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你一人？云昭何在？”
赤燎刚要开口，一墙之隔的小巷就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兀那小子！你给我站住！“
“我凭什么……咳咳，你，咳咳咳！”云昭闷闷的咳嗽声传来。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锃”清脆的长剑出鞘声。
周先生和赤燎的脸色一变。
“何人敢在京都闹事？弘文馆周斩也来会会你！”一个轻跃，周先生已经到了墙内。
“点子棘手！快跑！”
……
云昭捂着嘴，跳了出来，脸色苍白。赤燎正要问，云昭给他使了一个脸色。
半晌之后，周斩也归来，面色如常。
“你二人被大先生罚站，却私自自从弘文馆中翻墙而出，可知罪？”
“弟子知罪。”
周斩也一捋胡须，点点头道：“那好，你二人需得把《五行相生序》抄上三百遍，可有异议？”
“弟子认罚！”
“三日之后，江三百遍《五行相生序》交到大先生手里。现在天色已黑，你二人速速回家，不得在外逗留。”
“弟子遵命。”
“云昭，你身体可还好？”
“谢谢周先生关心，血吐出来后就好了。”
“嗯，那就快点回相府。”
赤燎冷哼一声，明天再找着小子算账！一甩袖子走了！
回家之后，云铃鬼鬼祟祟地凑到了哥哥身边，神神秘秘的，怀里还揣着东西。
“怎么了？”云昭拿起一个糖画，那是父亲害怕云铃在家无聊，特地请手艺人来家里做的，满满一架子，能吃上一个月。
“哥哥！你看！”
云铃展开一张刺绣，上面绣着一只肥肥胖胖的白猫，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 哟！我们家小铃儿这手艺不错啊！堪比京都城有名的大师了！”云昭一边啃着糖画，一边细细地打量，连连发出称赞。
“真的？”云铃眼睛都亮了起来，“我绣了好久了！之前是想绣成白虎，但是歪了。我花了一天时间才把它改成猫。哥哥——”
“ 嗯？”
“我们把它绣在爹爹的外袍上怎么样？”
“可以！”
兄妹俩偷偷摸到父亲的衣厢房，云铃穿针走线，很快就把白胖猫绣在云士存的外袍上。兄妹俩对视一笑，从窗口跳了出去。
第二日，弘文馆。
课休时，赤燎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他眼下青黑特别重，连眼袋都出来了。
这对于一向在意自身形象的赤大少爷来说，是极其罕见的事，不亚于天降红雨。
赤燎抛给云昭一个眼神：走？
云昭：？
即使昨晚合作过一番，但两人的默契度再次归零。
赤燎无法，扯过一张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下几个字，团成一团，扔给了云昭。
云昭捡起来一看，写着三个大字：杜松乐。
这下他明白了，点点头，起身。
杜松乐是兵部尚书之子，也是新贵。从姓名就能看出，他们家是木灵韵的修炼者。
只不过，他家算是皇上的纯臣。
“杜兄，我有一事相求。”
杜松乐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他身形修长，眼睛细长，有一双狐狸。
“云贤弟请将。”
“有一事……”
半炷香之后，云昭、赤燎、还有杜松乐三人来到了弘文馆的西侧。这是僻静之处，少有人至。
“这样可行？”杜松乐使出了吃奶的劲，把弘文馆的牵牛花催生做成了简易梯子，架在墙上。
赤燎已经上了墙头，云昭还在牵牛花上。
莫怪云昭和赤燎想出这个方法。因为他们发现，整个弘文馆的墙壁都被先生们下了五行迟缓术。只要他俩一靠近墙壁，就深负千斤，爬都爬不上去。
所以可想而知杜松乐承受了多大的重量，他整张脸都胀红了。
“快下去！”
“行！”赤燎一扭头，像块巨石落下。
下一秒，外头鸡飞狗跳，一片哗然。
“啊？什么东西？我的馄饨！”
“我的头！”
“居然是个人？弘文馆里怎么会有人跳出来？”
……
赤燎马前失蹄，在先生们的五行迟缓术下，居然摔到了外头的馄饨摊顶，把小商贩和吃饭的客人都吓坏了。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赤燎身上，云昭重重落在地上，瞬间身体一轻，急速奔走了。
剩下的赤燎，在原地接受了小摊贩和众位百姓的关爱，还引来了弘文馆的先生，又被拎回去，狠罚了一顿。
一炷香之后，云昭坐在了客栈里头。他的面前，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受得脱相，但眼睛炯炯有神。
正是他和赤燎救下的小乞丐。
“可还好？”
“多谢少爷出手相救，李木感激不尽！”
“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云昭摸出糖豆，递给对方一些，又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咔嚓咔嚓的。
“云少爷是想知道五行血税的事吧？”
“嗯嗯。”云昭胡乱点头。
李木长叹一声：“五行血税，早就已经变成苛政。这些年，边境时常爆发蚁族吃人事件。甚至靠近京都的州府，都出现了蚁族。飞蚁飞婚之后，蚁族迅速繁衍开来，防不胜防。”
云昭怔了一下，又咔嚓咔嚓地吃着。
“后来，不知是何人发现只要将五行之血注入无相鼎，便能控制蚁族，但需要的五行之血极为纯粹，人数越少越好，人选是钦定的。这次京都蚁族，我们县直接抽干了好几个村的人。大家实在没法了，只得逃命。”
李木说到这，双眼含泪，似乎眼前再次出现当日的惨景。
“后来呢？”
“后来，我们只得逃。但是州府官兵早就有了名单，一路都是追兵。我很幸运，躲进了商队的车底，一路来到了京郊……然后又进了城，可是不知怎么的，负责五行血税的狗官们居然还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方位！”
说到这里，李木愤恨地砸了一下桌子，眼神全是仇恨。
云昭沉默了。
幸好他之前吃了足够多的糖豆，嘴里还有些甜。但是这甜味怎么也甜不到胸口，胸口堵得慌，也苦苦的。
五行血税……蚁族退去的真相原来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