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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小说 > 神官师父身死我成了半鬼 > 第14章 练字

第14章 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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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

官辞和祖父母一起时,住的是西北角的屋子,不让他出去,特意留了一方小院子,原来是种菜的,之后就留给他了。

那间屋子有一窗,推也推不开,是从外边将四周钉死了的。

官辞是个沉闷的性子,与祖父母并不亲近,所以对于这种做法从来没有大吵大闹过,坦然接受。

透过窗外,他看到了日落月升,四季交替,有孩童结伴而行,手里拿着书卷,摇头晃脑、一挫一顿,念着之乎者也。

而他这院子里,只有三两个舍身进来的蛐蛐。

“淮,尘。”

一张宣纸上落下两个洋洋洒洒的墨字,字劲风雅,透露着写字人的风骨。

官辞的右手被人握着,背后靠在某个人的怀里,有温温热热的气息从耳边划过,坐于一张书案前,椿趴于其上,靠着官辞的左臂,小嘴一张一闭,又是说不出话。

“这就是我的名字了,先从这个练起吧。”淮尘握着官辞的小手,坦然在一片空白的宣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养孩子是第一次,收徒弟是第一次,淮尘猜测,凡间夫子教授学问,必是由简入繁,从最简单的入手。

所以。

那就先学“淮尘”两个字吧。

“嗯,好。”官辞规规矩矩握着笔,盯着宣纸,一笔一划地写着。

“淮。”

“尘。”

“不错。”

淮尘侧身靠在软蒲团上,手拄着脑袋,侧眼一瞧官辞的耳边。

今早闲来无事,趁着官辞刚睡醒,趁机给迷迷糊糊的小奶团子扎了几个小辫子,隐于脑后,辫尾落了几个小铃铛。

小奶团子脸皮薄,要是让他先看见了,肯定是不让的,自然是要偷偷做。

当时看的只是,着实不错,真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淮尘想当然也觉得自己哦手艺不错,日后再多学一点。

现在,看着却稍微纠缠在了一起。

淮尘轻轻将其绕开,修长的手指卷着铃铛,轻抽出来,丝毫不影响正在全神贯注练字的少年。

“不错不错,写的字越发有自己的味道了。”

淮尘又夸。

官辞小脸一红。

官辞学东西学得快,刚接触到的不出几个时辰便能掌握到了,起初写的字,还规规矩矩,有点照着淮尘的模子来,几番过后,便有了些自己的味道。

他伸手重重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一言不发,还是自顾自练着字。

淮尘低笑出声。

空中传来一声铃响,犹如春风吹过堂前风铃,声音大了些而已。

什么东西。

官辞欲抬头看下,又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应该好好练字才对,不该一心二用。

淮尘打了个响指,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神君。

“淮尘神官。”那人一身长衫,腰间别着一长萧,与淮尘相比,多沾染了些尘世气,作揖行礼。

“亓让神官可是好久不曾来了。”淮尘打趣道。

哦,亓让,是住在天观西边那位神官。

官辞的手里稳稳落了一个“淮”字。

“确实许久未见,连你这殿中突然多了个小童子都不知道。”早就说淮尘应当寻几个童子了,省的这殿里过于冷清,已经说了多次,再多说几次,怕是就成

亓让好奇,凑过去,“嗯,你这童子,长得好看,字写得不错啊。”

“那是,他可是我收的徒弟,悟性、根骨都是头一份的。”淮尘道。

“是是是,你淮尘神官收的徒弟,还会有差。你这漂亮聪慧的小徒弟要是让外边的那些神官知道了,你这神殿可就真热闹了。”

天观神官与淮尘交好者甚多,知道此事,少不了前来祝贺的。

“那岂不是更好,我这殿里可很少那么热闹了,如此,也是托了我这小徒弟的福了。”

“是是是。”亓让笑道,拉着淮尘坐下来,贴心地给他倒了杯茶,还将自己从从人间带来的小物件全摆在了桌子上,一副求人的样子。

做完了这些,才肯开口说:“你这还有没有符咒了。”

淮尘扇柄一拍,敲打自己的手心,起身围着亓让转了一圈,“我说呢,常年在人间游山玩水的亓让神官,怎么一回来就先到我这里,原来是别有用心啊。”

“哎。”

“怎么能说是‘别有用心’呐,我这在人间游玩,领略风土人情,可不曾忘了你,你瞧,这不是有什么好玩的都给你拿过来了。这符咒之术,我实在不通,过于复杂,这天观之中,除你之外,我真想不到旁人。看在咱俩的交情上,你不会不给我吧。”

亓让双手一合,眼睛一眨一眨,那双凤眼秋波流转,眼尾向上挑着,一个大男人,戏瘾一上来,声音楚楚可怜,听得人起鸡皮疙瘩,果真是有狐狸精的排头。

不错,这亓让的前世是一只九尾狐妖,一朝修炼飞升,也舍不下人间的纷纷扰扰,西边的神殿也是个空架子。天观神官多数是凡人飞升居多,自持清高,二者也就井水不犯河水,亓让要符咒,确实只能来淮尘这。

九连环、鲁班锁、风幡……式样还真不少,都是一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亓让根本没指望这些东西能入淮尘的眼,最重要的还是靠他的话术。

要不流点眼泪,显得真诚些。

“淮—”

两眼一闭,就是要哭。

“收下了。”

“啊?”

亓让一睁眼睛,刚酝酿出的眼泪夺眶而出,惊讶得嘴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里全是困惑。

“怎么,感动哭了?”淮尘宽袖一卷,桌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叠叠符咒,摞得整整齐齐。

亓让当即换了口吻,“我太感动了,快,抱一个。”

亓让将所有符咒,一张不落地收起,全部揣在怀里,塞地鼓鼓的,张开双臂,就要给淮尘一个大大的拥抱。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被什么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

什么东西。

四周只有低头写字的小徒弟,和那个一如反常的小青鸟。

“我看错了?”亓让嘟囔着。

脸被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抵住,低眼一瞧,是淮尘的扇柄。

淮尘:“行啦,别来这套,东西我就收下了,这就别了。以后遇到什么新奇的物件,记得给我带点回来就是。”

“没问题。你居然真喜欢这些小物件,那之后我走街串巷,看见什么都给你带回来些。”

事情办妥了,亓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人间晚上的街市热闹,他还赶着去玩呢。

“淮尘神官,那我就先告辞了,中秋宴上见。”

“再会。”

亓让抬脚边走,忽得想起来什么,对着官辞一顿晃手,“小朋友,再见啦。”

“再见。”

官辞先是愣了一下,才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无措低头,和手边的青鸟面面相觑,还是低头写字。

“你这小徒弟,和你完全不一样啊。”

安静、沉默,甚至有一点,没有人情味。

亓让眯着眼睛。他行走于世间,看过了太多人,太多事,淮尘的这个小徒弟有点太冷淡了,就好像外边有一层笼子,把自己隔绝了进去。

上次给他这种感觉的,是个经历战乱后,无家可归的一个孩子。

那貌似是很多年以前了。

“是不一样,他多可爱。”

淮尘别过亓让的脸,对于自家徒弟的喜爱溢于言表,像是没听出来亓让话里的意思。

那边官辞的肩膀在话落之时,松了下去。

亓让促狭一笑,眼尾上扬,连忙“是是是”。

淮尘是什么样的人,亓让又不是不知道,几百年了,他这人准能猜透别人的心思,没有一个能猜透他的,就算是高坐天观主神之座的那个,恐怕也不可以。

淮尘明明听出了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却又假装听不见。

是为了那个小徒弟。

……

青白的衣袖拂过,一个个小物件落在了书案上。

“我的?”

“当然。”

怪不得他收下了,这小孩子玩的东西原是给我的。

官辞想起了昨日那颗柚子糖。

官辞手里拆了一个小鲁班锁,手上精巧的动作没停过,让人看着眼花缭乱。

“师……那个符咒我能学吗?”

师父这个称呼对于官辞来说过于亲昵,他说不出口,话到一半都停住了。

“当然能。想学吗?想学现在为师就可以教你。”淮尘无甚在意。

书案很大,两个人坐下绰绰有余,淮尘撩袍而坐,取一张空白黄符。

“先学个什么呢?”

青鸟一惊,暗觉事情不太对,某个人好像盯上它了。

“乌拉——”椿无声叫喊,落入“坏人”手心。

“那就先来一个定身符吧。”淮尘一手捉着椿,黄纸于风中不动,定在桌案之上,提笔而画,“符咒,一笔一画、一停一顿,都是有章法的,符咒用法不同,章法自然不同,笔力深浅,行笔走线,都在天地法理之中。初者黄符朱笔,方才可行,大成者可不落俗套,以天地为纸,以灵力作笔即可。”

淮尘信手捏来,手下行笔不停,三两下便成了,扬着笑一下贴在椿的脑门上。

椿本来瞪着眼睛,两颊鼓着,貌似是憋一口气,想要伸出一只脚踹淮尘一下,结果这符贴得又快又准,直接定住了。

“给你瞧瞧。”淮尘把椿放在了官辞手心。

一戳,两戳,三戳。

果然一动不动。

官辞将金鸡独立的椿放立在桌案上,手心放在一侧挡着。

呼,风一吹,倒了。

“呦,倒了。椿,你这姿势有点不雅观了。”

官辞眼睛盛了笑意,犹如碎玉落睛,亮如繁星。

“我先学这个吧。”

“好。”

淮尘重新握上官辞的手,身影交叠。

风吹桃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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