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并不脆弱,相反,他很坚强,坚强到在婚姻里受的委屈和冷暴力都没有落一滴泪,都没有低一下头,都在积极的想办法、想各种办法去解决。
可是,他望着突然黑下来的手机屏幕,视线突然间就模糊了,玻璃上落下几滴水。
原来,所有的外壳,最怕的不是尖利的石头,而是,温热的轻轻触碰。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脸木然地划拉着手机,手指无意识的打开微信,点进了某个头像,翻了翻以往的聊天记录。
其实,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不多,即使一个屋檐下呆了那么久,也是病好了以后才加的微信。
他已经有些不记得怎么和霍延混得如此熟的了,两人的微信第一句话是霍延发的“定位”,下面是自己发过去的民政局的位置。
此前,他们也只发过寥寥几条短信,也不过只有霍延单方面的简短的话语。
短信的第一条是,“我也不是智者。”
时隔太久,季安已经不记得为什么那天晚上他会发这样一句话,他们白天又聊了什么。
两个人见面的时间比短信和微信加起来说过的话都多的多,可是,大部分也都克己复礼,实在是如同白水,让他咂摸不出一点味来。
唯有“我不包养有前夫的人。”“包你,价格翻三倍。”清晰在耳。
包养。包养。包养。
手腕脱力,手机跌落,季安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手指紧紧的抓住被子。
屋子里的光亮随着时间一点点暗了下去,迷迷糊糊间,霍延敲他的门喊他吃饭,季安懒洋洋的回了句“不想吃。”
门外安静了一会,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有些模糊,“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有点累。”
“要不要量一□□温,”男人说完立马补了一句,似乎是怕他嫌麻烦,“体温枪我已经拿过来了,我进来给你量一下就好。”
两边双双安静下来,季安懵懵的看着门,有一瞬间他想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但这句话,实在不该他们现在的关系问。大概率,霍延的回复也是“这是最基本的教养。”或是,“朋友间这不是应该的吗?”
季安笑了笑,坐了起来,“进来吧。”
门把手被压下,男人的黑色皮鞋先占据季安的视线,然后是西裤、衬衫马甲和领带、最后是男人紧抿的唇,紧绷的脸。
霍延动作很快,两步踏到他的床前,体温枪只是往他耳朵里面轻轻一碰,然后他抽回看了一眼数字。
霍延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脸上也有了笑意,“没有发烧,还好,不然我带你出来玩可罪过大了。”
季安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是跑马有些累了。”
“嗯,你休息会。”霍延指了指门外,“你什么时候想吃饭就可以给前台打电话,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要出门也记得叫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打电话就有人过来陪你出去转转。”
“你话好多哦,”季安微微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别人陪着啊。”
“安全些,我也放心。”
“好。”季安乖乖的点头。
霍延终于放心的出门了,临走还贴心的帮他把门关上。
门一关,季安就收了脸上的笑,好累,疲惫到扯不出一个笑容。他一蜷腿,身子往下一挪,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
和霍延说完话,久违的舒适感席卷而来,他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梦中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