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四人懒得走也懒得逛,随便找了家酒馆坐着歇息。
驻唱歌手轻缓的唱着《北京的冬天》,老板端来了四扎鲜酿,四人北京瘫在沙发上,人手一只PSP打着游戏,偶尔听到吴桐骂道:“菩萨你他妈瞎啊,无脑往禁区冲。”
胥己诚和程少臣早就见怪不怪了,平日里的三好学生五好青年一到游戏里比谁都较真都暴躁,用网瘾少年小吴同志的话说:“你可以说我学习差和军事素质差,但你要说我游戏打的差老子是不认的。”
一局结束,歌手又换了首曲子正唱着,听出来这是个老狼的歌迷了,程少臣举起酒杯,说:“来吧,敬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们一杯。”
四只玻璃杯砰在一起发生了清脆的声音,一口下肚后,吴桐看向官是言说道:“我就一个要求,晚上轻点晃床。”
“滚你妈。”官是言骂道,血气方刚的男生夜深人静有点需求再正常不过,上次他蒙着被子正爽着呢就被吴桐一把扯开被子,吓得他差点当场交代了。
官是言想起这事儿就暴躁,“老子要是有一天早泄了,赖你一辈子。”
程少臣乐了,打趣道:“少他妈给自己不行找借口。”
“你行?你个单身狗你行个锤子。”官是言不服。
“老子交女朋友的时候你丫还穿开裆裤呢。”程少臣说完,想到什么笑的一脸神秘,眼神悠悠的瞥了胥己诚一眼,“我堵一块钱,胥老狗是童子之身。”
男人么,不开点黄腔都不叫聊天。
吴桐和官是言不可置信道:“真假?”
胥己诚瞪了眼程少臣,不耐烦的皱眉,“真你妈,傻逼,老子是你们配讨论的么。”
官是言切了一声,无趣道:“你就抱着贞节牌坊打一辈子光棍得了。”
胥己诚语气平淡:“也祝你和五妹幸福一辈子。”
五妹,又名右手姑娘。
官是言:“歹毒的狗东西!”
程少臣掐灭手中的烟,在烟灰缸里捻了捻,眯着眼商量:“晚上怎么安排?”
官是言:“酒吧嗨起来啊!”
“嗨你妈,不去。”胥己诚点着一根烟,把烟盒顺手砸了过去。
官是言堪堪接住,瞪他,“为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要回去睡养生觉,这他妈才几点。”
“答对了,就是回去睡觉。”
“尼玛,出来玩你睡哪门子的觉。”
眼见官是言要被揍,吴桐好心提醒:“傻啊你,胥老狗是顾及小西瓜,有小朋友在去酒吧不合适。”
官是言半信半疑的看向胥己诚,“真的?”
胥己诚白眼都懒得翻,低头回信息。突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特别关注人“浅浅一笑”发了一条新动态】
握着手机的右手不自觉的收紧,眼皮猛地一跳,胥己诚快速滑了手机页面,点开了Q.Q空间。
第一条动态就是她刚发的。
一张清晨马萨诸塞州路上的照片,文案非常简单,孤单单的一个“早”字。
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9:26分,对应的美国时间7:26分。
彷佛听见了心脏砰砰跳的声音,全身的血液似都集中在了心口处,紧张、激动各种情绪在狂乱的叫嚣着。胥己诚有一瞬的惊诧,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这般轻易就被操纵着情绪。裴涪浅,你可真厉害啊。
他认真思考着,反复犹豫着要评论什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那条动态下已经有了很多评论。
【是裴涪浅吗?你怎么失踪了?】
【是本人吗?】
【啊啊啊真的是浅浅吗?我给你发了很多消息都没有回复,还以为你不用这个号了!】
【有生之年系列啊,学委你还记得我吗?我在你后排坐着。】
【我靠活久见,原来哈佛长这样。】
手指摩梭着屏幕,胥己诚的内心一片苦涩。
你看,裴涪浅,不止我一个人担心你,大家都很关心你。
也不止我一个人没有你的消息,原来你谁也没有联系过。
他也很想问问,裴涪浅,你还记得我吗?
退出了Q.Q空间,突然,没有了想评论想回复的心思。
胥己诚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着双眼。
他本就是情感匮乏之人,这么多年能得他喜欢的女生唯有这一人,她拉他走出深渊,带他走上一条康庄大道。在他浑浑噩噩没有理想的少年时期,她告诉他:“胥己诚,你要走正道。”
多少人笑话他浪子回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浪子回头,有的不过是见不得光的妄想和不敢说出口的告白。
一串连续的提示音惊醒了陷入回忆中的他,不自觉地蹙了下眉,他低头再次看向手机。只一眼,眉毛皱的更紧了。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是胥己诚最讨厌的,当属肖裕了,并且没有之一。
裴涪浅哪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好,喜欢上了这么个垃圾。
肖裕的信息还在不停的传来,胥己诚看都不看直接拉黑了他。如果不是裴涪浅突然发了这条动态,炸出了一群同学也炸出了这个垃圾,他早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肖裕的Q.Q。
用了短暂的几秒钟回忆起怎么有他的Q.Q号码,还是因裴涪浅邀请他出演校庆节目,当时为了交流方便,他和肖裕在她眼神逼迫下互相不情愿的加了彼此。从未说过一句话,也根本懒得跟这种废物说话。
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每每想起就恨不得跟对方打一架,以至于程少臣哥仨都看出来这人气场不对了。
“怎么了你?”程少臣狐疑,铁青着脸要吃人似的。
胥己诚收回思绪,瞥了他一眼,眼神微微不耐,“没事儿。”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陌生的号码,属地北京。
他接起,对方立马咋呼道:“胥己诚,你丫牛逼啊,为什么不回老子消息?我问你话呢,裴浅浅有没有联系你?”
胥己诚咬了咬牙,嗤了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肖裕盯着被挂断的电话,骂出了二十多年积攒的一切脏话。
他的前十八年有多么顺心如意,十八岁往后的这些年就有多么糟心窝火,老天爷个完蛋玩意儿,故意派出裴涪浅和胥己诚这俩王八蛋来折磨他。
气完了,电话还得继续打,肖裕阴沉着脸再次拨出刚刚的号码,发狠道:“老子欠你丫的。”
意料之中的,这次连接都不接了,直接被挂断。
肖裕气急反笑:“行,老子打到你没电自动关机。”
很久没有人能调动他这么大的情绪了,肖裕慢慢平静下来,坐在沙发上一遍遍的拨打。
胥己诚烦不胜烦,想关机又怕错过裴涪浅的消息。铃声再次响起时,他皱眉接起,张嘴就骂:“你他妈有病?没完没了是么。”
冷得掉渣的声音吓的程少臣哥仨停下了手下的操作,纷纷抬头去看,谁啊?这么大的火气。
胥己诚站起身就向酒馆外走,边走边警告:“最后说一次,别他妈烦我。”
听到他这么生气,肖裕反而不气了,让仇人生气就是自己最大的乐趣。他很平静的说道:“不想烦你,我只是想知道裴浅浅有没有联系你?她怎么样?”
“我他妈怎么知道?!”胥己诚烦躁的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舒了一口气,愤恨道:“你没那能耐管的住人,当初招惹人家干什么?”
这话肖裕就不爱听了,辩解道:“明明是她招惹的我。”说完,又怕对方不信,补充道:“全校都知道。”
胥己诚狠狠的闭了闭眼,气到无话可说。
真庆幸对方不在自己面前,否则明年今日,就是肖裕的忌日了。
“全校人没那么闲,天天关注你。”
“谁稀罕你的关注,别打岔,你到底有没有她的消息,我刚刚看到她的动态了。”
胥己诚蹙眉,“裴涪浅没把你删了?”
肖裕:“……”
真是哔了狗了。
肖裕低头,看向隋海岩截图发给自己的图片,他当然看不到她的动态,她早就删完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心里一阵酸涩和委屈,肖裕抬头望向窗外,“她为什么要删我?她爱我都来不及,不止Q.Q没删,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删。” 气死他个混蛋王八蛋。
“哦。那你问我个屁,自己问去。”
胥己诚说完就要挂电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诶,你等会儿。”
“有屁赶紧放,放完滚。”
肖裕翻了个白眼,语气嫌弃:“你丫当了几年兵怎么还是这狗脾气,不知收敛。”
“你不是狗脾气?喝了几年洋墨水心里就没点逼数了。”说的什么屁话。
打嘴仗没意思,肖裕这会儿正心烦,懒得跟他掰扯。
“我回京了,你在哪儿,见一面吧。”
胥己诚沉默了片刻,眉间都能夹死个苍蝇,“你有病?”
他俩是好到能见面的关系?能不能有点身为仇人的自觉。
肖裕叹了一声气,他也知道啊,可这不是心烦呢么。
“久别故里,甚是想念我的仇人啊。”
“……”胥己诚无语的骂:“不见,滚。”
肖裕再次拦住了要挂电话的人,喋喋不休的追问:“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也行。”
胥己诚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骂他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程少臣隔着透明窗户给他招手,示意他进来,他不耐烦道:“我没在家,你爱找谁找谁去,别来烦我。”
“那你在哪?”
“你他妈的吃错药了吗?”
肖裕还是这句话:“你在哪儿?”
胥己诚没脾气了,只想赶紧挂电话,“古北口。”
“嗬!行啊你,大过节的跑旅游景点看人呐。”
就知道他会是这反应,胥己诚冷笑一声:“还来吗?”
肖裕一脸嫌弃,“不了,祝你别被踩死,独孤求败也很无聊的。”
胥己诚嗤了一声,挂了电话。
傻逼。
走进酒馆,吴桐说鹿溪打来电话说她们在庙会小吃街一路把小吃吃饱了,让四个男生自行解决晚饭,她们还要再逛一会儿。说完,又好奇的问道:“谁给你打的电话啊?火气这么大。”
胥己诚明显不想多提,“一个傻逼。走了,吃饭。”
古镇大多是小吃,男生对这些毫无兴趣,吴桐吐槽还不如一碗面来的实在,其余仨人难得保持一致意见,第一个排除的就是各类小吃。
又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家烤鸭,官是言想吃但其余仨人一看需要排队生拉硬拽把他弄进了对面的铜锅涮。多大的脸,还敢妄想让他们排队。
本就懒得走路又灌了一肚子酒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仨人无视官是言的抗议,径直点菜开涮。
程少臣骂道:“爱吃不吃,不吃饿死你丫的。”
“那我不请客。”官是言哼道。
程少臣毫不客气地在他头上拍了一掌,“吃你的,不用你请。”
“早说啊你。”话落,官是言招呼服务生又点了几盘肉。
程少臣鄙视道:“出息。爹平时饿着我儿了?”
有肉有酒在眼前,官是言姑且不计较他的嘴贱,埋头吃了几筷子涮肉。“我要吃空你的江山。”
胥己诚抽空点评:“好想法。”
吴桐:“你加油。”
官是言冲两人竖了个中指,别人不知情他俩还不知道么,就程少臣那家底,给他十辈子都吃不完。
要不说人比人气死人,谁能看的出来浪遍四九城的程少臣有那么大的背景呢。
依稀记得当初得知程少臣家世时,就连一贯冷漠的胥老狗都满眼惊讶,京城首富的孙子都跑到北理四人间了,真真是体验人间的少爷。
酒足饭饱,四人散步走到了日月岛广场,广场上有一些售卖手工艺品的小摊位,有草编、糖画、字画之类的,最显眼的就是对面的戏楼,四人也不买票,就蹲在人戏楼门口两边的路牙子上,一人一根烟边聊边听。
不知过去多久,等三位女生终于逛完来找他们汇合时,看到的就是四个穿着短裤拖鞋的少年指间夹着烟席地而坐,地上放着抱了一路的几坛子酒,要不是那几张能入眼的脸,整一个土匪流氓。
吴桐仰起头眯眼瞧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