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这么做是有什么原因吗……”章遂喃喃道。

“到底是为什么？”章遂翻看着手中的报告，试图找出凶手的逻辑，但是这两个案子中，凶手的选择，和行动，完全是矛盾的，其中的逻辑的相悖的，根本说不通。

看了半天，章遂只觉得脑子里一片乱麻，头痛的很。

想到自己刚刚和张队讨论的，有关于卞跋的事情，章遂就觉得这整件事，发展的很奇怪。

好像只有卞跋，在这两个案子中，是脱离了案件发展的逻辑的，至少对凶手来说，是这样的。

在绑架案中，凶手是作为吴强的帮手出现的，他为什么要帮助吴强，他们现在还不清楚，但是这整个绑架案的完全是由吴强主导的，凶手就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隐在暗处，动机不明，目的也不明。

不过吴强交代的七七八八，他们刚开始也就没有在意太多。

可是现在两个案件之间有了联系，连环杀人案的恶劣性让人无法忽视，而凶手就是绑架案的共犯。

那么凶手的动机和目的，就无法那么从容的调查了。

作为一名做下了特大案件的凶手，他参与绑架案的动机和目的，对于现在的警方来说，至关重要。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凶手在绑架案的时候，没有把那些女孩儿杀了，而在绑架案抓到人之后，又犯下了这么恶劣的罪行呢？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

‘是什么呢……’章遂一点一点的回忆着两个案件的调查情况。

忽然，卞跋的身影出现在了章遂的脑海中。

‘难道，和卞跋有关？’章遂仔细思考着。

他想着凶手在绑架案的时候，吴强要对卞跋举行献祭仪式，把那些女孩儿交给了凶手。

可是凶手那个时候，却放过了那些女孩儿。

但从他平常的举动来看，他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不可能会放过那些女孩儿。

可是那个时候，他偏偏放过了她们，为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

在看到凶手做下的案子，他对那些受害者都制定了周密的杀人计划，让她们被自己杀害后，没有那么快被发现。

但是在对卞跋动手的时候，他却选择了在公共场所行动，对自己会暴露在警方的面前，好似也没有那么在意，这又是为什么？

凶手在面对卞跋的时候，和他之前的所有行动都截然相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章遂现在觉得，卞跋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那么凶手是和卞跋有什么联系吗？

这个疑问，浮现在了章遂的心里，不过答案，或许只有卞跋才清楚了。

卞跋躺在医院的床上，他的伤势很重，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憔悴和疲惫，但是他却睁着双眼，定定的看着天花板，并没有要入睡的样子。

卞跋不是不困，也不是不想睡，只是，他不知怎的，自从被凶手捅了那几刀，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在想睡，梦中就总是出现同一个诡异的场景，一直不停的在重复，重复，让他从梦中惊醒。

这睡一觉可以醒来无数次，睡了比不睡还累。

卞跋强撑着双眼，不想入睡，但是又不能动弹，感受着身上传来的疼痛，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卞跋的心中升起一个躁郁的情绪，他现在不能睡，又无法从床上起来，只能干瞪着天花板。

只要回想到梦中的景象，卞跋的心中就有一种惊恐的感觉升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做了那么多次梦，梦中经历了无数次，他都没能搞明白，现在醒了就更搞不清楚了。

卞跋觉得自己还不如就这么昏迷了算了，现在这种想睡又不能睡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就在卞跋瞪着干涩的双眼，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卞跋强忍着浑身的疼痛，艰难的转头看去，就看见章遂拎着个袋子走了进来。

看到章遂，卞跋的眼前霎时一亮，章遂来看他，他的心里就生出了一阵愉悦。

“你怎么来了？今天休息吗？”卞跋看着窗外明亮的光线，对章遂这个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是好奇。

“嗯，我等会儿还要回去，先过来看看你！”章遂把东西放到床边，伸手扶起卞跋。

看到卞跋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强忍着疼痛神情，章遂的心里就酸疼酸疼的。

因为自己的疏忽，卞跋已经生命垂危了两次，而自己忙于查案，没能好好地陪在卞跋的身边，照顾好他，让章遂的心中沈甸甸的，像大石压着他一样，坠的难受。

章遂觉得自己的眼眶胀胀的，好像有什么就要涌出来了一般。

垂下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章遂不想被卞跋发现，自己的难过和脆弱。

“……这是我给你带的汤，先喝一点吧！”章遂背过身去，盛了一碗汤，调整好了自己的声音才开口说道。

“好，谢谢！”卞跋看到章遂已经帮他装好了，就像伸手去接。

但是才刚一抬手，就扯到了伤口，疼的他一激灵。

“嘶……”卞跋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章遂一看到卞跋的表情不对，就赶忙放下手中的碗，伸手去扶卞跋。

“怎么了？”章遂看着卞跋的表情有些扭曲，着急的问道。

“……没事，就是扯到伤口了有点痛……”卞跋不想章遂担心，于是就强忍着伤口的痛，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着章遂说道。

看到卞跋明明痛的脸都白了，还对着自己笑，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他一点都不痛一样。

章遂知道卞跋只是不想自己担心，但是心中还是一阵心疼，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情绪，一下涌了上来，再也忍不住。

他的眼眶唰的一下红了，眼神中充满了难过和自责，更多的还有心疼。

看到章遂那通红的双眼，卞跋一下就慌了。

“诶，你怎么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你别哭啊……”卞跋看着章遂的神色，手忙脚乱的安慰到。

看到卞跋急的就要不顾身上的伤，就要下床，章遂也顾不上心中的情绪，赶紧上前拉住他。

“你别动，我没事，就是一下情绪有点上头……”章遂把卞跋按回了床上，转过身抹了抹眼睛。

“别担心，我很快就好了。想上次我受伤的时候，不也很快就好了吗！”卞跋看不到章遂的表情，担心他还难过，就故作轻松的安慰道。

章遂听到卞跋的话，想起他上次受伤也是因为自己，本来已经平静了一些的情绪更加激烈的涌上心头，让他再也憋不住自己的眼泪。

卞跋看到自己说完，安慰的效果没看见，章遂迟迟不见转过身来，心中更加着急。

“你怎么了这是，干嘛不转过来看我，你在干嘛？你转过来啊！”看到章遂没有反应，卞跋着急地伸手去拉他。

“……我没事……”章遂抹了把脸，把脸上的泪水抹去，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卞跋。

卞跋看着他那通红的双眼，还有那睫毛上残留的些许湿润，知道他刚刚哭了。

卞跋心里一酸，一边觉得他太在意这件事了，一直在心里责备自己，其实自己也没出什么事。一边又对他那么在意自己，感到幸福。

“好了别哭了，再哭汤都凉了……”卞跋看着章遂通红的眼睛，赶紧转移话题。

“……我喂你……”章遂看到卞跋对着自己向汤的方向示意，默默地吞下了那句，“我没哭”，端起汤，喂卞跋。

就这样，章遂被卞跋转移了注意力，专心地喂卞跋吃东西。

“你现在这个点来找我，应该不是只是喂我喝汤吧……”卞跋看到汤喝的差不多了，就抬头看向章遂。

其实卞跋身上的疼痛让他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看到章遂那么难过自责，所以就让他喂自己吃东西，让他不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嗯，我是来找你问点东西的！”章遂看着卞跋虚弱的样子，原本想着等等再说，结果卞跋先发现了。

“那你问吧，我等会儿要睡了！”卞跋看着章遂的黑眼圈，想让他赶紧的问完了，好回局里休息，而且他也不想被章遂发现自己现在被噩梦纠缠。

“我们整理了案件细节，发现凶手在两起案件中，都对你非常的特殊！”章遂和卞跋说了他们的发现。

“嗯？怎么说？”卞跋听到章遂的话，非常惊讶，毕竟他完全没有感觉到。

“知道了凶手和吴强的关系之后，我们又去问了吴强。据吴强说，凶手是对那些女孩儿施暴的人，但是在吴强要求他杀了那些女孩儿们的时候，他却没有下手，这非常矛盾，无法解释，唯一的变量，就是你！”章遂把吴强的事情也和卞跋说了。

“我？我能让他不杀人？这不可能！”卞跋听到章遂这么说，觉得很离谱，他和凶手又没有关系，怎么可能让凶手放过那些女孩儿，根本不可能。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而且在凶手作案的时候，只有在对你的作案手法上，与其他案子截然不同！”章遂看着卞跋的眼睛说道。

卞跋看着章遂认真的神情，看着他眼里完全没有一丝的动摇，卞跋心里明白，章遂说的是真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卞跋一时间混乱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凶手对他另眼相看。

“所以你好好想想，你对凶手有没有什么印象，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曾经有过交集？”章遂盯着卞跋的眼睛说道。

卞跋心中突然一慌，他不知道怎么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这种感觉和那个一直缠着他的噩梦中的给他的感觉很像。

不过现在章遂在问他话，他只顾着回忆自己过去有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人，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感受。

卞跋回忆了半天，也没能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符合凶手特点的人。

他抬头看向章遂，对他摇了摇头。

“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这种变态，我要是遇到了，肯定印象深刻，但是我没有想到……”卞跋搜索了自己的记忆，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的。

“没关系，一般这种有施虐心理的人，在外在都会进行伪装，所以你没有印象也是正常的。那你回忆回忆，有没有人，对你恨之入骨，特别想要杀了你的？”章遂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印象其实也正常，但是凶手和卞跋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只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头绪。

卞跋回顾自己的过往的人生，觉得自己除了那个下架的游戏，应该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毕竟他就是个宅，除了在家做游戏，就是在家玩游戏，从来也没得罪什么人，也没惹过什么事，怎么可能有人想杀他。

卞跋对着章遂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