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施念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不应该啊?他们以什么样的借口出兵?商蕊儿这就背信弃义了?
过往的经验让施念以为所有人都是遵循规则的,但却忘了,真要打,何须找什么理由。
他们远在白鹭城,信息传到这边来想必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那目前的战场上是个什么情况都无人知晓。
但有一点施念清楚,如果不是一败涂地,是万万轮不上施百毅上场的。施家军守卫的一直是天险,且他家军功太甚,若不是已经无人可用,是轮不到他家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施念身形一晃。
“施念,别急,我陪你去。”渡天弦知晓情况严重,施念一定要走这一趟,那他便陪着一起去。
然而施念的脑子还没想明白,他不清楚这是原文设定好了一定要打仗,还是没有外界干扰南溟也非打不可?
“好。”施念打算先去前线看看,猜想什么都没有意义,真实情况他要亲自了解。
第五烟也反应过来,马上说:“我也要去!”
“大小姐,你先把你第五家整顿好吧。”施念不想带上她。
第五文现在身份尴尬,即便今日赢了擂台,第五家其他人也未必会把掌门之位交给他,别的不说,要是他在动手暴露邪功,他第五家又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人藏起来,“秘不发丧”,那第五烟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她哪还有机会去前线啊。
“可,你帮了我,我还没回报你。”第五烟心里打着小算盘。
“有机会再说吧。”施念现在急着走,面对第五烟的挽留自然都是回绝。
最后第五烟想着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赶忙当着众人的面喊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施念!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啊?”施念讶异,差点就脱口而出你没师父吗?
“我想和你学枪。”第五烟说的是心里话,短暂的嫉妒后她也想要这样的实力,而最好的方式便是拜施念为师。
不过现在的施念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想到以后还有机会再相见的,便说:“你再练练,下次见面能过我十招再说。”
没有一口回绝,这算是给机会了,第五烟点头,带人行礼感谢。
这些施念都没再多看,和渡天弦迅速离开白鹭城,朝着离前线最近的地方而去。
暗卫知晓的消息并不多,只说到王爷他们现在到了凤南城,甚至这些消息都是从郡主那里传过来的。
真有战事,梁爱华也不会让施念知晓更何况参与,那她派人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见最后一面吗?施念只希望自己这次来的不要太晚。
“念,你先别急。天辰高手如云,边城之事可能只是事发突然才未做防备,打回去就是。”渡天弦不是不知道这背后有多严重,但施念已经够着急了,他不能再说些什么添乱。
“我不是着急,是现在我们知道的太少了,连怎么应对都成困难。”施念说。
高手多又如何,难道对面就会少吗?最重要的是渡天弦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他的修为已经够勤奋了,可意外还是一件接着一件。
就好像有什么在干预历史进程,不想让他们有机会成长起来。
即便是银翼和挽龙都用上,也要直到第二天夜里才能赶到凤南城,按照暗卫所说,这里便是所谓前线了。
刚一落地施念就发觉这里的不同寻常,整座城都被巨大的屏障护着,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仔细观察,护城河都被包裹其中。
他们便是想要进去都没有办法,防护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敌人相当麻烦,进不了屏障里面,隔着老远施念对着城楼上汉化,希望他们帮忙递消息。
守城的人注意到他们后就皱着眉,似乎连看一眼都感到厌烦,口中说道:“滚,这不是闲人来的地。”
分得清轻重缓急,施念倒也不急,说:“我是东阳城施家的,这是我的令牌,你们去传元帅,他知道的。”
城楼上的人辩不出真假来,只能传话。侍卫对视以后让一个人去报,再无人搭理施念他们,这些一看就知道是施百毅带出来的兵,万事小心谨慎,天王老子来了都过不了第一关。
人都到了这里,也不用急了,施念靠着屏障,浅色的屏障上掀起一阵阵波澜,正如他行踪的波澜。施念再看向渡天弦,顿时不满的情绪达到极点。
“你说不定很快就要见到你那位相好南溟公主了,期不期待?”这话虽然阴阳怪气,但背后隐藏的是施念的焦急和不安。
“施念,我只有你。”渡天弦说这话是郑重的,认真的。施念看出来了,却又不明白。
“那商蕊儿呢?是什么?”施念问他。
她什么都不是,不过这些话语施念听不到,施念只好说:“算了,每次问你都这样。”
有些自暴自弃,又有些无可奈何,但没有再把渡天弦当场空气或者甩脸离开,事已至此,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
本以为要等半个时辰才有结果,没过多久,施百毅带着一队亲信开城门出来,他们都身着铠甲,一幅随时要迎战的样子。
但眼神在看到施念的那一刻软化了一瞬,不过下一秒就举□□来,枪头穿过屏障并未打破,证明屏障是由施百毅为主的人支撑起来的,还能动手证明没受什么伤。
唯一搞不懂的,就是你打我作甚?
施念被迫和施百毅交手,枪与枪的交汇,碰撞出来的能量浪花将水面都惊起高浪,稍微弱些的人能被气浪直接整晕,还好能到这里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施百毅的枪招招都是杀意,差点引得渡天弦动手,还好施念示意拦住了。施念抗了十来招以后也是压抑到极点,开始反击。
纸面上的修为施百毅高过施念,且有着多年的战场经验,按理说怎么样都该压着施念打才对。可在施念开始反击以后竟然不分上下,施念每一次出手都在为下一招做着准备。
没等到施百毅的大招,因为他先收手了,施念也及时收手看着施百毅,满脸的疑惑。良久施百毅才说:“先进来说话吧。”
从这句话中,施念能听出他苍老了许多。
施念和渡天弦对视一眼,看来背后有不少隐情。
随着亲卫一路进城,唯有副将施博金开口:“大少爷这些年成长了许多。”
“博叔,凤南城戒备如此,还发生了别的事情吗?”施念追问。
“诶,等元帅和你说吧。”施博金说。
四人进到商量要事的房间内,第一反应都是再放出一个屏障,施百毅这时才把目光放到渡天弦身上。
他清楚记得,刚才自己和施念交手的时候,这个年轻人万分紧张还要上前干扰的意思,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何放弃了。
当然是因为施念给了讯号,告诉他只是试探,并非搏命,渡天弦这才没动手。
“施念,这是?”施百毅让施念来介绍。
施念稍有迟疑,只说:“是我同门的师兄。”
原本这话没多大问题,不过在渡天弦听来就有些不是滋味,本来不该只有这一层关系的。
施百毅并未过多关注,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这位已经长成的大儿子身上,双手拍在施念的肩上,说,
“好,什么都好,都长这么大了。”施百毅不可能不爱孩子,只是碍于太多外在的事务没有表现那么明显。
现如今施念已不是当初的孩童,对施念的态度自然变了很多,更多的会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
“父亲,凤南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边城又是如何沦陷的?”施念不忘正事,叙旧虽好,知道对方无事就行。
施百毅没有说话,按理说这些都算得上军事机密,可不说,好像就没有机会再说,他又坐回自己的元帅椅上,说:“施念,你不该来这里。”
语重心长,施博金赶忙解释:“南溟这次袭击边城,至少出动了五位高手,其中两位,甚至连级别都看不出来,边城高级的守卫一百五十人,在照面的第一瞬间全部阵亡,城中军民情况未知,接着就是北安城,柳冰城,都是一样的画面。
施家的人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守凤南城,可即便如此,也多有人来乔装变化骚扰,元帅这才封闭全城,刚才向世子你动手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南溟,竟恐怖如斯?
不对啊,在搞什么,平衡不要了吗?你把boss设置成这样,逼人氪金是吧。
好在施念是个经验多的,知道这种突来大怪,除了官方逼你氪金之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来了氪金大佬,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施念基本就退游了。不过他现在退不了,这退的都不是游,而是人生。
更何况这样子的角色有五个,刨除之前渡天弦提到过的成威以外,还有四个,四个氪金大佬?不太可能,其中两个或许是原定boss,剩下两个是什么货色就不太清楚了。
在这种实力差距之下,施百毅这个守城之人随时都会死,没有更强的助力之前,凤南城不堪一击。施家人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
“陛下可有派人来支援?”施念问。
“来了三波人,其中两波已经死在北安城,剩下的都在凤南了。”施博金说。
“没有高手吗?”施念问,问完能看到他们脸色堪称绝望的表情。
施博金面带痛苦,说:“大少爷,我们都猜测,南溟那看不出实力的两个人都已达到传说中的境界,天辰派来的所有高手,都被杀尽······”
传说中的境界,成神?对面有两个神?那确实来多少人都不够填的,那他家人上战场时只怕是已经想到最坏的结果。
而施念,他想到了情况会很糟糕,却没有想到竟会糟糕到如此地步。
“念儿。”这是施百毅今晚第一次这么喊施念,他带着施家所有军队守在这里已经算是黔驴技穷,死亡也就是下一刻的事情。
如果说他还有什么遗憾,就是没能见到自己最爱的儿子,或许是梁爱华想到了这个局面,这才让暗卫递消息给施念,让他可以前来见最后一面。
“你长大了,也长成了,为父此生没有遗憾,你回去以后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带他们躲起来。凡事不要冲动鲁莽。”
话里话外都没有半点生机,这幅交代遗言的样子刺激到了施念,他对施百毅没有多少感情,但不代表他能接受面前这人送死。
“父亲,你觉得我们能躲一辈子吗?南溟有两个神九不会一直追杀我们吗?何况那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我宁愿死在战场。”
“施念!”这话激怒了施百毅,能见施念一面是令人开心,但不能让他把命搭在这里。
“回去!”施百毅命令。偏偏施念也是个轴的,不会听人命令,一下子场面紧张起来。
在施百毅做出什么事之前渡天弦上前一步拦住,对施念说:“施念,我们现在帮不上的。”
这句话很有效,因为他很难听,而这难听的话偏偏又是事实。施念稍微冷静一点,接连拿下三城却没有继续攻击,大概是后续粮草后援之类的没跟上,还有时间。
如果施念能够在南溟攻进来之前拥有更强的实力就能解这个局。
如果是别人可能毫无办法,但如果是施念,就没有到绝境。先不说渡天弦还有男主buff这种因果律武器,施念还可以在商城中购买关键道具扭转战局。
还没有到绝境,施念忽然意识到,他目前留在这里确实没用,但同样的,他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施念看到渡天弦的脸,一下子脑子里涌入很多事情,就算真的有人准备毁掉这个世界,那到时候施念就出去,和他线下面对面,看谁刀了谁。
“念儿,听父亲的话,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施百毅说。
他能接受自己战死,但他绝对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也死在这里,他还年轻,他才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