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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失踪的佩吉(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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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

破旧的木屋内。

唐舟迈过门槛,踩着嘎吱嘎吱响的老旧地板,好整以暇地坐到了待客的沙发上。

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简约低调的黑色西装裤中,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

老板立刻从前门的工作台后站立起来。

看起来已经等待许久了,翘首以盼这位最后的顾客。

他带着满面的笑容热切地迎了上来。

那笑容过于热情,每一块肌肉都被调动,所有的皱纹和下垂的皮肤也被牵动起来扭曲成一团诡异发漩涡。

“唐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我已经恭候已久了。”他的嗓音带着不正常的沙哑,像无数的沙砾互相摩擦而发出。

因为他已经等了太久。

等这一天的到来,等得太久太久......

不是这几天......

而是几年!几十年!他的整个艺术人生!

现在......

终于到来!

这几天他夜不能寐,翘首以盼,为这一天的到来做了十足的准备!

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时每一秒,他都忍不住地要笑出声来,枯老的身躯激动到颤抖,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这一刻终于来到,就在他的眼前,马上就能完成。

想到这,他再一次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拼命地止住,用尽全身的力量将声音压制在喉口,挤压着发出几声古怪的“嗬嗬”声。

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

几分钟后,老板冷静下来:“请您稍等,我现在去为您取货。”

唐舟一手放在腿面上,一手弯曲放在沙发一边的扶手上支着头,看不真切表情。

只知道他闻言随意地点了点头。

老板便转身打开了一扇门,闪身进去。

不一会儿又出现,手中还端着一杯液体。

他走到唐舟面前,放下手中的杯子:“唐先生,看您好像十分困倦的样子,是没休息好吗。小店专程为您准备了一杯咖啡,就在您的手边,您可以用它提提神。这样您等会儿验收的时候就不会错过人偶身上有遗漏的地方了。”

唐舟垂眼看了一眼那杯咖啡,没有动。

在一个明显古怪的不明人偶店喝下一杯称为咖啡的不明液体,才是最大的遗漏吧。

老板也没有动,安静地等候在一旁。

唐舟抬起头冲他摆摆手:“不用,我不困,请您去取货吧。”

老板低着的头面容扭曲,他转身又进了那个房间,进去前最后叮嘱:“好的,我现在去为您取货。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您请稍等。为了保护其他顾客的信息隐私,请您不要尝试进入此房间。如果您感到饥饿的话,本店提供有免费的食品,请在前台自取。”

说完咔哒一声合上了门。

唐舟看向前台,果然已经放上了一个小篮子,装着些饼干面包营养液之类的食品,估计是他们救出安歌那天去城区里采购来的。

同样的,唐舟也没有动这些食品。

他好整以暇地窝在沙发里,静静地等候着,仿佛被钉死在上面,一动不动。

他倒要看看这个老板到底用的是什么招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门始终紧闭着,老板也始终没有出来。

唐舟站起身来,走到门前伸手握住门把手。

什么样的货能拿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走那么长一截路到店里,又坐在着干等了三个小时,怕是神仙来了都口冒白烟,饥渴难耐了。

这就是他的招数吗!

唐舟修长的手上用力压下门把手。

没有成功

......

门被反锁了。

还真是这个招数。

还真是返璞归真,简洁明了。

唐舟几乎被这明晃晃的圈套给气笑了。

看来这杯咖啡不喝,老板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了。

唐舟有理由地怀疑,如果他不喝,老板恐怕是都不会再出来......

无奈中,唐舟坐回沙发,伸手端起杯子,慢慢喝下了那杯咖啡。

还是速溶的......

视线慢慢模糊,失去意识前唐舟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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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醒过来时,人已经可以预料到的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唐舟抬起头,环顾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是地下室的那个工作间,老板正站在不远处几步的桌前,桌上一字摆开各式各样崭新的工具,老板站在桌前一一为这些工具认真细致地消毒,脸上是止不住的愉悦,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自己则被绑在一张冰冷僵硬的椅子上,双手反剪在身后捆绑住,身上也一圈一圈绕着绳索,没有动弹的余地。

只剩下脑袋和一双眼睛还可以转动。

注意到唐舟的醒来,老板放下了手上的工具,走到唐舟的面前,语气和缓:“欢迎来到时光魔偶,唐先生。”

老板:“请放心,我将您制作成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唐舟面不改色:“哦?是吗?你要怎么给我最完美的艺术品?”

老板的神色更添一分癫狂,他在唐舟面前不停来回踱步,口中喃喃:“我果然看的不错,不愧我引你为知己。你也愿意为艺术而献身是吗?如果早知道您也是这么有大义的人,我就不必让您白白等这么久了,导致这完美的一刻到来的如此之迟!”

他更加热切的为唐舟介绍:“您还记得楼上的人偶吗?您知道是谁吗?那是年轻时候的我。您瞧,多么有生命力啊,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生命的气息和魅力!您再看看我现在......”说着他在唐舟面前转了个圈。

又接着说:“已经是风中残烛,岁月是多么残酷啊,谁还记得年轻时的我是多么的强壮!以前的我可以一口气爬上那座最高的山峰,而不喘一口气!现在却甚至提不起一桶牛奶!”

他的青春已经弃他而去很久了,但他却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

“我不止一次地想回到我的青春时光,青春!多么美妙!我多么的悔恨啊,悔恨当时没有好好珍惜,悔恨时光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可年轻的孩子是不懂得这种痛苦的,我不愿看到他们悔恨痛苦,就让我来帮助他们!”

说到激情处,他已经变得单薄的两片嘴唇不停蠕动,喷出几滴白色的沫子。

唐舟皱眉,扭头躲开,又听见他继续念叨。

“于是我就创办了这家店,可是他们都不懂我的伟大!只看中这些不值一提的外壳,却将精髓弃置一旁!只想着更精美、更趣味,却不想着怎么珍惜,一味地挥霍!但是您!您看到了!”

他指的大概就是那些像邪教宣传语一样的广告词,其实他也不想看......

老板的话题又转了回去:“那群孩子不知道珍惜,没关系,就由我来代劳,我会帮他们留下最美好的一面。青春的热血、悲伤、争吵、懵懂......这些都值得珍藏!我会负责挑出最合适的孩子!”

他又看向唐舟:“但是您,唐先生,您不一样,您懂得这一切!这一定是上天安排,是上天被我所打动,要给我一个最好的归宿,上天送您来到我的面前!我为这一天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别担心,虽然我已经衰老,但是我的手艺依旧精湛,所有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绝对不会辜负您美好的容颜和觉悟。”

他离开唐舟坐着的那把椅子,走回到桌前,拿起一把锋利的、闪着冰冷银光的刀。

他双手捧着刀走回来向唐舟展示:“这过程可能有一些痛苦,不过我己经尽量想尽办法去缓解了,您看,这把刀是如此的锋利,可以轻松利落的割开您的皮肤,别的孩子绝不会有您这样的待遇。”

他接着说:“我会利用好您的每一部分的,您的皮肤和骨骼将成为人偶的一部分,您的血肉将化为养料,我会将它们喂养给这附近生长最旺盛、最强大的树木,它绝不会死去。您的生命也将跟自然久久依靠,和人偶一起共存,您的青春将永不衰败!”

唐舟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老板,这可是谋杀。”

老板充耳未闻,单手持刀,越走越近:“只有极端的手段,才能获得伟大的艺术和永恒,你会理解我的。相信我,这一切将过的很快。”

他抬起手,露出刀锋,慢慢接近唐舟修长的脖颈,脸上是犹如奔腾的野马一般的癫狂,他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全无理智可言了。

刀口越来越近。

老板也越来越激动。

再一次忍不住从喉口压抑出几声“嗬嗬嗬嗬”的怪叫。

越来越近......

即将要得到!

即将要成功!

最伟大的作品就要出世!

就在刀片即将要接触到唐舟的那一刻,老板突然感觉到一阵力,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倒。

他挣扎着要爬起身,视线却越来越模糊,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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