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都城内,一派欣欣向荣景象,白墙黑瓦,一颗柿树立在墙头,橙红的柿子挂在枝头,宛如一盏盏小巧的灯笼。
白墙前行人拥挤,一个个身穿黑甲的御前侍卫横着长矛,将百姓与祭祀队伍分隔开来。
队伍前方是护卫士兵,后紧接着,骑白马一身玄衣金纹,锦白腾云的披风的国师乘妄南,三串玉珠伴着浅蓝流苏在暖阳下熠熠生辉。
乘妄南面容和煦,在马背上不坐过多的动作。
百姓纷纷好奇打量这衣着华贵,却又有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祭司。
“是皇上!”一声惊呼。百姓纷纷跪倒在地,匍匐弯腰。
不明就里的孩童也被身旁长辈拉下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高过一声,刹是震撼。
褚君舟乘坐龙撵,玄衣华服繁琐威严,长发被一丝不苟的乌金发冠竖起,剑眉下褐瞳深邃。岁月洗净他周身的锋芒,一道道细纹留在他的眉眼。
高呼声使他动了动宽阔的肩背。
孩童跪地,身子扭动,好奇的微微抬头打量着路过的队伍。
“爹,为何看不见皇上?”
“无言!”
孩童吐吐舌头,乖乖趴好。
队伍声势浩大一路出城向西,官路平坦,直上青云峰。
乘妄南手持玄黑权杖,负手伫立于悬崖边古朴宽阔的祭祀场正中。
牛羊牲畜拉到祭祀台,它们发出不安的叫声。
他抬眸看天高举手中玄黑权杖。
士兵们手持窄刃短刀,刺入牲畜喉咙,温热的血喷涌而出,宛如一条条破冰泉水,顺着祭祀场凹槽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乘妄南念诵晦涩难懂的咒语。
无形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袍,愈来愈大。
突然,乘妄南止住,风静了下来,他面色凝重的望向东边。
一声巨大的声响,大地颤抖。
目光所及之处尘土飞扬,成片红枫绿树倒地,山崩地裂,巨石携黄土从山巅之上,以万马奔腾之势俯冲而下。
地底之中好似沉睡的巨龙被唤醒翻动舒展身姿。
诸臣士兵乱做一团,大树轰然倒地,碎石滚落,一颗颗砸在祭祀台上。
崖边狂风搅动,尘土飞扬。
“怎么回事!”褚君舟扶着身旁士兵才堪堪稳住身形。
温成峰护住温知行,面色惨白。薄唇微张,紧接着惊恐是道:“是……是地震!”
温知行紧皱眉头,她眼花缭乱努力维持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完了!
惨叫声被风沙吞没,牲畜尸首被黄土掩埋。
褚君舟被护着往空旷的祭祀场逃去,无法顾及鞋上沾染的鲜血。
乘妄南发丝在额前飘荡,玄衣被尖利的碎石划破几道口子。原本俊郎沉稳的面孔覆盖了薄薄一层灰。
“祭祀日地震……”他双腿与肩齐宽,一手扶着身旁侍卫的肩膀,一手用袖捂住口鼻,看着天边惊飞的林中鸟,咽了咽口水。
手掐指诀,身体摇晃起来。
温知训从未体验过此番灾害,他心脏狂跳,腿软无力。
一颗如盆大的碎石朝他翻滚飞来。
“唉,小心!”士兵一手将温知训拉到一侧。
温知训一个趔趄,腿软的跪在地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见那颗堪堪擦过他头顶的碎石在不远的地面上粉身碎骨,一阵胆寒。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那位士兵道谢。
片刻后,大地一片静谧,空气中还有未散去的尘土。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
褚君舟惊魂未定,在温成峰的呼唤下才回过神。
“……嗯,摆驾回宫!”
枝头的柿子摔在青石地面,瞬间粉身碎骨,糊在地面。甜腻的柿香散发着阵阵酒气。
祭天热闹的气氛消失殆尽,街道行人来去匆匆,恐慌的气氛蔓延在都城各地。
茶馆酒家说书人止住唾沫横飞的嘴,折扇安静的躺在桌上,茶盏内的热茶凉的已经不能再凉。
茶水面荡起波澜,褐色茶芯随波摇摆。
“听说没,此番地震是因为太女犯了天怒。”
那人单手扶在桌面,拉着一旁的同僚,附身煞有介事的开口说道。
“是发生了什么?”另一人弯腰小声问道。
“你瞧瞧,咱们穆兄日日读书温习,这两耳不闻窗外事呐。”那人拿着折扇指了指自己左右两侧的耳朵,打趣道。
“别取笑我。”那位被唤穆兄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寒窗苦读,可次次落榜。
“太女征战吴国多年,前不久吴国一方城池被屠杀殆尽。这不现在有人说,太女凶戾,天神降灾呐。”
“哎哎哎,我还听说,今天祭天都没举行完,这地震落石砸死了许多王公大臣呐!”
“嚯!”
“小声点小声点……”那人环顾四周,连忙说道。
“这可不就是犯了天怒嘛!”压低声音说出了气音。
“可知道这地震的源头在哪不?”
“这谁知道,大家都在打听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