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没想到诸位对我的误解如此之深。云昭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蒙大人久经官场,是只老狐狸,自然知道云昭有意激怒赤燎。但赤燎这小子也是个火药桶,一点一个着,差点就在皇城司前动起手来,也不被落个“大不敬”的罪名。
不过这一个两个都是大少爷,就是告到皇上跟前又怎样?吃挂落的不会是他们,只会是他们皇城司。
蒙大人在心底叫苦不迭,但却是笑容满面:“两位少爷,何不到皇城内叙叙旧?”
进了皇城司里头,就算他们打起来,也能遮掩一二。总好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拦也拦不了。
“好!赤燎!咱俩进去对月谈天如何?你来皇城吃这么久了,我这是第一次来看你。”连星星都没有,云昭非要说对月谈天。
赤燎是听出来了,但蒙大人的面子要给。他冷哼一声,率先踏进了大堂。
几个小厮终于可以松口气,他们冲云昭行了个礼,就跟上自家少爷。
“云少爷,您这马?”一个小吏指着云昭骑过来的神驹。
“迁到马厩,喂点糖块就好”
“行!”小吏对神驹爱不释手,接过马缰,欢天喜地牵着马走了。
赤燎和云昭隔着中堂坐着。
云昭慢慢地品了一口茶,闭上眼,茶香四溢。他把茶盏放了下来,点点头。
“皇城司的茶果然是好茶!”
“云少爷过奖了。”
“哼!连尸体上的蜜饯都不放过!都要舔上几口!云昭!你过的是畜生的日子吗?和它们一样,不挑。”赤燎嘲讽着道。
蒙大人听完,面色一变,但没有说什么。
赤燎这话,可是把他们皇城司也骂上了。
云昭尝了凶案现场的蜜饯,也可以说是为了破案需要。但云昭可是刚刚称赞了皇城司的茶。赤燎虽说是为了讽刺云昭,但是不也是在说他们和畜生一样不分好坏吗?
“赤燎,你这话就说得不对啊。”
“哼!我才不会接你的话头呢!可别想着给我挖坑了!云大公子真是名震京都啊,金丞相是否知道自己养出的大公子,成了舔着尸体上蜜饯的‘糖公子?’”
蒙大人看了云昭一眼,只见少年还是笑意满满,没有被激怒,不由地点头。
云昭哗的一下开扇子,轻轻摇了摇:“‘糖公子’这称号我喜欢,算来也是名副其实。可是嘛,赤燎你号称灯笼头,可是人明明在这了,大堂里居然还要点灯。可真是——”
云昭没有说完,反而是一脸惋惜,叹息着摇摇头。
“云昭!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要脸?!”
“赤大少爷,我可没这么说过。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云昭!”赤燎气得不行,只是看着云昭的样子,他就觉得对方全身上下都是对自己的讽刺。
这绝对不能忍!
“出来!咱演武场上见真章!”
云昭再次瞥了他一眼,笑着道:“我是来皇城司拜访的,可不是来和你动武的。”
“你给我出来!”赤燎一怒之下,手上凝聚起火灵韵,一团火苗出现。他向前一推,目标正是云昭面前的茶盏和茶壶。
瞬间茶水杯气化,整个大堂蒸汽弥漫,再配上这幽幽的烛光,更是连人脸都看不清。
云昭干脆利落地收了扇子,把扇子别在腰间,拍拍手,笑道:“赤燎你果然很有一手!皇城司一下子就有了澡堂子的风采!”
本来蹲在外头偷听的小吏们立刻忍不住了,不知是谁扑哧地笑了一声。
连蒙大人,面色都有些扭曲。
赤燎耳清目明,耳边听到的都是高高低低的忍笑声,还有飞快逃离的脚步声。
他气急败坏。
“云昭!速速受死!”
“哎!赤少爷这可使不得!”
“少爷这不行!”
“少爷您歇歇气!”
……
众人蜂拥而至,七嘴八舌,再次拦住了赤燎。
而气雾慢慢消去,整个正堂又能看清人影了。
屋顶上的那个黑影,盯着飞奔而去凑热闹的守卫,立刻轻巧落地,一个轻推,跃进了停尸房里。
众人的安抚,再加上身上压了这么多人,赤燎也没法,只得继续把气憋回去。他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着云昭。
“哎哟!赤大少爷!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还这么记仇?不就是被先生们抓了一次吗?这对于咱俩来说又不是啥大事。”
“就这一次吗?!”赤燎声音拔高了。
“嗯……我想想,还有那个啥,我已经把人送出京都了。你莫要再找了,那么一个小乞丐,你想要多少个我都给你找来。”
“云昭!”赤燎想起这事更是愤怒。人是两个人救下的,但是云昭擅自做主,把人送出了京都。
他还没来得及问话呢!
“行行行!还请赤大少爷宽宏大量!”
“云!昭!”赤燎一拍桌子,木制的桌子立马散架,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蒙大人立马感觉到眼皮直跳。拦不住了真拦不住了!
“你给我出来受死!”赤燎双臂打开,像只大鹏鸟一样,腾空飞出了屋子,落在了院子里。
而云昭还在晃悠着,悠哉悠哉地从腰间的锦囊里摸出了几颗糖豆,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众人:???
赤燎:!!!
“欺人太甚!”赤燎的头发无风自起,直直地往天上指,这是火灵韵运转到了极致的表现。
而此时的星轨,突然放射出异样的光芒,闪亮至极,几乎能亮瞎众人的眼睛。
“这……这……”蒙大人也顾不上两位大少爷了,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直愣愣地望着天上的星轨。
整个皇城司乃至整个京都的人,都被天上的星轨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只见天上的星轨慢慢地转移方向。领头的是一颗巨亮无比的星星,后面跟着一长串的尾巴。巨亮无比的星星像是引路星,指引着无数星星从东向西挪去。
所有人觉得后背一寒,冷汗直下。赤燎也不例外,他直愣愣地盯着天空,脑子一片空白。
而云昭,还在咔嚓咔嚓地啃着糖豆,暗自嘀咕着:那家伙应该已经得手了吧?在拖延下去,他也没法子了。
忽然,云昭的耳朵动了动,心下一喜,但面色如常。他一把把糖豆塞到嘴里,大口地嚼着,拍了拍手上的糖屑,跨出了门槛。
此时的星轨已经从西方回到了正中央,又慢慢地东移去。
云昭笑着冲众人拱手道:“谢谢款待,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