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永凪咬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吸上一口牛奶，摇头否认。
隔着一人，月岛萤和山口忠互相对视一眼，都没什么头绪。
“干什么，又不是几百年没见了，这么腼腆。”
月岛萤轻轻扯着岩永凪左边的辫子，清越的声音环绕耳畔。
小姑娘今天穿的是红白相间的音驹运动服，前不久剪短到肩膀的秀发被扎成了两个鱼骨辫，柔顺地贴在颈侧，不少碎发跑出来，整个脑袋都是毛茸茸的，让人有忍不住揉一把的冲动。
但月岛萤知道自己要是真上手了，岩永凪会生很久很久的气，所以只是克制的抚摸辫子尾巴。
“……还我手机。”岩永凪不搭他的话，扭头向他索要手机。
“分开的时候再还你。”
月岛萤松开辫子，骨节分明的大掌很是轻松的覆盖住岩永凪大半张脸，将她推远了一点，离开时还捏了一下脸颊。
山口忠见岩永凪坐得不太稳当，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月岛萤，嘴上却说：“是啊，我们好不容易见一回，好好聊天嘛~”
不等岩永凪回答，这个雀斑小伙子又无师自通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卖惨：“难道阿凪，不想我们吗？”
岩永凪怕这个家伙真伤心了，只能澄清，“没有没有，我只是怕教练会发消息给我。”
“阿月会帮你注意的。”山口忠握着她的手，“对吧，阿月？”
月岛萤点头，岔开话题，“你们下午第几场？”
“第二场。乌野是第一场？”
“也是第二场，我们可能同时开始比赛。”
岩永凪点点头，将牛奶塞给山口忠，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C组的赛事表。
“今天只打一场，音驹和清川，乌野和椿原。”
“顺利的话，我们都得明天再赢一场，第三天再见了。”
山口和月岛倾身凑近岩永凪，认真的看起赛事表，虽然他们在这之前已经听乌养教练分析过一回了。
“不管第三天我们谁赢了，下午都还要和B组的胜者打一场。”
岩永凪收住声音，站起来，转身严肃的看着一脸茫然的两人。
“怎么了，阿凪？”
“打比赛是很热血啦，但你们一定要知道现在还是冬天，要注意温差，不要感冒了。特别是第三天要打一天的比赛。”
岩永凪真的害怕这些家伙就顾着打比赛，不注意温度导致感冒，搞得最后输了比赛，身体也垮了。
月岛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我才不是那群热血上头的家伙，当然知道这些。”
山口笑得十分灿烂，“收到！”
岩永凪满意地点点头，又坐回去捧着牛奶喝起来。
“对了，比赛结束后，你们要留在东京玩几天吗？”
春高比赛在一月初，只持续四天，比赛结束后还处在寒假期间。刚比完赛，再刻苦努力的队伍也是会休息几天的。
岩永凪左看看右看看，她想要得到什么回答显而易见。
“可以啊。”山口满口答应。
岩永凪：嘻嘻。
“要训练怎么办？”月岛泼冷水，稍稍转头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而且，睡哪里？”
岩永凪：不嘻嘻。
她用力吸了吸剩余的牛奶，发出滋滋的声音，直到牛奶盒变凹了才停下来，显然把牛奶盒当做某个眼镜男子出气。
月岛萤看在眼里，正要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是黑尾铁朗的来电。
岩永凪接过手机，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应了几声，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身边两人。
“嗯，可是我和月岛还有山口在一块。”
“没关系，一起来吧，正好有事和乌野商量。”
“好，”岩永凪挂了电话，“黑尾前辈叫我回去了，你们怎么说？”
山口有些为难地看向月岛，他拿不定主意，决定让阿月来决定。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找到回去的路吗？”月岛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拨通队长的电话，“我们送你回去，打个招呼再回来吧。”
岩永凪笑眼弯弯，转头和山口讲起悄悄话：“其实回去的路我还是记得的。”
看阿萤这么想送的样子，就不打断他了吧。
月岛给队长打完电话后，就看到两个人凑在一块捂着嘴偷笑，不客气地拍拍两人的脑袋。
“讲我坏话？”
被抓包的人：“没有！”
月岛眯眼细细打量他们，盯得两人都不自在了才放过他们，“走吧。”
三人不紧不慢地回到音驹的集合处，那里不止有音驹的人在，还刷新了几位其他学校的人。
“HEY HEY HEY！阿月！”
枭谷王牌极具穿透力且充满热情的招呼在他们还没走近就已经迎面而来。
一旁的赤苇也朝他们点头，还不忘制止木兔，“木兔前辈，小心脚下。”
走近后，木兔便揽着月岛的肩膀好哥俩的叙旧。但面对热情似火的王牌，月岛只是正常音量的回复也显得弱小无助。
岩永凪侧目看了他一眼，充满了同情。
“哟，我们经理小姐回家还跟着两个小尾巴。”
黑尾挑眉，调侃着跟在岩永凪身后的两人。
岩永凪无奈，“黑尾前辈，五分钟前你就知道这事了。”
山口不由自主摸着后脑勺，腼腆笑起来，“打扰了。”
勉强挣脱木兔包围的月岛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说：“我们只是送她回来，还要回去集合的。”
岩永凪也点点头，表示他的话不是借口。
“行吧。”黑尾嘴角弧度未变，“那拜托阿月带话给你们队长，下午比赛完聚餐吧～”
猫又教练已经和乌养教练约好了，还是他和研磨坐在角落里偷听到的。
“什么，聚餐？加我一个！”
“木兔前辈，不能擅自离队。”赤苇有些无奈，还是冷静的劝告自家王牌。
月岛点头表示自己会传达到位，看向岩永凪，“那我们先走了。”
“拜拜哦～”黑尾站在岩永凪身边朝他们道别，“木兔别画圈圈了，你回去问问教练试试看？”
毕竟大家都是枭谷联盟的，教练和队员都是老熟人。
说不定有好几场聚餐安排呢？
送走了乌鸦又送走猫头鹰后，出去游荡的猫咪们也三三两两回到集合地。
临近饭点，直井教练没让岩永凪跟他去拿便当，而是点了几个男生。
几人将便当拿回来，分发完后还有几份多的，有人没吃饱可以再拿。
猫又教练看着一群猫咪认真进食的样子，笑得和蔼：“午饭后好好休息，不许到处玩，一点半的时候要去排球馆热身。”
“是。”
吃饱喝足后，众人占了一大块地开始午休，周围嘈杂的声音都没有影响到他们休息。
岩永凪也小小的睡了一会，她的闹钟定的比较早，所以比大家早醒，耐心地叫醒每个人。
众人就这样背着包乘车去提前联系好的排球馆一边热身一边等待比赛开始。
因为下午第一轮比赛的小组战况胶着，导致音驹的比赛延迟开始，乌野都赢得比赛了，这边才刚打完第一局，第二局正开始。
乌野一群人也是听说聚餐的事，想着干脆一起走，便坐在观众席看起比赛。
月岛和山口坐在角落，刚刚结束比赛的身体温度还挺高，热得流了不少汗，虽然已经大概擦过身体也穿上了运动服，额角还是冒着细密的汗珠。
山口从包里掏出两块手帕，分给月岛后便擦了起来。
他可是谨记阿凪的嘱咐，得保护好自己。
虽然音驹拿下一局，但清川并没有气馁，开局还是战意高涨，一球一球的猛攻音驹。
可不让球落地是猫咪的拿手好戏，防守是音驹的本能，如同呼吸一般自然，每一个进攻都被化解，清川好不容易可以扣球，却扣无可扣，反而出界。最后被玩累的猫咪抓住机会轰入对场，疲惫的对手连跑动的力气都没有。
“好累…好辛苦…”乌野的王牌东峰旭已经真情实感地代入清川气喘吁吁的主攻手了。
“别这么夸张嘛…”菅原无奈地看向东峰，有些好笑地安慰。
山口的目光不由自主往场边的某处停留。
那里端正坐着一位表情严肃的少女，脸颊因为全神贯注不自觉地微微鼓起，那是岩永凪认真时的小习惯。
山口忍不住笑了一声，透着愉悦。
身旁的月岛知道他为什么笑，因为他太了解山口了，或者说因为他关注的地方和山口是一样的。
月岛轻哼一声：“小时候陪我们多打几下排球都不愿意，现在倒是认真。”
“诶，阿月吃醋了？”山口好奇地转头盯着他。
“……你在胡说什么。”
“哈哈，不过当初阿凪做经理不是因为想和我们多见面嘛。”
山口认真思索，“小时候我们天天在一块，在阿凪眼里排球只是一项运动，自然不是很在意。上了高中，阿凪因为能多见面而来当经理，还因为排球将自己的计划搁置，这是我也没想到的事呢。”
“这么一想，阿凪付出好多，我好感动啊……阿月你是不是也很感动？”
月岛将衣领往上提，大半张脸埋在里面，“山口你好吵。”
“好吧。”山口嘿嘿一笑，转头看起了比赛。
月岛却没心思看比赛了，目光长久停在场边的少女身上。
清川喊了暂停，只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
双方选手都回到了场边，岩永凪熟练地给每个队员分发饮料，又给汗水涔涔的几位队员递上湿毛巾。
被贴心服务的队员们应该在朝她道谢，岩永凪笑得甜美，交谈了几句，一副熟稔和谐的样子。
休息时间结束，岩永凪坐回教练身边，注意力再次回到赛场上。
她向来是做什么就要做到最好最优秀的。
月岛萤敛眸，心跳漏了一拍。
比赛很快结束，音驹拿下两局，成功晋级下一轮。
看着两支队伍向各自的观众席鞠躬感谢，泽村率先背起包，转头宣布：“走吧，去大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