棠舟来说并不难下。虽然他手底下可供使唤的人手众多,可说到底除了初三和商珞,都是陆秉谦的耳目。再者平心而论,撇开身份不谈,商珞的确是个能力出众且尽心尽责的下属。

左不过几个时辰的事,陆棠舟心想。

三月初九,阴事大吉。

酉时整,陆棠舟来到大门口,却只见一个小厮随着车夫整理马车,并未出现商珞的身影。

“霜叶呢?”陆棠舟眉头一皱。

“郎君,小人在此。”

那小厮闻言抬起头来,说道。

陆棠舟定睛,只见商珞脸上不知是涂了什么,肤色由原先的瓷白色变成小麦色,温婉圆润的柳叶眉被也修剪成棱角分明的剑眉,一头乌发束在软脚幞头内,虽然由于身量娇小的缘故看上去仍然难掩秀气,却到底多了几分男子的硬朗。

只略一乔装,容貌气质竟是判若两人。

“好端端的,你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

迎上陆棠舟锐利的目光,商珞屈了屈膝,怯声道来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听闻那崔家三郎也会赴宴,小人不想节外生枝,给郎君增添麻烦……”

宁落微曾为公主,所以宾客当中有不少人,尤其陵阳公主,定是见过她的。

若是以女子装束现身,她这副样貌只怕会惹来不少眼球。

对于间客而言,太引人注目,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见陆棠舟未再多言,商珞上前从陆棠舟手中接过贺礼,“郎君,马车上下小人都已打点妥当。”

陆棠舟点了点头,踏上马车。

狭小逼仄的四方天地随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微微晃动,将二人与世隔绝。

视线交汇。

陆棠舟但见少女目光坦荡,恰如她对他不加掩饰的心思。

下意识想要避开,可旋即又想她是何其敏锐之人,如若如此岂非叫她洞穿,更何况堂堂七尺男儿焉能在一小女子面前丢盔弃甲。便沉下目光,端肃起面色。

商珞此次计划制定得仓促,心里本就没底,陆棠舟近在咫尺的压迫感,令不免她疑心对方觉出什么端倪,手心不自觉冒起汗来。不过到底身经百战,面上依旧无波无澜。

气氛在无声对峙中变得微妙,幸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和哒哒哒的马蹄声此起彼伏,才不至令空气过分凝滞。

陆棠舟目光蜻蜓点水般自商珞全身上下掠过,大抵因为手上少了许多活计,她较之先前又丰腴些许,黑黢黢的眸子深邃得像藏了两个漩涡,能吞噬掉一切惊涛骇浪。

这份不近人情的沉着在过去他十分欣赏,现在却令他无端生出几分恼怒。

凭什么动心的是她,可到头来辗转难眠,倍受煎熬的是他。

******

陆宅在城南,陵阳公主府位于城北,从南到北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此时离开席尚有一段时辰,宾客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聊。

虽然国朝开朝之初为提升寒门地位设立科举取士制,不过因录取人数极为有限且名额多向世家倾斜,导致门阀观念并未因此弱化,是以陆棠舟的出现,引来不少侧目——因为以他的出身,根本没有资格跻身这样的宴会。更何况因土地清丈的龃龉,两方早已剑拔弩张。

不过陆棠舟既然是公主邀请的客人,眼下又是官家跟前炙手可热的人物,世家们倒是不敢明面闹事打皇家的脸,却少不了在陆棠舟经过时或斜眼蔑视、或甩袖冷哼。

陆棠舟虽然冷心冷情却并非草木,最初遇上这种冷言恶语,他面上装作无动于衷,心里其实并不好受,后来听多了见多了,也磨练出一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本事。

说到底,被蛊毒操控难道是他的过错?主持土地清丈难道是他的过错?既然都不是,为何要因为他人过错感到难堪、抬不起头?

陆棠舟旁若无人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寻到自己的席位顾自坐下。

青年眸寒如冰,身形叫一袭青衫映衬得挺拔如竹,不可攀折,生生在一片喧嚣中僻出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

“陵阳公主到!”

内监一声高喝,厅堂内登时为之一静。

众人目光齐刷刷向门口望去,只见公主与驸马携手迈上石阶,款步而至。

陵阳公主年过四十,却因保养得宜,望之如三十出头,眼角眉梢媚态天成,整个人如同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明艳不可方物。

相比起公主的明媚张扬,驸马则要内敛含蓄许多,头戴四棱东坡帽,身着圆领大袖澜衫,如同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极尽风雅。

众人退避两侧让出一条道来,待公主迤逦至主座站定后,齐齐行礼。

“平身罢。”

陵阳公主虚抬纤手,含笑说道,“本宫这公主府一年到头难得热闹一回,诸位不必拘束,只管把这当自己家便是。”

说罢携着驸马率先坐下,众人见状,也随着纷纷落座。

丝竹之声悠然响起,舞姬和着曲调翩然起舞,回裾转袖若飞雪,左鋋右鋋生旋风,[1]满堂喝彩声将气氛推向高潮。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陆棠舟很是厌恶这种喧哗,连自家家宴都吝啬露脸,骤然出席这等盛筵,难免“水土不服”。不过好在他的坐席排在角落,也不需要交际应酬,倒是落了些许自在。

身后侍奉的商珞,却是一点也自在不起来。

她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陆棠舟坐席上的酒壶。

钟离雁告诉过她,金刚蛊嗜酒,宿主饮酒会催化蛊毒发作,酒性越烈发作越快,且发作后宿主功力相较未醉状况下会大增。

陆棠舟酒壶中所盛之酒,在她的有意误导下,已经由清酒叫驸马暗中替换了成北凉的烈酒。

此酒闻起来酒香并不浓烈,如陆棠舟这种不识酒性之人只会当成寻常米酒,但不出三杯必醉无疑。

按照她的计划,待陆棠舟不胜酒力、蛊毒将发之际,她便趁着扶陆棠舟下去休息的契机,将她引去公主府后院的琼华园。

琼华园在驸马的安排下已撤去全部守卫,今夜不管发生任何动静,都不会有人前去。

——最适合杀人灭口不过。

不过眼下,她却卡在了第一步。

先前所有宾客为庆贺公主生辰,齐向公主敬酒三杯。陆棠舟似有觉察,竟仗着无人关注,偷偷将酒倒了去。

好在这种情形早已被她考虑进去。如果陆棠舟不肯喝,便会由驸马在其献礼贺寿之际主动提出赏赐佳酿。

按照规矩,陆棠舟是要当面敬酒谢恩的。

众目睽睽之下,这酒陆棠舟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此刻宾客正以位次尊卑依次向公主贺寿呈礼。席过半时才轮到陆棠舟。

陵阳公主不问政事,不过由于陆棠舟的“丰功伟绩”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对这个名字也有几分印象,“哦,你便是陆相家的郎君了?”

陆棠舟拱手再拜:“正是。”

陵阳公主慵懒地眯了眯眼。她不记得自己邀请过这么一号人,不过陆家小郎君往她跟前这么一站,便似从画里走出来一般,举手投足都有种令人赏心悦目的美,而恰好对于样貌俊美的郎君,她从不吝啬优容,是以并未深究。

陆棠舟深揖道:“臣微贱之身,蒙殿下不弃,躬逢胜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然臣才疏学浅,身无长物,久闻殿下与驸马鹣鲽情深,心有所感,斗胆拙作一幅,敬奉殿下,聊表心意,望殿下笑纳。”

随着画卷在商珞手中徐徐展开,原本已有些微醺的陵阳公主,目色竟是逐渐清明,定睛凝睇起来。

不止是陵阳公主,坐席靠近主座的宾客,也纷纷将将目光聚焦在画作之上。

商珞不免好奇,垂眼往下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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