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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栽赃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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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朝凡是有资格参加早朝的,无论王侯还是重臣,都要在天色未明之际在宫门前等候,如今正至盛夏还算好点,要是冬天,文武官员及有可能会被冻僵的。

随着一声古朴的钟声响起,华丽的宫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分成两队,开始有序的进入大殿。

一众大臣身着华丽的官服,神情肃穆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舜帝的莅临。朝堂的正中央,是一座金碧辉煌的龙椅,龙椅背上雕刻的五爪金龙腾空欲起,栩栩如生的神态透露出无穷的威严和权威。

随着大太监五福的一声唱和,“皇上驾到——”一众百官齐齐叩首跪拜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舜帝拥有一双黑金色的深邃龙目,俊逸非凡的脸庞上留有三寸龙须,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他举目扫视了一圈朝堂,挥手道:“众位卿家都平身吧,近期天气炎热,如有事速速禀告,以供大家商议。若无事且早早退朝,都回家消暑去吧。”

舜帝话音刚落,众卿堪堪站直身姿,就见御史大夫廖文杰出列,举笏言道:“启禀陛下,臣有本上奏。”

舜帝微微凝神,心中突生一抹不好的预感,沉声道:“讲来。”

廖文杰乃御史大夫里最年轻的一位,刚过而立之年,身姿清俊,目如刷漆,声音虽洋洋盈耳,但说出的话往往令人唯恐避之不及,就怕他逮谁参谁。

如今见他开口,众人自是噤若寒蝉。

只听他说道:“臣今日要参之人乃是陛下的皇三子漠炎!”

一众文武官员听了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参自己就行。

此时从文官队列之首走出了面带怒容的左相月栖,只见他躬身对舜帝道:“启禀皇上,御史台有纠察百官,弹劾重臣之权。然三殿下如今只是一介学子,身无官职,故廖大人无权干涉。”

舜帝本来听御史要参自己的皇儿,心里正窝火呢,一听左相之言便道:“左卿言之有理,廖爱卿且退下吧。”

哪知廖文杰不但不退,又上前一步说道:“臣请陛下,臣今日还有二本要参,正是当朝左相月栖。”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弥漫着一股萧煞而沉闷的气息,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你一个小小的御史大夫,敢参自己的顶头上司,简直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舜帝玩味一笑,挑眉言道:“廖爱卿,你确定要以下犯上吗?”

廖文杰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月栖,心里一阵暗爽,今日自己由大将军撑腰,总算可以扬眉吐气,再不用屈服在他左相官威之下,敢怒不敢言了。

只听他口若悬河道:“陛下,御史台乃国之重器,担国君耳目之责。上至帝王下至臣民,臣具有纠察其行为规范,已肃听陛下圣听之责。三殿下虽无官职,然其为我大靖国未来储君之人选,平时言行举止更应该严于律己,作为众学子的表率,臣岂无检举之权?”

舜帝心里忍不住冷笑,这是有了后台,死活要揪着三儿不放了,“既然如此,你们御史台且说来听听,朕的皇三子素来人品端方,勤学守礼,哪一点落了众人的口舌?御史台纠察也要讲究一个真凭实据,倘若查无事实,朕看朕的御史大夫们如何自圆其说!”

众人一听,皇上这是要连带了。是啊,这事搁谁身上能不恼呢,自古媳妇是别人家的好,孩子是自个家里的亲,你当众揭人家孩子的短,人家能咽下这口气吗?

这边廖文杰还没有接上话呢,那边老御史们已呼啦啦跪倒了一片,以房书龄为首的一众大夫们一齐叩首道:“陛下容禀,弹劾三殿下一事系廖大人一人所为,我等皆不知情,还望陛下千万不要一视同仁啊!”

舜帝满意道:“既然众爱卿毫不知情,就随朕一起听听廖爱卿所弹为何吧!”

廖文杰偷偷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又偷瞄了大将军季怀礼一眼,见他气定神闲的站在武官之首,心里又有了底气。

他整整自己的衣袍,故作生气的上奏道:“陛下,微臣参三殿下为我大靖国一堂堂皇子,竟有龙阳之好,如此禁忌荒唐的行为实难作为皇家书院众学子们的表率,恳请陛下将其逐出书院,已绝不良之风!”

此话一出,大殿里落针可闻,所有人皆屏息底头,暗暗为这个狗胆包天的臭大夫捏了一把汗。

左相心里一舒,原来是由御史出面,还好我儿棋高一招,提前给陛下打了预防针,不然今日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突闻此事,皇上还不当场发怒处置三殿下?帝王金口玉言,事后再想改口,可就不能够了。

舜帝闻言已心如明镜,总算明白自己的左相,昨日携子唱的哪一出了。

于是,大家低着头没有听到自家主子的雷霆之怒,反而有隐隐笑声传来,只听舜帝呵呵笑了两声,平和道:“既然廖爱卿言之矬矬,想必已有证据,让朕猜一猜,是不是源自听风楼里传出来的一首诗啊!众爱卿且听朕将此诗默来。”

舜帝站起了身,在龙椅前负手度步吟道:“暮深眉山居,南风起思意,独爱明月夜,只为思无期;纵马眉山下,困时密林栖,窹寐不能忘,思昀泪沾衣。”

一首诗吟罢,廖文杰震惊得瞪大眼睛道:“陛下既然早已晓知此诗,怎么还能纵容三殿下就读于书院?如此品行不端之人,何堪大用啊陛下!”

舜帝此时非常感谢自己的左相,让自己一个帝王在面对臣子的诘问时,还能够如此气定神闲,“朕也正想问问廖卿,此诗乃左相的儿子月昀与朕的三皇子因素有嫌隙,故而戏耍所题,昨日左卿已亲自带子来找朕负荆请罪了,而朕也已下旨处罚过月昀,朕就不知道这首诗与朕的皇儿有何关系?怎么就上升到品行不端,喜好男风了?今日廖御史如果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朕作为一个父亲,可是不会罢休的。”

廖文杰听了怒指当朝宰相道:“陛下,您被月栖糊弄了,这首诗明明出自三殿下之手,民间老幼妇孺人人皆知啊陛下,臣的第二本便是要参他月栖纵子行凶于书院,致使瑞王的爱子漠然重伤在床,此子孟浪肆意,祸乱书院,靠容色昳丽迷惑三殿下犯下大错……”

“住口!”月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断喝一声,气得浑身颤抖道:“你这个黄口匹夫,无凭无据坏吾儿兼三殿下声誉,又如此以下犯上,直呼本相名讳,是可忍孰不可忍!”说到此,月栖扑通一声朝舜帝跪下哭求道:“皇上啊,微臣为官以来,清正廉洁,奉公守法,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就让人如此厚颜无耻的玷污臣子吗?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还臣一个公道啊陛下……”

杜大学士趁此机会也跪地哭求道:“皇上啊,老臣也有一事,憋屈已久,恳请陛下明断,也还老臣一个公道啊皇上……”

舜帝顿时头都大了,自己孩子的冤屈还没说清楚呢,你们都凑什么热闹啊!

可人家都求到面前了,何况还是两朝阁老,不可能不管呀,只好着五福去扶起二人和颜道:“两位爱卿暂且平身,朕不是正在处理此事吗?总要给朕一点时间嘛!”

舜帝转头又厉声对廖文杰喝道:“廖文杰,你可真的是朕的好御史啊!是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朕的宰相也敢污蔑。既然你如此笃定,想必也有人证,五福,给朕宣人证上来。”

五福忙躬身道:“奴才遵旨。”随转身一抚拂尘扬声道:“传陛下旨意,宣证人上殿——”

众人伸长了脖子,都想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可见是嫌命太长了。

结果大家等了半天,殿外毫无动静,舜帝当时就怒了,“廖文杰,你的证人呢?空口白牙乱咬人,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再观此时的廖御史,已无暇顾及脑门上的冷汗,偷瞄了大将军无数次无果后,大热的天打着冷颤跪地道:“陛下容禀,臣下的证人乃是瑞王的世子漠然,以及青王的世子漠瑾,还有他俩的同窗学友。”

舜帝轻轻哦了一声,问自己的两个弟弟道:“即是证人,怎么不见朕的那两个好侄子呢?”

瑞王出列不急不慌的回道:“陛下,此人简直一派胡言,臣弟的孩儿一大早就活蹦乱跳的和漠瑾一众同窗相约游湖了,何时受过重伤?又岂会做什么伪证?胡乱攀咬王公子弟,其罪当诛啊皇上!”

青王也出列道:“这首诗臣弟早在听风楼诗会刚结束时,就听瑾儿言说月昀做了此诗挑衅炎儿,怕他二人结下梁子,还想从中说和一二呢,岂会做什么伪证?当日在场之人何止上百,怎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呢?”

此时户部李尚书也出列道:“ 青王所言不虚,臣家小子也曾提过此事,还曾苦恼一个是他表弟,一个是他至交,水火不容的该怎么办呢!”

右相一看,也不敢置身事外了,出列道:“臣的幼子也曾言明过此时,这首诗确是出自月昀之手。”

大家一看,此时不战队更待何时,随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齐声道:“臣等之子皆可作证,此诗确是月昀挑衅所作,并无其意。”

舜帝见大臣们都挺识相,满意的说道:“众位爱卿的眼睛还是雪亮的,且都平身吧。既然事情大白,来人,御史大夫廖文杰欺君罔上,以下犯上,脱去其身上的官服,重打五十大板,收监大理寺,着大理寺卿严查幕后主持,还朕的皇三子及左卿一个公道。”

殿侧的御林侍卫一拥而上,押下正痛哭求饶的廖文杰。

一众文武百官齐齐叩首道:“皇上英明!”

舜帝刚想松口气宣布退朝,大学士杜文仲不干了,赶在舜帝开口之前再次伏地道:“陛下,老臣的公道还没有讨回啊!臣请陛下为老臣的小女讨回清白!”

舜帝及众人:“……!”

您老就不能改日吗?大家很热狠很累了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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