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送走后,臣斐花了五天时间,给整个村的村民说了一些浅显的关于肥料的事情,顺便去山上看了一眼月前曾经嫁接或扦插的可食用野果。
围着转了好几圈,仔仔细细观察了很久,直到看见枝头的一点点绿意,才一本满足下了山。
第六日一早,她随着几个村民,去了一趟镇子。
买了些路上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回村的时候,路过县衙,见县衙门口人群攒动,鬼使神差停下脚步。
“大向,你站这儿作甚?”
大象?臣斐勾起唇角竖起耳朵。
被称之为大向的,一身农人装扮,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瞅了喊他的人一眼,摇头,“我也不知,见人多,就看看。”
没得到答案,另一人似是有些失望,扭头跟另一边的人攀谈起来。
臣斐稍稍凑近些,这回听到答案了。
“听闻是皇城来人,为修筑河堤之事而来。”
“嗐,河堤?年年修筑,年年水患,还不是劳民伤财。”
听到是河堤的事情,打听消息的人摇摇头,小声嘀咕,“毫无用处…”转身就待走人。
“别急嘛小兄弟”有消息灵通的凑过来,“这回可不一样”
“有何不同?”
“我来得早,知道的多些,”见好几个人围过来,说话的人扬扬脑袋,兴致更高,“听说这次带来什么,什么泥的物件,水火不侵坚硬无比。”
默默旁听的臣斐一愣,眼睛一亮,“水泥?”
“哎对对对,就叫这个,我听到皇城来的贵人说了,是水泥。”
对此,其他人似乎并无期待,“又是水又是泥的,还水火不侵?”
“就是就是,泥巴被水一冲就成泥水了,还坚硬呢……”
“我倒是觉着,应当有一定道理的。”
被这么多人看着,说话的中年人微微后退一步,指着远处山头,“你们看,山不也是泥巴堆积而成?若是像山那般的紧实的,说能阻断水患,我信。”
说话的人一知半解,听话的人一头雾水。
但这些话,无理当中似乎也有那么一丁点道理。
想走的人索性也不走了,反正就耽搁点时间,就听听呗。
臣斐眼中含笑,从皇城来的水泥啊~~~
真好,虽然不确定是谁在皇城,但只要知道一个人的踪迹,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次日,出远门的行李已经准备好,马儿养精蓄锐好些天,看着精神头十足。
看到臣斐出来,还扬了扬脖子打招呼,张嘴凑过来好像是要吃的,聪明程度,跟白羽有的一拼。
实话实说,她活了两辈子,脑袋灵光的动物她也见过不少,像白羽那么灵光的马,还是第一次见。
当然,电视剧里的,另说。
眼看着这匹陌生马的大脑袋都快塞她袖口里了,臣斐连忙退后一步,“你鼻子还挺灵?”
说着,认命地掏出放在袖袋里的一小包牛皮糖。
本来是给白羽准备的,还以为这家伙还是跟在后面呢,没想到这次是不认识的马。
不过也是,白羽那样的马,就适合骑在它背上尽情驰骋,拿来拉车好像有点浪费。
她给马儿喂了一块牛皮糖,“只能吃一块啊,别以为你是马,就不会蛀牙。”
看这匹马还盯着她手里剩下的糖,臣斐福至心灵,“剩下的也给你留着,看在这些糖的份上,走稳当一点。”
这马张张嘴,长嘶一声,扬扬尾巴,脑袋偏了偏,似是在让她快上马车。
等臣斐上车,训练有素地甩着尾巴,哒哒哒拉着车,走了没几步,停在楚烈家门前。
到这儿,臣斐算是看出来了,得,又是一匹跟楚烈很熟的马儿,怪不得跟白羽似的,很灵光。
一身青衣的楚烈甫一出门,看到从车厢里探出脑袋的臣斐,就笑了,“收拾好了?”
“嗯,你呢?”看到对方就拎着一个包袱,眉梢一跳,“就这么点儿?”比她出差一天还来的简便。
“带了些银钱,路上若是缺什么,采买就是。”
“……哦”行叭,人家好歹是侯府二少,必不能跟她似的,出个远门大包小包收的满满当当。
所有东西收拾妥当了,两人把小狼崽连同羊奶粉还有买肉的钱往牛叔牛婶家一放,走的潇洒极了。
……
要说古代有什么不好?
嗯,空气清新,啾啾鸟叫,心旷神怡哈哈哈哈…
臣斐蹲在马车里,心里哀嚎,心旷神怡个屁,她左半边屁股颠完换另一边,两边轮换着颠都没战胜着高低不平的路和马。
想吃个零嘴,放眼望去,一马车的零嘴就跟合成游戏里的体力似的,刷啦啦就没了。
这才过了半个月啊啊啊啊啊
车厢外面,闲着没事客串车夫的男人刷着手机,正看着某著名影视演员吸X塌房的新闻。
听到臣斐心底的哀嚎,停下马车,转身去到车厢,将手机还给臣斐。
“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
“哎,算了,我就,就嚎几声而已。”
上次她心里嚎着屁股疼,这家伙第二天大清早就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条还有点血腥气的毛皮。
毛皮很厚实,也不像刚剥下来的,应该是找附近村户买的。
但是吧,再厚实的皮毛,垫在马车上其实也没起多大的作用,只要道路崎岖不平,她这屁股就还得疼很久。
“下一个小县城的客栈伙夫,手艺不错。”
“嗯,那我要吃好一点,多在那儿休息会儿。”她把手机又递回给他,“你竟然在看娱乐新闻?”
“不可看?”
“也不是不可看,就是觉得,你可能会看更加,更加符合你身份的东西。”
楚烈失笑,在她旁边入座,整个人安然放松,“那你可就猜错了。”
职责是职责,休沐闲暇时,他却是他自己。
楚大人需要看的是利国利民之事,楚烈喜欢看的,却是闲书杂记。
跟着臣斐向北一行的,只是楚烈,而非楚大人。
“……”臣斐耸耸肩,闲书杂记啊,那就让这小伙子见识见识现代霸总文学的威力。
很好,女人,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
半个时辰后,臣斐屁股不痛了,腰不酸了,整个人都有活力了。
某个男人从打开小说后没多久,就这么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实况表情包,让臣斐整个人大写的神清气爽。
不是说楚烈喜欢看闲书杂记吗?
那就好好感受一下现代霸总文学的森森爱意吧,这个可闲可闲了,堪称闲书之最。
一个时辰之后,楚烈发出灵魂质问,“这……男,男子与这姑娘,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压根儿没看过的臣斐凑过去,只扫了一眼就差不多明白全貌。
“唔,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他就是觉得自己爱的是白月光而已。”
爱的是另一个姑娘为何要找这位姑娘当替身?
楚烈不理解,楚烈关了小说页面,把手机塞回给臣斐,“重新找一个,这个不要。”
这下臣斐也不理解了,“我以为你会再问我一个问题。”
“何解?”
“就是,这里的男人不都三妻四妾么,我以为你会说既然这样,为何不把两个都娶回家呢。”
闻言,楚烈再次发出灵魂质问,“可,你的家乡的男子不是只能娶一个?”
臣斐哑口无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这里妻是妻妾是妾啊。”
别说这儿了,就是现代,私生子一堆的也不少。
不是,他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么无聊的话题?
不小心对上楚烈的视线,臣斐吐吐舌头,好吧,她的错,不该先挑起这个话题。
想来想去,臣斐挑了一个系列电影,把手机递给某人形支架拿着,自己缩着脖颈,揣手手往后一躺,及其标准的咸鱼瘫姿势新鲜出炉。
这一下,似乎让她找到了正确的坐马车姿势,接下来的路程,除了偶尔腰酸尾椎骨疼忍不住坐直之外,在跟悦悦半路相逢之前,她几乎都没变过姿势。
摩托车突突突的声儿呼啸而过的时候,她在旁若无人地唱着歌。
大脑分析出来刚刚过去的是什么声后,她听到后面在跟她玩歌词接龙。
整个人弹射而起,掀开车帘往后一看,是她最爱的那个厨子没错了。
啊啊啊啊……
两个人大傻子似的抱在一起,站在马路中央左摇右摆加欢呼。
得亏不是现代,不然一不小心就喜提社会新闻。
两个好友异世相见乐不思蜀,两个男人互相见礼,没多久,一把火就烧到了两个男人的身上。
学骑摩托车吧,为了老腰和屁屁。
虽然学车的时间比两人预估的长,但临近傍晚,两人总算还是有模有样了。
晚上,由着两个能者多劳的男人把方方面面安排好,两条咸鱼坐在山洞外面,看楚烈生火。
臣斐点了一堆想吃的,果不其然被好友一口否决。
晚餐,吃的红烧牛肉面,吃完红烧牛肉面,臣斐开始往自己的肚子里塞辣条鸡翅和啤酒。
肚子早就饱了,她的嘴巴还馋着呢。
听到好友问起两个孩子,臣斐回答的漫不经心,“跟亲娘走了……”
她一贯都懒得去多想,之前送药过来,后来又被方行关到哪儿的三个壮汉,她也从未提起过。
当然,也没见臣雪后来提起过这三个人。
现在想想,可能在知道楚烈的身份的时候,臣雪或者说礼谦伯府的人,就已经明白了什么吧。
臣斐耸耸肩,她大约就是这么个人,怎么都不会古道热肠。
即使担心两个小孩儿的安全,她也不会担心太久。
跟好友一起做事,总比平时要来的精力充沛充满干劲。
清空空间的过程,对臣斐而言,快的出乎意料。
总的来说,除了偶尔碰上受灾地的百姓郑重其事道谢时,感觉会有些古怪之外,这也是一段很愉快的旅程。
空间被彻底清空的当天,臣斐就站在焦悦的跟前,疯狂点菜。
凡是能想得到的,都被她报菜名似的,报了个遍。
顺便,在将军府里当了很久的,偶尔会翻个身的老咸鱼。
翻身具体去做什么呢,帮着去瞅瞅大棚,看看作物长势,顺道带着军中大小将士,捣腾各种奇葩气味的肥料。
要不是军营里的糙汉子们爱屋及乌,加上她让军营里干涸的河沟有了水,恐怕她早就被丢出去了。
直到回去之前,整个军营里的味道,还是让人退避三舍。
“记得啊,三号肥料,一定要晒得干干的,然后直接洒进田里。”
“还有,二号肥料,取上层清液去浇根部,别动底下的,不然可能会烧根。”
“一号……”
“四号……”
“……”
几名军营里面难得识字的将士,奋笔疾书,脸色说不上苦还是乐。
等该记下来的记完,终于有个出头鸟,怂唧唧地,“臣姑娘…”
“什么?”
“敢问,这些,您可都用过?”
“没有”臣斐回答的很光棍,顿了顿,补了一句,“起码,在这里没试过。”
“在我的家乡,这些都是能提高产量,或者让农作物长得更好的,如果实在担心,你们可以像悦悦说过的那样,开出一片试验田。”
虽然算是被质疑了一把,但臣斐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没提出质疑,她都要怀疑,这帮人都把大脑寄存在自己的营帐里了。
实话实说,她自己其实都没百分之百的把握,用试验田先做个对照,也许会更好。
见几名将士似乎有些犹豫,臣斐扬扬眉,“放心试吧,悦悦那儿不缺种子的。”
“是!”
来的时候,马车晃晃悠悠,崎岖不平,空间里面只有水。
回去的时候,空间里被塞的满满当当,全是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辆摩托车,除了声音大之外,没别的毛病。
差不多将近一个月的行程,缩短至两三天。
离村子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臣斐收起了过于高调的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