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言悄悄提示程昭，船主看到警察靠近他的货物，就会有点紧张。

程昭检查货物的时候，也特意留意了汪宝金的神情。虽然他极力隐瞒，但是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出卖了他。

货物有问题？难道这批东西里面夹带了走私的货物？

程昭查看了一下这艘船的申报订单，里面大多数货品都是生活杂货，主要是陶瓷餐具、陶瓷摆件、玻璃杯等易碎品。单看货物箱子标签，好像没有什么问题。箱子都封了口，看不到里面的内容物。

程昭：“我们要不要拆开看看？可以拆开吗？”

周立言也正有此意，直接选了一个最近的箱子，准备撬开木箱。

汪金宝连忙上前制止，乔良、陈丰拦住了他。

“你们做什么？怎么可以随便拆开人家的箱子！”

“我们只是抽查，拆开外面的箱子看看，又不会损坏你的东西。你这么慌张，难道心里有鬼？”

“怎么可能呢……只是我们合作方对包装有要求……”

……

程昭抬头看了看船上的人，除了船主和两个船员密切留意警察的一举一动，其他的船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躲到一边偷懒。

【船主和那两个船员都被系统标记了】。

程昭靠近周立言，小声说了自己对船主和那两个船员的怀疑。

周立言点了点头，挥手叫来侯远山，悄声交待了几句。侯远山微微点头，然后走开了。

……

周立言继续开箱子，箱子打开了，大家凑了过来查看。

这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陶瓷制品和减震的缓冲卡垫，周围还塞了不少干草之类的填充物。

好像确实是没有什么不对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汪金宝见状，得意地笑了，“看吧，里面没有什么不对吧？我只是帮人运货的，这些货物和你们案子又没有关系，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要查我的货。”

程昭没理他的叫嚣，继续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还伸手拿起了几件货品端详。

这些陶瓷制品来自国外，但是看起来好像挺普通的，做工算不上精美，值得大老远地运过来售卖？难道是下面的比较值钱？

反正都打开了，程昭干脆多拿几件出来查看。上面两层挪开之后，程昭看到，系统显示了新的内容。

【“减震的卡垫”标记了关联】。

程昭伸手去拿箱子深处的减震卡垫，发现有一些摸起来的手感有点奇怪。她想拿出来看看，无奈里面的东西叠在一起，卡得太严实了。她只好先把上层的东西都拿出来。

周立言不知道程昭想做什么，看她在搬开上层的陶瓷制品和卡垫，于是也来帮她。

汪金宝的脸色慢慢紧张起来，一只手插进了裤兜，悄悄和旁边的一个船员使了个眼色。

程昭拿出了一个垫子仔细捏了捏，然后递给周立言。

周立言上手捏了一下，也感觉这个手感有点不对。

“这里面是什么？”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汪金宝后退了一步。

周立言他们把手感有异的垫子割开，发现里面塞了不少外国的纸币。

“……走私。”众人惊觉，看向汪金宝和其他船员。

汪金宝一把扯过离他最近的码头管理员，掏出一把枪，“你们知道的太多了，你们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

不等他手里的枪对准人质的头，他的右肩被击中了。

侯远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汪金宝的身后，及时射出了一枪。

汪金宝疼痛难忍，手都握不住枪，人质趁乱急急忙忙挣脱逃跑了。

另外两个神色有异的船员想拿出武器，但是很快被旁边的乔良、陈丰制止了。

一场打斗还没有怎么开始，就迅速结束了。

其他船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下意识地想去帮船主，但是看到对方手里的枪，又想起对方是警察，立刻放弃抵抗，纷纷举手投降。

船主在货物里面夹带走私，还意图持枪袭警。周立言把这边的情况上报给专案组，专案组负责人迅速派人过来帮忙。

……

因为担心其他人还有枪，陈丰他们把船上的人都绑了起来，等专案组的人过来接走。

侯远山等人继续打开其他的箱子，查看货物里面还有什么走私的东西。

程昭继续在船上四处查看。飞鱼号涉嫌走私，警方很容易查到他们和走私组织的关系。但是孟飞的事还没有找到线索，程昭需要找出他们的关联点。

她问了几个船员。孟飞在码头失踪的那天，飞鱼号曾经到过港口，不过没多久船又开出去了。那次出航是去维修厂，很多船员都放假上岸了，船主只带了两个人出发。

这个巧合可以当做怀疑的依据，警方可以尝试在审讯的时候和汪金宝套话，但是他们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汪金宝很可能不会承认。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苦寻，程昭找到了一样很不显眼的东西——一张已经褪色的热敏纸。这个纸条不知道被谁拿来垫了桌脚，才没有被直接丢掉。纸条上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另外，她在船主房间里面找到了几个藏东西的暗格，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现金、金条、假身份护照……还有，孟飞遗失的名表。

这些东西都藏得很隐蔽，程昭也是靠系统标记才找到的。

孟飞的手表，可以直接指证汪金宝和孟飞死亡有关。不过这个褪色的热敏纸是做什么用的？

程昭把它们都装入证物袋，打算拿回去检测。

实验室那边应该有方法，去恢复显示热敏纸上褪色的内容。

……

实验室特地给专案组开了快速通道，免去了不少排队的时间。

那张皱巴巴、褪色的热敏纸，经过一番处理，重新显示了原来的内容。这个纸条是一家商场储物柜，用来存包的密码纸。那家商场刚好就在孟飞平时上下班的路上。

暗格找到的手表，也得到了优先检测。这个手表看起来很干净，应该已经被人清洗过，产品序列号也被刮掉了。

实验室的人把手表的表带表盘全部拆开，在里面提取到人的毛发和皮屑，还在表盘内部找到了原来的序列号。

……

汪金宝和他的两个心腹手下，被分开关押、分开审讯。本来他们想要否认自己和孟飞死亡案件有关，但是汪金宝藏起来的名表被证实属于死者孟飞。

汪金宝感觉十分难以置信，他明明已经清洗过好几遍了，还把手表的序列号刮花了，这样子还能露馅！？

两个手下则对上司十分无语，他们都没想到汪金宝偷偷留下了死者的贵重物品。他们思量一番，心里十分动摇，他们就是贪图钱财，帮忙走私，手上一直没有沾过人命……

审讯的刑警见他们已经开始犹豫，继续给他们分析利弊，劝他们招供。

经过警方几番努力，两个手下招认了一切犯罪事实。

关于孟飞死亡案，他们都否认了自己有杀孟飞。

手下A：“那天船长突然给其他船员放假，说我们几个开船去维修厂做日常维护。等船员离开之后，又和我们说，需要接一个人过江……那个人上船之后，我们开船出发，去了我们常去的维修厂，那个人下了船。”

“过了几个小时，船长又接到电话，让我们回去维修厂。然后我们又看到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当时已经被打晕了，后脑勺都被开瓢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手下B：“船长和一个男的把那个小白脸抬了上船，然后命令我们开船……到了江心的时候，我听到了落水的声音，估计是那个小白脸被丢进江里了。我和A都在开船，我们甚至没有和那个人说过话……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两人的口供，基本上前后都可以对得上，可信度较高。审讯的警员又拿他们的证词去审问汪金宝，汪金宝见大势已去，只能说出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不过汪金宝也只承认自己是帮凶，凶手另有其人。

凶手名叫张茂，是XX维修厂的老板，也是他们走私货物的联系人。汪金宝他们只负责运输，走私货物都是张茂那边提供的，销赃的渠道也是张茂那边联系的，货单也是张茂那边推荐过来的……

汪金宝把很多罪责都推给了张茂，警方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专案组迅速派人前往维修厂捉人，但是维修厂可能收到“飞鱼号”出事的风声，早已人去楼空。

……

程昭他们通过热敏纸的信息，去到商场，找到了商场的负责人。

现在距离孟飞储存物品的日期，差不多过了一个月，那个柜子已经被商场定期清空了。

负责人确定了他们警察的身份，听了他们的描述，然后在堆放过期储物柜物品的地方，找到了孟飞存放的东西——一个封了口的纸箱。

“……我问过了，柜子里面只有这个箱子。箱子没有被人打开过。”

程昭他们谢过商场的工作人员，然后把箱子打开。

箱子里面有一个U盘、一个蓝色笔记本和一本病例。

……

经过程露确认，这个蓝色笔记本就是杂物房被偷走的那个本子。

本子里面的罗列了有问题的货单的相关信息。程昭他们之前找到的有问题的货单，在这个本子里面都找到了相应的记录。

箱子里的病例是孟飞的。根据里面的记录，他在半年前出了一次小车祸，身体没有怎么受伤，但是激发了一些心理疾病。

他先是出现了幻听，慢慢还出现了幻觉。一个已经死去一年多的女孩子，阴魂不散地缠住他……

U盘里面存放了几段孟飞的录像，画面里面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他却好像在和其他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