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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风草,常见于悬崖边,迎风而长,是后来少蛊圣炼化澈蛊的原料。
澈蛊比净蛊温和许多,不需要人体作容器,但它对瘴气的吸收效果并不好,主要用于吸收晕气。
人界在大灾之后偶尔会出现晕气,幸而有少蛊圣传下来的澈蛊,扫清污秽与不祥,庇护着人族的安宁与健康。
白莫顺着林长青的目光看去,那株草蓝得发黑,与记忆中的靛蓝色不太一致,但它有着与澈风草相同的锯齿状叶缘,两根别具一格的尖叶自粗壮的中下部萌出,从远处望去,极像大强的触须。
这也是澈风草极具辨识度的特点。
初见澈风草时,白莫起名的心思蠢蠢欲动,很快决定称它为“蟑螂草”,莫苍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完美,只需要再稍微润色一下即可,经过她的修饰,蟑螂草的大名定为“澈风草”。
至于小名和大名为何毫不相干,莫苍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白莫讶异道:“师姐,你想起来了?”
林长青捂着脑袋,眉头越皱越紧:“……不确定。”
台阶撤下的瞬间,林长青余光瞟到远处的那株草,“澈风草”三字便撞进她的脑海,她眼前有许多画面快速闪过,想要慢慢细看,却又看不真切。
姜见凌熟练地施出安神咒,紫色的微光笼罩着林长青,她面色平和了不少。
“慢慢想,不着急。”姜见凌劝道。
林长青应了一声,继续跟澈风草大眼瞪小眼,须臾,她把蹦极绳往姜见凌手里一扔:“见凌,把我蹦过去。”
姜见凌大为不解,但还是照着好友的要求,用力一甩。
人形悠悠球顺利抵达峭壁,而后伸手一捞,将澈风草连根拔起,在姜见凌的控制下,悠悠球很快回收,在她们面前站定。
林长青后知后觉发现又参与了一次悠悠球旅程,她沉默片刻,说道:“最后一次。”
貅武左看看右看看,举手发问:“那个,为什么要甩过去呢?”
明明大家有妖力,可以打飞的。
沉默蔓延到姜见凌和两位师娘身上,姜见凌干咳两声,清清嗓子,帮好友跳过这个尴尬的话题:“哇劁,这是什么瑰宝呀?实在是太像……那谁了。”
完整的澈风草映入大家眼帘,白莫抚摸着酷似大强的肚子和触须,确信道:“确实是蟑——澈风草。”
澈风草约莫有十厘米宽、二十厘米长,林长青拿在手里,就像举着一个大型蟑螂。而今凑近一看,那蓝得发黑的颜色并不是澈风草本身的颜色,紧密的黑雾缠绕着、包裹着它,它的生命力却不受丝毫影响。
就像强姐一样。
姜见凌在仓库里翻了翻,翻出一个带土的花盆:“先放进来?”
“不用那么小心。”白莫看向林长青,“对吧,师姐?”
“没错。”林长青思索道,“澈风草不依靠水和土壤,它偏好严苛的环境,尤其喜欢挨着石头缝生长。”
“如此。”姜见凌又是一顿翻找,“石头我也有。”
不仅有,还有很多,姜见凌哗啦啦倒出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粗糙地扒拉几下,为澈风草挖出一个坑洞。
简单移植完毕,她摩拳擦掌:“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净化一下瘴气?”
“同意。”四道声音响起。
紫元界未见瘴气,伽墨也无法借瘴气修炼,但从这株澈风草来看,此界的瘴气或许都被澈风草引了过来。
至于伽墨为何不来用餐,大家也摸不着头脑,索性找上了鬼大姐——比伽墨更强劲的清洁工。
“喂,小恒姐,饿了吗?”姜见凌乐呵呵地给夙恒烧了张通讯符。
“还行。”夙恒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加点餐?”
“鱼都没捞上来,加哪门子餐?”夙恒怨气颇重。
“我们送餐上门。”姜见凌说道,“来个定位?”
☆
夙恒觉得自己不该跟小伙伴比捞鱼,尤其不该比“禁止使用巫术/妖术”的纯手工捞鱼。
一上午过去,姠戎的桶里四世同堂,夙恒的桶里清清凉凉。
她看着鱼儿越来越少的小河,心里愈发沧桑。
赛场无姐妹,姠戎越战越勇,将捞鱼进行到极致,夙恒手忙手乱,也将摸鱼进行到极致。
她飘在黑暗的赛场,咀嚼着内心的风霜,等待着姜见凌为她带来不一样的光芒。
她的贵人到了,她闻到一阵奇异的清香。
她刚想转身,眼前却蒙上了贵人的手掌。
“香吗?”她的贵人问。
“香!”夙恒咽了咽口水,“快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若真是看了,可能就吃不下了。
姜见凌换上平生最温和的语气,劝诱道:“先来尝尝味道,啊——”
夙恒:“啊——”
姠戎扭头一看,便看到大蟑螂在夙恒嘴边,她大惊失色,想出声提醒,却被早有准备的貅武按住了嘴巴。
貅武笑眯眯:“嘘——”
“……”姠戎试图用眼神发出询问,“???”
“补身子的。”白莫言简意赅。
“你听过康复新液吗?”桑岚来到姠戎身边,用唇语回应。
姠戎纠结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她好友的进食速度,没等她纠结完毕,夙恒便将澈风草上面的瘴气吃了个精光,边吃边喊“真香”。
姜见凌面露欣慰,她用妖力将盆里的石头挪了挪,遮挡住大强的身躯,只留脑袋和触须,寻常人和寻常鬼应当不会产生类似的联想。
“好吃就多——啊,吃光了啊?”姜见凌惊叹道,“大姐,你太厉害了!”
她忍不住移开手掌,给夙恒点了个赞。
“大姐,你感觉怎么样?”姜见凌把花盆交给林长青,自己和貅武则殷勤地帮夙恒捏肩捶手。
“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
一股鬼火从夙恒头上冒出,她半闭双眼,消化着刚刚进食的大补品,片刻后,她的双眼重新睁开,眼中燃烧着紫色的火苗,她讲话也不自觉地带上了咏叹调。
“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远方!
“啊!我能透视了,透视了花盆里的……蟑螂?!”
强姐那矫健的身姿,在夙恒的双眼下无处遁形,她脸色一变:“天姥娘,你别告诉我刚刚吃的是这玩意儿?!”
姜见凌腼腆道:“嗯,我不告诉你。”
“嗯嗯,我也不告诉你。”貅武大声安慰。
夙恒瞪大双眼,试图发出强烈谴责,嘴边只余一个响亮的饱嗝。
“嗝——”
“别担心,它虽然看起来像大强,实际上却是一株草。”林长青端着花盆,过来宽慰道,“来,摸摸看。”
夙恒皱了皱眉,她重新聚起鬼眼,认真观察了一番:“嗯,内脏并不是大强的结构。”
“是的是的。”姜武二人继续殷勤锤肩。
夙恒:“但这个滑溜的手感……”
姜见凌掏出一把土,往澈风草上面一洒:“哪里滑溜了?”
“……”
夙恒无话可说,她瞪着眼前的大强,深吸一口气,在手上搓出鬼火,鬼火渐渐靠近,照亮了大强的模样。
“大姐,你想记住它的模样吗?”姜见凌小心翼翼问道。
夙恒哼了一声:“我在尝试新技能。”
她双手聚拢,在澈风草周围环绕一圈,须臾,紫金色的柔光包覆着澈风草,点滴渗入其中,与此同时,夙恒大叫一声:“我劁!”
“咋了?”姜见凌也跟着激动起来。
“我劁!”夙恒还在惊叹,“这不是普通的澈风草,这是澈风草姥姥!”
鬼火在澈风草周围游走的时候,夙恒便“看见”了这株草的过往。
寻常的澈风草虽然生命力顽强,但大多只能存活几十年,之后便化为天地的养分。
而眼前的这株,已然存活了千年之久。
千年前,少蛊圣无意中摘得了澈风草,入药炼化期间,凑巧烧了一株看看习性,这株草便趁着火苗,来到紫元界中,落到悬崖峭壁之间。
彼时的巫鬼族无法处理瘴气,偶有瘴气误入紫元界,均被吸引到这株澈风草身边,澈风草反向夺取了瘴气不灭的特质,化为己用,顽强地活到了今天。
“千年灵草,世上只得这一株。”夙恒严肃道,“它不能吸收瘴气,但能救人于困厄,你们要仔细收好。”
姜见凌看向澈风草的眼神带上了崇敬,而夙恒接下来的话语,让这份崇敬更深了几分。
“啊,这还是姥姥草的伪装形态。”夙恒啧啧称奇,“它真身有十米高,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爱谁谁,反正不是我,在场诸位不约而同地想道。
林长青率先从诡异的联想中回过神,她把花盆往白莫手里一放:“大姐,辛苦你收着。”
“好的师姐,没问题师姐。”白莫接过花盆,郑重放入自己的药材库。
“多谢大姐。”林长青很欣慰。
“不客气师姐。”白莫同样很欣慰。
……
一人一妖就这么谢来谢去,姜见凌顿了顿,扭头问道:“她俩怎么各喊各的?”
“不冲突吧。”桑岚不以为意,反正“大姐”是通用称呼。
“那我应该叫师娘‘大姐’,还是叫长青‘师姨’呢?”姜见凌开始认真思考。
“凌凌快出师,就不用纠结叫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