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诊断,陛下急火攻心又早有亏损,如今也不过用药堆砌,才强撑着至今,接下来,也不过如此。
沈云薇下令太医院全力救治,结果如何,她并不在乎。
纪清庭从外面进来,见沈云薇抱着匣子不由得好奇发问:
“哪儿来的匣子。”
沈云薇瞥了身后的屏风一眼:
“父皇的玉玺,我偷的。”
纪清庭一愣:
“啊?”
他下意识的就相信了沈云薇的说法,见沈云薇勾唇才明白这人在这吓他呢。
“你啊!父皇如何了?”说笑完,纪清庭担忧的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开口询问。
“太医的意思,是拿药撑着,或许还能撑些时日。”
说完这话,沈云薇就走了,纪清庭长叹一口,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踏进内室。
宫中有纪清庭和徐昭仪的看顾,沈云薇便在得到太医的诊断后回了公主府。
谢鹤安送走了最后一位大人,开始乐呵呵的把自己的东西搬进来。
沈云薇回来的时候,正巧是谢鹤安在清点东西的时候,他抬头看见沈云薇带这芸依回来,同样注意到了她怀里的匣子。
“殿下这是带了什么宝贝回家?”
“传国玉玺,刚偷的。”
沈云薇走到他近旁,谢鹤安自然不信还有些嫌弃:
“是么,这玉玺能值几两金,殿下不如偷点有用的回来。”
沈云薇嫣然含笑把东西塞进他怀里:
“那驸马,你的嫁妆又值几两金呢?”
谢鹤安没注意别的,就注意这一句驸马了,乐呵呵的道:
“为夫此心,乃无价之宝。”
沈云薇颇为嫌弃的后仰,试图让自己里谢鹤安这个油腻的人远一点。
“驸马,您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听的人牙疼。”
芸依也跟着调侃,沈云薇点头跟着附和,眼见着谢鹤安脸上越来越黑,连忙开口:
“好了好了,东西何时清点都不急,时候不早了先吃饭吧。”
几人笑闹着去了膳厅,用膳时谢鹤安问起陛下的状况,沈云薇寥寥提了几句,谢鹤安由心发问:
“陛下可有明确的旨意立下太子么?”
虽说四殿下坦诚相待,可若无明旨,无论是谁坐上那个位置也都会有非议。
沈云薇摇头:
“我不知道,或许有,只是没在我们手里。”
沈云薇之前询问过四哥,也问过皇上身边的纪东,但都无所获,那份旨意或许只有当时在殿中与鸿嘉帝密会的几个重臣知晓。
“臣回来之前去见了郭荣大人一面,按他所说,陛下命令礼部准备的不是立储,而是登基。所以估计在陛下活着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太子的人选。”
“这人选我们都心知肚明,他做这一出也不过是给外界看,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谢鹤安对此疑问也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陛下只是希望殿下远离纷争罢了。”
沈云薇却觉得这个解释太过苍白,毕竟当初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用过晚膳,这一日折腾的本就劳累至极,沈云薇没顾得上想其他的,起身就要回房沐浴,感觉到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她这才想起来,今日她与谢鹤安本是要成亲的。
沈云薇转头看着他,又吩咐芸依:
“给驸马收拾个院子出来。”
芸依一愣,谢鹤安不满道:
“殿下,咱们可是成亲了的!”
按照他的思维,办了婚礼,就跟结婚了一样,不管这婚礼办没办完整,但沈云薇的思想里却觉得,又没拜堂,不算成亲。
听见这说法,谢鹤安气得不行,直接推开门坐到了贵妃椅上道:
“我不管,我今日就要跟殿下住在一起。”
沈云薇无奈,试图劝解他:
“拜堂是迟早的事,你别急。”
“我急!我很急!”谢鹤安气到跺脚:
“我都等了多久了,殿下~你就心疼心疼我~”
沈云薇笑着盯着他,坚决的拒绝:
“不行。”
谢鹤安扭头过去不理人,沈云薇故意说:
“那你住着,我走。”
“诶!”
他猛地起身,妥协了一点点:
“我就在这睡,绝对什么都不干,哪有新婚夫妻分房睡的……”
这人给自己还说委屈了,最后就那么水灵灵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主仆俩,看得芸依心有不忍,想着开口劝两句,结果沈云薇先妥协了。
“罢了,总归院子收拾好也得几日,你不嫌弃,那就在这住着吧。”
谢鹤安眼睛一亮:“殿下也不能走!”
沈云薇那他没办法:
“走了我睡哪儿……”
这话倒是没有多实在,公主府这么大,怎么可能没有为待客而洒扫出来的屋子,顶多没这主院大罢了。
这一折腾,倒是天都黑了,沈云薇沐浴后出来,却没见到谢鹤安的身影,见门外有个熟悉的影子不忍发问:
“你在外面做什么?”
“咳,殿下先睡吧,臣出去溜达溜达。”
沈云薇不解,但也没多问。
等到她睡着,谢鹤安才蹑手蹑脚的回到屋子里,看了一眼被帷帐层层遮挡的床榻,谢鹤安叹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还真是会折磨自己。
鸿嘉二十年秋,圣上久病不起,一切朝政由四皇子纪清庭与六公主沈云薇代理。
立储之事悬而不决,但京城却多了一件喜闻乐道的事。
东夷新王继位,敖云亲笔写下一封求和书,信中言明愿与大宁开放互市,立下盟约,相互扶持,唯有一愿,求取大宁八公主纪云瑶,以结秦晋之好。
民间茶余饭后都是这一则消息,东夷外交向来强势,如此低声下气也是第一回,百姓们都有出了一口气的感觉。
唯独沈云薇,手中握着敖云的亲笔,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谢鹤安从休沐回来就见殿下皱着眉头,敖云所求他自然知晓,只是这件事如何选择还在八殿下,毕竟这是八殿下的婚事。
沈云薇是不愿意把八殿下再送回东夷的,谢鹤安很清楚,只是若真有那一份情谊在,她也不好做那个拆散人家的恶人。
等到晚间用膳之后,谢鹤安回了房间却不见沈云薇,才知道这人竟然是去了八殿下的院子。
他找了本书,随意地翻着,等着沈云薇回来。
而另一头,沈云薇看着伏膝而泣的妹妹,不禁有些头疼。
按照纪云瑶所说,她对那敖云是有情,也愿意嫁给他,可她也知道这一去想要再见到姐姐就难如登天了,而后所有的事,都要她自己去面对。
阿姐告诉她,不要去赌一个男人对你的情谊,更不要去相信所谓的誓言。
“阿瑶,阿姐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沈云薇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发丝,柔声提醒她。
回到主院的时候,沈云薇见屋子里的灯还亮的透彻,心中铺过一层暖意,推开门,就见谢鹤安倚着脑袋,手里还拿着她前些日子新买回来的游记。
“书倒是拿得稳。”
只是这人早就睡得昏昏沉沉,沈云薇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蹲在他面前,抬起一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长得不错。”
不知怎的,说出这一句来。
却见眼前人忽的笑了,睁开眼,清澈明亮的目光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多谢殿下夸奖。”
沈云薇有些好笑的问他:
“什么时候醒的?”
谢鹤安眼眸一转:“殿下推门的时候就醒了,本睡得就不深。”
亏得沈云薇竟然还觉得这人睡得沉。
谢鹤安坐起来,她本想跟着起身,却被这人顺势拽进怀里,坐在了那人的大腿上,她下意识挣扎,但在目光撞进那人眼中的时候却忽然改了主意。
她向前倾,反倒是让罪魁祸首后仰,双手撑在身后,沈云薇的胳膊搭在这人的肩上,笑盈盈的道:
“胆大包天,敢骗我?”
谢鹤安歪着头,眼中爱意浓如夜色,只是轻声道:
“不敢。”
沈云薇伸出手点在他的心口:
“那你这是什么?”谢鹤安抬起一只手按住她的手铺平在心口,强劲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的垂在掌心,垂得沈云薇手心微麻。
掌心的感知是真是假她不清楚,因为她现在难得的有些许退缩之意,但这人偏偏按着她的手,让她不想后退。
“是臣的,惊喜。”
谢鹤安油嘴滑舌,沈云薇还是很嫌弃的,她哦了一声故意刺激他:
“不怎么样。”
谢鹤安点点头:“话还没说完……”
目光炽热,两人之间的距离愈发的近,沈云薇心知肚明这人要做什么,抬起另一只手按在那人的唇上,见证了那目光转向惊讶。
“话不说完,那便不准。”
谢鹤安眨眨眼,示意沈云薇放手,沈云薇没想那么多,松手那一刻就觉得唇上一触即离,还带着明显的一声。
她措不及放的被人偷袭,气冲冲的看过去,就见对面谢鹤安得意开口道:
“那是惊喜之前的小情调。”
沈云薇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作势就要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谢鹤安连忙把人抱紧连连道歉:
“错了错了错了……”
沈云薇不再挣扎,反倒是不服输的捧着谢鹤安的脸,谢鹤安一脸惊慌:
“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又开始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企图博取同情,沈云薇抬手就把眼睛遮住了,而后低头在他耳边轻轻蹭过留下一句:
“谢大人想要情调,语气对外求学,不如问问本宫……”
话音落下,柔软的唇贴近嘴边,谢鹤安身形一震,搂过沈云薇的腰,对袭来的柔情悉数接受。
灼热的呼吸伴随着耳边的声响扰乱了两人的思绪,一点一点蔓延过大脑,划入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