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合院,胥己诚把她的行李从后备箱取出来,逯湘凝刚想抱一下他就被他给躲过了,他语气无奈道:“大小姐,你家门口咱注意点影响行吗?”
她不高兴的哼哼:“你都说了是我家门口,我还注意什么。”
胥己诚头都疼了,把行李箱递给她,避重就轻的叮嘱着:“快回去吧,晚上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你也不嫌折腾。”
他叹了一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无奈,“谁让我有个折腾人的女朋友呢。”
逯湘凝又好气又好笑,拎着行李箱转身挥了挥手,“拜拜,男朋友。”
回到阔别几个月的家,必不可免被家人挨个关心了一遍,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亲人面前,她彻底放肆了,嘴角的笑意一整个下午都没收敛住,不但如此,还耐心十足的陪大家聊了一下午天,先是陪爷爷下棋,又是陪大妈打麻将,不亦乐乎的穿梭在院子里。
直到晚餐时都没见到逯南絮的身影,她有些失落,问道:“大妈,絮絮晚上不回来吃饭吗?”
逯南絮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帮忙,闻言手上动作不停,边说:“管他呢,那么大的人了还能饿着他了。”
逯湘凝扒着门框委屈兮兮的,“大妈,絮絮中午去机场接我了,但是我忘了这回事,和同学一起走了,他为此很生气。”
还有这事儿呢,大儿媳气道:“这臭小子心眼怎么这么小,没接到你就算了呀,他生什么气呢,真是越大越出息了。你别担心凝宝儿,等他回来大妈一定批评他。”
逯湘凝才不是这个意思呢,她赶紧摇头说道:“大妈我可不是跟你告状呢,等絮絮回来,您替我给他再道个歉,说几句好话,让他别气了。”
“好好好,你放心,他必须得原谅你,不然我就揍他。”
家人的纵容和宠溺是逯湘凝最大的底气,她走上前几步抱住对方的腰,撒娇的蹭了蹭,说:“谢谢大妈。”
“呦,还跟我客气呢。”陆雯熙好笑的拍了拍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柔荑,说道:“快出去吧,厨房油烟味大,一会儿薰你一身味儿,又该喊叫了。”
“才不会呢。”逯湘凝闲来无事,挂了个围裙,帮着大伙儿一起忙前忙后。
逯家家大业大,这么大的四合院里佣人就有不少,光厨房里就有三个阿姨,陆雯熙平时也不进厨房,只有大事时她才会到厨房亲自盯着,比如逯湘凝回家。
阿姨们提前炖上了雪梨银耳汤,逯湘凝亲自给其中的一盅里放上来红枣桂圆和枸杞,交代阿姨这一盅是留给逯南絮的,等他晚上回来再给他端去。
陆雯熙看着佣人端走了那一盅满满心意的热汤,温柔的笑了笑,他们家凝宝儿真是谁娶到谁有福了。一想到未来真会有一个男人娶走他们家的宝贝,陆雯熙又微蹙起了眉头,算了,还是给她找一个入赘的更好!
逯湘凝的父母还没有回国,姑姑也不在国内,虽然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但真正用餐的只有逯老爷子和大儿媳两口子外加一个她。
尽管人丁稀薄,但并不影响老爷子的好心情,逯湘凝陪爷爷喝了一点儿酒,看到老头有了些微的醉意,她趁机说道:“爷爷,我晚上和同学约了去他家住,明天我就回来,好吗?”
逯老语气有点失落:“啊,今晚不陪爷爷了?”
逯湘凝讨好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就在陪您呢嘛,等会儿您就该睡觉了,我在不在家也没区别。”
逯老一想也是,她能主动和同学们交往就是进步,多交些品行端正的好朋友也是件好事。于是同意了,叮嘱道:“行吧,一会儿吃完饭让小陈送你。”
“不用不用,我同学来接我,爷爷您就别操心了,踏踏实实睡您的觉,明天我早早回来,还陪您下棋,还给您剥松子。”
逯老还有些担心,陆雯熙劝道:“行了,爸,凝宝儿都这么大了,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多玩玩不是什么坏事,您就放心吧。”
逯老看了眼自家孙女,逯湘凝扑闪扑闪大眼睛,点着头应道:“是呀是呀。”
行吧,他大手一挥,放话了:“去吧去吧。”
逯湘凝开心的在爷爷脸上亲了一下,逯老立刻被哄的找不到北了。
饭后,她帮着佣人们收拾餐桌,被陆雯熙制止了,“这儿不用你帮忙,不是要去同学家,快去吧。”
逯湘凝立刻放下餐盘,起身离席,立正敬礼,“遵命,大少奶奶!”
一桌人都被她逗笑了,逯老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个活宝孙女可真是他的开心果。
他提醒道:“你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出去,就在同学家里聊聊天就行了。”
“放心吧爷爷,我才不出去呢。”外面哪有他有吸引力呀,她只想和他待在一起虚度光阴。
逯老吩咐大儿媳:“你去库房取几样礼让她带走,哪有去人家家做客空手的道理。”
逯湘凝赶紧拦住了,“别别别,不用了爷爷,我同学自己一个人住,没和父母住在一起,等下次我去他家时,您再给我备上礼。”
逯老皱眉,“自己住呐,那安全吗?”
“太安全了,您就放心吧。”先不说碧桂园的安保,就是他那身板放在那,谁敢侵犯国防生呐。
“那你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可千万记住了,你们两个女孩子晚上不要出去乱跑,最近洋节日路上什么人都有。”
逯湘凝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行吧,女孩子就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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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两人再次回到碧桂园,逯湘凝换上了女孩子给她新买的拖鞋,房间里只有玄关感应灯亮着,她扬着头看向黑乎乎的客厅,说:“我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胥己诚换鞋的动作一顿,差点就想把她撵出去,“你给我好好说话。”
她嘿嘿一笑,看着他走了几步摁亮了墙上的开关,室内瞬间灯火通明,她脱掉外套挂在了衣架上,淡定的往客厅走去。
一天之内进出了三趟,她现在对这里已经非常熟悉了,伸手就抱住了沙发上的靠垫。
胥己诚看到了她的动作,制止道:“别抱,可能不干净。”
“挺干净呀。”她环顾了四周一圈,称赞道:“你家完美的颠覆了我对男生的印象,很干净、很整洁、很有条理。”
胥己诚扫兴的说:“保洁的功劳。”
他连来这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打扫了。
逯湘凝呵呵他一脸,“你可以闭嘴了。”
他轻挑眉头,听话的闭嘴了,从手上拎着的购物袋里取出来一些东西,剩下一整袋都放到了她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按照迈芝灵的口味买的。”
她看到袋子上的logo,惊讶道:“你下午还去山姆了?”
“迈芝灵闹着要去,顺便给你买洗漱用品。”
“得,顺便就顺便吧,咱不计较。”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你是主要的。”
她立即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得意洋洋的扬着下巴,自吹自擂:“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咱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胥己诚给了她一个你开心就好的眼神,希望她能记住自己今天说过的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也无比期待着。
逯湘凝得瑟够了,跑到卫生间去找他,“你在忙什么?”
他低头摆着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闻言头都没抬,“瞎了?”
她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他有点痒躲了过去,低声警告她:“别闹。”
“就闹。”她才不听他的呢,反正他也拿她没辙。
看着他忙进忙出、忙前忙后的,她好奇的问:“你是有多久没回来过了?这些生活用品都没有存货的吗?”
他早说的话,她就去她那里一取不就好啦,上下电梯就能搞定的事,何必如此麻烦。
胥己诚正在厨房烧热水,他习惯性喝冰的,但是女孩子还是算了吧。
听见她的问题,他抽空回答道:“以前有,前段时间都扔了。”
以前还在良乡时,程少臣他们也经常来他这里,柜子里之前囤了很多一次性用品。
“过期啦?”
“没,之前想把这里卖了,没用的东西都清理了。”
逯湘凝惊讶:“为什么要卖,你缺钱吗?”
胥己诚转身对她点了点头,“嗯,缺钱。”
逯湘凝拍拍自己的胸脯,大方道:“我有钱,都给你!”
胥己诚:“……”
他真是服了。
“不要你钱,你少气我比什么都强。”没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也不知道都用了些什么,脸能这么嫩这么滑,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逯湘凝嗷嗷喊疼,这人怎么总喜欢捏她的脸,什么癖好!
他爱怜的摸了摸鼓起来像包子的脸,解释道:“本来就来不了几次,搬到中关村后就更没时间了,留着也是浪费。”
逯湘凝听明白了,国防生不像她们地方生,查寝不严管理宽松,他们别说是回家了,就连出校门都不容易,空着这么大的房子是有点浪费。
“那怎么又不卖了?”
因为她也住在这里,他幻想也许有一天还会在这里和她偶遇,他不想彻底切断与她联系的这一点,直到她走后他才深有感触。但他不能说实话,毕竟这是一个惯会原地开染坊的人。
他用开水烫着水果刀,半响后低声说:“因为官是言住过这里。”
这是自意外发生以来,他第一次提及这个名字,逯湘凝心下一个咯噔,抿了抿唇,什么话都不敢说,就怕自己说错一个字。
“他活的时间不长,留下的东西也不多,这点儿在世上微存的记忆我得替他保留好了。”这也是他最终不卖房子的原因之一。
他越是平淡的语气,逯湘凝就越心疼,走到他身后环抱住了他的腰,轻轻的把头贴在他的背上,她能做的不多,希望能给予他一点安慰吧。
胥己诚切水果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腰间柔嫩白皙的小手,心里酸酸胀胀的。
她犹豫着,小心翼翼的问:“你当时,害怕吗?”
这句话,在官是言葬礼前的那天,他母亲为他最后一次擦拭身体,摸着儿子早已没有温度的胳膊时,也问过他。
她说:“小诚,我儿子他当时害怕吗?”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双眼猩红的摇了摇头。
官是言在当时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那么重的墙体砸到身上,当场就断了气。
而显然官是言的母亲误会了他的意思,她当时庆幸的说了句:“那就好,那就好。”
他还记得自己在听到这句话时的崩溃,一位母亲最关心的无非就是孩子怕不怕,疼不疼。
所以他怕,但怕的不是自己死亡,而是战友的牺牲。
时至今日,这依然是他心里的伤口,也将是一生都无法修复的伤痕。
他没说话,但逯湘凝懂了,不由的用了些力气抱紧了他,“你不能再因为这件事而推开我,我赖定你了。”
她怕他又犹豫又纠结,又说什么为了她好的话。
胥己诚转过身来面对她,语气坚定:“不会,再也不会了。”
她抬头看向他,明明是想微笑鼓励他的,但却不由自已的红了眼圈。
同情、心疼、敬佩,多种情绪填充在她的心间,她是庆幸的,她喜欢的少年是有情有义的热血青年,他爱国有信仰,善良又正义。
所以尽管她会担惊受怕,但她不会自私的要求他换一份工作,一来是她没有这个资格去干涉他的选择,二来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和要承担的责任,她看的清楚,他的使命和天赋就在军队。
她只是希望他能多爱惜自己一点儿,也不要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她是可以与他同甘共苦的伴侣,她会支持他所有的决定。
“你不要害怕,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我保证,我会一直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是她能给他的承诺,也是他听到过最让人心动的一句话。
胥己诚在这一刻无比的确定,未来他想和她一起走下去,而且只能是她。他的未来里,有梦想,也一定要有她。
成年人的世界大门轻易被打开,一切都发生的水到渠成,初次体验之后,胥己诚摸摸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柔声问:“抱你去洗洗?”
她嗯了一声,又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撒娇道:“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