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大脑运算,砰砰砰——三枪命中头部。
迟成对等不及战果已经冲了上去,紧接着出现在她眼前的便是迟成对那张熟悉到闭上眼睛也能完整描绘出来的脸。
“姐姐...”
“啊,姐姐怎么过来了,真讨厌,明明想用外面的雨把自己洗干净再去见姐姐的。”
她身边都是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
打开的侧门有水涌了进来,很快将血水冲淡。
这里也要被淹没了。
姬子都收枪,踹开挡路的尸体,想要去拉两姐妹,“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
但在看清楚迟成对的情况后,他却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姐姐,对不起,我太差劲了,本来我是能杀死他们的...但这次,咳咳,他们骂你...咳咳,我没忍住...”
“没有!没有!成对你是最棒的...”迟成双捧着妹妹的脸,深深弯下腰,大颗的泪珠在她自己未能察觉到的时候坠落下去。
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读过一个故事,故事大致的内容是这样的。
有位善良的母亲刚刚诞下一个孩子便被天使造访,天使对母亲说,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这位母亲抱着自己刚出世的孩子,请求天使将世间最美好的祝福赐予她,天使同意了,天使带走了孩子。
迟成双那时没能理解,尽管这是个童话故事,结尾描写的相对委婉,但是被天使带走的孩子,再加上掩面哭泣的母亲,这两种表现无疑都在说明那个孩子实际上死去了。
所以死亡是祝福吗?
迟成双很疑惑。
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逐渐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寓意。
原来真的是这样,死亡才是最幸福的。
迟成双亲吻着妹妹涣散的瞳孔,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对方,“没事的,没事的,姐姐在这里,这是...祝福,对!祝福!没事没事...”
冰冷刺骨的水更多地灌了进来,水位很快上涨到迟成双的胸口。
但她依然没有动,两人像是一座无法分割的双人雕像,稳稳地矗立在开满山花的地方
......
迟成双成年后经常做同样一个梦。
她变得害怕夜晚,害怕再回到那个梦里。
但那个梦就好像厉鬼一样纠缠着她,像那些攀附在她身上的蛀虫一样,将她永远被困在了那天里一样。
姐姐必须要让着妹妹吗?
她们之中只有妹妹能得到救赎吗?
姐姐只配作为另一方远走高飞的代价陷进淤泥里吗?
迟成双在母亲每次讪笑着进来,和客人也就是前后脚的时间里,拿走她所有钱的时候想过,在下一个男人掀开帘子走进来的时候想过,在妹妹偷偷托人转送的信被自己打开的时候想过。
为什么只有她?
她不甘过,懊悔过,也仇恨过。
可在非常偶尔的机会,能和妹妹通话的时候,她却都是这么说的。
“成对,走的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是颤抖的,无数次想要求救的话语被她苍白的嘴唇吞没了。
没谁比她更清楚,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她背后开满了花,它们短暂的绽放,又消失,但却明明白白提醒着迟成双她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查过资料的,那些名词解释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迟成双已经无药可救了。
但...最终,成对还是回来了,在一个她并没有预料到的时间,她记得很清楚,那是29号,凌晨3点,正是万物陷入最黑沉梦乡的时刻。
仿佛心有灵犀般的,她也醒了过来,推开西屋的窗子,和外面正准备进来的成双对上了视线。
“姐姐!”
她身上全是水,外面瓢泼的大雨下了一整夜。
“咱们逃走吧,我已经攒够养活咱们两个人的钱了。”成双笑着说,又从兜里小心掏出了个鼓鼓囊囊、被塑料布紧紧包裹的东西递了过来。
迟成双在妹妹期待的目光中接过那东西,慢慢拆开。
层层叠叠的胶带,严丝合缝地保护着里面的东西,完全干燥的包裹正中央,是两张她从没见过,但却经常幻想的东西。
两张身份证。
右侧是两张几乎相同,只是一个年幼一个年长一些的脸。
而最重要的是...
“迟成双、迟成对,我给咱们新起的名字,姐姐喜欢吗?”
她们有了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