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意思,是怀疑我大姐夫?”
“非也,只是我们目前的线索指向这其中的涉事之人,与齐大人有些许的干系,除此之外,案件并无其他进展,我相信若是齐公子是清白的,定不会畏惧查证,故而不得已这才想请求柳姑娘的帮忙。”
“既如此,王爷为何不直接向我大姐夫问话?”
“柳姑娘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打草惊蛇的道理。”傅缨将斟好的茶盏推了过去,“我们在查外藩暑丢失的东西,那窃贼必定不会将它放在身边,若我是对方,定会寻一个值得托付之人保管,那么……那个人会是谁呢?”傅缨抬眸,打量着柳仪方的神情。
“所以,王爷想去我大姐夫的书房搜查。”
“明人不说暗话,若本王持令正大光明的搜查,柳姑娘觉得还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吗?”傅缨笑了笑,“也或许,是本王一厢情愿的推测罢了,若是冤枉了齐大人,事情没有闹大,咱们双方面上也好看些,不是吗?”
柳仪方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明日午时,我大姐夫会出门办事,大姐姐也会离府半日,我可以将找借口调来他们院子里面的人,不过王爷恐怕不便出面。”柳仪方看向一旁的灼华。
傅缨明白了她的意思。
“无妨,灼华是女子,和你一同出入但也方便。”
柳仪方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
“柳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王爷,我坚信我大姐夫绝非那样的人,只是……若是他真涉足其中,王爷可否、可否,容他辩解一二。”柳仪方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她知晓傅缨一直是个有手段的人,为了查明事情真相,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既然他直接怀疑到齐普安头上了,定会想方设法去查证,与其藏匿,不如先下手为强,若齐普安真的做了错事,届时再看能否寻个恕罪的机会。
“柳姑娘放心,本王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宵小,本王……凭证据说话。”傅缨缓缓解释着。
翌日,柳仪方一大早便上街去了,晌午过后,故作心口有些不舒服,偶遇到灼华,于是便让她顺路送回府上了。
一切都很顺利,柳仪方替灼华在外面放着风,有些紧张的坐在院中喝茶。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灼华姑娘事情办得如何了。”她有些担忧的望向天空,不一会儿贴身丫鬟便急匆匆的跑来,大喘着粗气。
“不、不、不好了小姐。”
“大姐夫他们回来了?”柳仪方惊的直坐了起来。
“不、不是。”丫鬟缓了一会儿,继续道:“奴婢方才从三小姐院子路过,瞧见三小姐的奶嬷嬷行踪诡异,身边站着一位陌生的面孔,他、他直直的朝三小姐院子那里去了。”
柳仪方心中一怔,连忙问道:“大概多久了,姑母何时回来?”
“也就前后脚的事,奴婢瞧见情形不对,连忙跑过来报信了,主母出门会客,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坏了。”柳仪方心里一咯噔,连忙死神,彼时灼华正好从房间出来,朝着她点了点头。
“发生了何事?”
“灼华姑娘先别问了,烦请和我走一趟。”柳仪方拉着灼华便飞快离开了。
另一旁,没过多久后卢府外急急忙忙停了一辆马车,卢夫人火冒三丈的从马车上赶了下来朝着内院而去。
“夫人、夫人你若这样强硬,只怕是会让三小姐更怨恨你啊。”那嬷嬷有意阻拦道。
“卢家的姑娘断没有自己去寻找亲事的说法,我的女儿以后就算恨我,那也得在金窝银窝里恨我,情爱算什么东西,值几个钱?能有权势滋养人吗?雪儿年幼不懂这些道理就罢了,你身为乳母嬷嬷,日日伺候在小姐的身旁,看不透这些个事吗?若被相爷知晓了她几番忤逆长辈去会见那个窝囊小子,你们满院的人都等着提头来见吧。”卢夫人一边飞速的朝着庭院赶去,一边派手底下的粗实嬷嬷们去把三小姐院里的前前后后门都给围住了。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的卢夫人直接血压飙升。
“我倒要看看,是谁家浑皮小子得了失心疯了,敢来我相府门院里造次。”卢夫人强忍着怒气,在确认前前后后团的密不透风时,怒下令道:
“给我撞开门。”
“是。”嬷嬷们齐齐的朝着大门撞去。
映入眼帘的并非那不堪入目的举动,相反,只见那浑皮小子被人制服在地,嘴里塞着粗布条,是讲也讲不清楚,气的红了脖子,卢夫人一时松了口气,倒是一旁的嬷嬷有些诧异和惊讶。
卢雪被吓的瘫软在地,蜷缩在柳仪方的怀里不敢直视即将进来的卢母。
“姑母……”柳仪方没想到卢夫人会来的这么快,正想要解释什么,便看到卢母快速的走到了跟前,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
“蠢货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在自个家里还能被欺负成这样,你可真行啊。”
卢雪被打的有些发懵,委屈不已的同时又不敢反驳,顶着红肿的脸哭的更大声了。
“姑母,是这姓陈的没安好心,买通了府里的下人混了进来欲行不轨之事,三妹妹什么也不知情,为保清白宁死不从,只是被方才吓到了而已。”
卢母是何许人也,一眼便瞧出了所以然,但奈何屋内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发作,于是转身看向被制服在地上的陈家公子,对着他的脸就是几巴掌扇了过去。
“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家混子?我呸,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敢对我女儿耍心机?你是有几条命的?你父母没教过你,男子汉不作下流的事情吗?平白的败坏女子清誉,你该当何罪?”卢夫人再也顾不上主母风范了,狠狠的淬了一口,不一会儿那小子便被吓晕了。
“此事不便让你父亲知晓,稍后叫你大姐夫回来处理此事。”卢母吩咐道,卢雪呆呆的点了点头。
柳仪方蹙着眉头劝道:“不妥姑母,这陈家小子这般肆无忌惮敢闯进来,必定留了后手,指不定叫那些狐朋狗友在街坊邻里传播什么谣言,就算三妹妹和他真没什么,那唾沫星子也叫人淹没了,大姐夫毕竟也是自家人,若是让他出面解决此事必定会让人拿住话柄了。”
卢母觉得这番话也有道理,眉头紧蹙着:“那该如何?”
柳仪方看向制服住男子的那人,投向了一个祈求的眼神,卢夫人顺着方向望去,才发现这人好生眼生。
“你是?”
“卢相夫人安好,在下乃英王麾下的侍卫长赵灼华,今日在街上碰到柳姑娘,见她身子有些不适便顺路送了回来,无意间撞见府中之事,一时情急便被表小姐拉来救急,实属无意。”灼华解释着,一时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原来是灼华姑娘。”卢母也有些尴尬,好端端的家事怎得还是让外人撞见了。
灼华察觉到柳仪方的眼神后,连忙继续道:“卢相夫人不必担忧,在下有一计能解决此事……”
听闻灼华细细讲来后,卢夫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道了谢。
“那便有劳灼华姑娘了,此等谋财害命的盗贼,还请刑部务必严惩不贷,我家老爷定也会十分感激的。”
“夫人严重了。”于是灼华带着昏倒的人走了,以入室盗窃和杀人未遂罪将这陈郎关到了刑部,也算是堵住了卢府门前那一堆看热闹的人。
任谁都不会想到,英王和刑部会掺和这些情爱纠葛之中,定是那人真有贼心偷盗叫人撞了个正着。
待灼华走后,卢母打量着地上那群跪拜在地上的奴仆,过了许久,慢悠悠道:“你身为三小姐乳母,教唆他人谋害主子,死罪难逃。”
那嬷嬷有些后怕的原地求饶。
“主母、主母,老奴一时鬼迷心窍,还请饶了老奴一命吧。”
“哼,你夫家姓陈,与那登徒子乃是族亲,你打的什么算盘以为我不清楚?从前看在雪儿未受到伤害的份上,怕她为你伤心,还盼着你迷途知返,如今看来你实在恬不知耻,来人将三小姐的乳母嬷嬷拉出去杖责四十、不予医治,拖去庄子上关起来,不许任何人探视。”
这通命令下去,分明是要她去自生自灭啊,吓得乳母嬷嬷连忙求饶,却无人应她。
“其余人等,凡与之同谋的,通通发卖掉。”
“主母、主母饶命、主母饶命啊。”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卢夫人只觉得听着心烦,待所有人都拖下去后,她才回头望向地上坐着的女儿和侄女。
“蠢货,看清楚那人心了吗?”
卢雪点了点头,再蠢笨也知道如今母亲是为自己考量的。
“娘,女儿知错了。”卢雪乖乖认了错。
卢母也不忍再责备了,红着眼眶,随后望向柳仪方。
“仪方,今天你做的很棒,维护住了咱相府的名声。”
“都是姑母教的好。”柳仪方乖巧的点了点头,站在了卢夫人的身后,示意眼前的卢雪莫要再多言,悄悄承认错误便是了。
“唉,你要是有你表姐一半让人省心就好了,为娘这满头白发都能少一半。”卢夫人摇了摇头,随后又道:”这两日你那也不许去,事情彻底解决之前你就留在房间里抄经文,仪方你盯紧她些,莫叫她溜走了。”
“好的姑母,想必小雪定能明白姑母的良苦用心,不会再使脾性的。”
“娘,女儿知道了。”卢雪恹恹的垂下脑袋。
卢夫人交代完便离开了,柳仪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担忧灼华姑娘,今日将她卷入这家丑中,也不知会不会让王爷有所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