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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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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的男友死了。

死在了他提分手的第二天。

被警方电话通知的江辞赶到男友住的公寓后,在电梯门口撞见了一具被运上担架的尸体,盖着的白布隐隐透着水汽。

与其擦身而过的瞬间,电梯与走廊的缝隙处倏地窜出一股邪风,将白布的一角轻微掀起。

天花板昏暗的冷色灯光照在毫无血色的清冷面容上,高耸鼻梁下遮掩的淡色唇瓣乍一看像白布上洒了一抹春日刚绽开的花瓣,仔细看久了,又透着几分诡谲艳丽。

江辞脑子还是蒙的,见到尸体时脑袋一片空白,眼前的场景被氤氲开一层水雾,和世界形成一道隔膜,浑噩晕沉,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的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他倏地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回头,却只见到了一隅白布。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如细针般接连不断地砸在玻璃上,潮气透过未关紧的窗沿缝隙像一条缠绕不断的蛇,悄无声息侵蚀着四周所有温暖。

江辞站在人群中央,视线扫过挤在走廊里乌泱泱的众人,大多都是来围观的陌生面孔。有一两个眼熟的,是公寓外开超市的阿姨。

以门为拦截线,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拍照取证,光洁白净的瓷砖地面隐隐落下几滴粉红色的水渍,在惨白色光源下闪烁着玻璃糖般的光。

餐桌上摆满了颜色各异却已经冷透的菜,中间是一个草莓蛋糕,奶油因打发不完全已经化了的差不多了,在木制桌面上流了一块粉浓浓的液体。

“之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就一下子想不开了呢。现在这年轻人真是……”

“我以前看他走到哪儿都不离工作,估摸着啊,就是遇到压力了。”

“啥压力啊?就是心理太脆弱!”

“诶诶诶,那个小伙子好像就是他男朋友,啧,大白天满身酒气,像什么样子……”

身后几人七嘴八舌着,这时,屋内走出一个高壮的青年警察,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现场勘察不是扎堆的地方,请你们不要影响警务人员工作,抓紧离开!”

几人切了一声,灰溜溜地钻进电梯。

警察走到江辞面前,瞧着他和身份证对了下,这才开口道:“江辞吧?等你半天了,现在方便做个笔录?”

青年眼神发直,怔愣地抬眼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像个呆傻儿似的完全没有反应。

他啪地拍了下脑门儿,这人这副样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喂?江辞?”

唤了好一会儿,江辞才后知后觉地抬眼,看着他,突然道:“您能借我件外套吗?”

——

沙发上,男警官拿着记录本,凝神看着沙发上裹着两层警服依旧瑟瑟发抖的江辞,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

“我们发现死者生前与您有频繁的电话联络,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江辞双唇苍白,“他是我前男友。”

“分手多长时间了?”

“……昨天晚上分的,但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男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嗓音严肃,“昨天晚上12点左右,你在哪儿?”

“AC酒吧,我从晚上8点一直待到刚刚。”

男人偏头交代身边人去核实信息。

“你们交往多久了?”

“将近半年。”

“在此之前,你有察觉到他有自杀倾向吗?”

“没有。”

“是吗?”男人一顿,“我们在尸体手臂上看到了很多深浅不一的划痕,大多都是近期的,你作为死者的交往对象,难道不知情?”

江辞耷拉着眼皮看他,“警官,我们最近感情不合,早就不见面了,他对自己干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他眼神慧深莫测地瞥了他一眼,笔尾在册子上点动了两下,忽然道:“要不要进现场看看?”

江辞抿紧唇瓣,很快意识到这是对方在考察自己的反应,只得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答应了。

他踩着鞋套,跟男人在其他房间转了一圈后,走进了浴室。

浴室地面的白色瓷砖上有着一连串粉红色的小水珠,从浴帘后方由深至浅。

江辞眼皮跳了一下,头皮处传来剧烈的灼烧感,有什么压制已久的东西终于摆脱钳制,顺着毛细血管缓缓爬出来了。

男警官戴上黑色胶皮手套,三两步上前一把拉开浴帘。

浴缸里的血粉色水面如锐利的针尖刺痛眼球的神经末梢,江辞只觉得滚烫的内脏纠成一团,外层的皮肉却冷得没了知觉。

陶瓷边缘星星点点的正红色像蚂蚁攀爬至他的脊背,在后颈处掀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里就是我们发现死者的地方。”男人从副手身上接过证物袋,摊在江辞面前,里面是一把通体银色的西厨刀,“死者昨晚就是用这把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他说这话时,冷厉的视线正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江辞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辞直直地盯着那残余血丝的刀刃,喉咙吞了硫酸般酸涩发紧。

这把刀是许宥礼最喜欢的餐刀,曾在他手中做出无数道拥有二人共同回忆的晚餐。

如今却成了结束他生命的工具。

江辞耳膜涨的发痛,脑子嗡嗡作响,至今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和许宥礼是一年前在酒吧认识的。

那天许宥礼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包厢内,穿着一身黑色西服套装,衬衫扣到最后一颗,鼻梁上顶着副银色框架眼镜,闷葫芦似的,一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模样。

江辞看着新鲜,许久也没见到他的同伴来,故点了瓶酒上前搭话。

果然不出所料,许宥礼的确是个冷漠疏离的人。即便久经情场的江辞使尽套路,也没能从他手上要到联系方式。

直到一个月后,他们又在学校的公开讲座上重遇。

再见面,许宥礼作为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在台上演讲,江辞则成了座位上的观众。

江辞厚脸皮地连续提了十几个问题,讲座结束后又凑上前找借口说没听懂,这才死皮赖脸地要到了许宥礼的微信。

许宥礼作为律师界神一样的存在,江辞发给他的消息经常石沉大海。若是别人,恐怕早就放弃下一位了,偏偏江辞最喜欢难搞的对象,许宥礼不爱说话不爱笑、难以接近的性格全方位戳在了他的XP上。

黏着许宥礼的那小半年,恰好对方工作上遇见点小挫折,每天将自己困在工作和家里两点一线,整个人散发着古怪的阴气。江辞为了安慰他,学了各种桃仁开心的手段和小套路,不知道是那条歪招瞎猫碰死死耗子,他突然发现:许宥礼似乎对自己的态度好转一些了?

趁热打铁,于是在某个漆黑的夜晚,他灌多了许宥礼顺势提出交往,对方还真答应了。

江辞当晚生米煮成熟饭,把新男友扑倒吃光,让他没有后悔的余地。

——也正因如此,江辞到现在都觉得许宥礼是被忽悠着才和他在一起的。

两人交往后,许宥礼甚至表现得比之前更加疏离和淡漠。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亦或是在情动更盛时,也从未见他有过半分情绪泄露。

开始,江辞还会对这份冷漠产生胜负欲,时间长了,追求恋爱新鲜刺激的他渐渐觉得没了意思。

他逐步冷淡、从这段感情中抽离,甚至萌生了分手的念头。

却不知怎的,两个月前,恋爱中的两人位置忽然掉了个个儿,许宥礼反倒热络急切起来。

他变成了对话框里的常客,开始询问江辞去了哪,见了谁,为什么不回信息。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终于有朝一日被拉下神坛,却让江辞更烦了。

——许宥礼根本不喜欢他,只是基于损失厌恶,不想失去一个像狗一样随叫随到的伴侣而已。

江辞开始不接电话,不回消息,用冷暴力让许宥礼知难而退。

他想许宥礼大概会像那些被抛弃的男人一样,或是歇斯底里地恨,或是识趣地从他身边消失。

可他错了。

许宥礼既没说分手,也依旧坚持不懈地保持着单方面热络的联系……只是他竟然找人跟踪监视他!

江辞将人抓了个现行,跑到许宥礼的办公室质问,被对方嘴硬的律师做派差点气昏,怒极随手拿起柜边一个精致的茶杯朝他砸了过去。

他距离控制的很精巧,是许宥礼偏偏头就能躲开的角度。

可对方却生生挨了下来。

碎裂的瓷片在他的下颚角留下一道血痕,在白皙的面容中绽放出鲜艳的血花。

他只是抽了张纸巾单手压住伤口,黑眸潋滟,笑着说了句“小辞,我没事。”

江辞知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心软。

江辞滚了滚喉结,只记得当时身体里升起一股古怪的诡异感,他对上许宥礼隐隐浮着泪光的双瞳,错开了眼。

那天,他帮他处理好伤口,却像是被抓住了软肋,在之后的日复一日里,许宥礼在不断突破着他的底线。

跟踪、监控、手机定位。

他早已不厌其烦。

许宥礼不相信他,觉得江辞冷暴力是因为有了新人……他势必要抓出那个人。

江辞觉得自己这半年追他用的心力可笑又可悲,干脆破罐子破摔。

——好啊,既然你咬死认定我有了别人,那我就有一个给你看。

江辞在许宥礼的监视下,故意和一个大二的同系学弟约好假扮情侣。

在那之后,暗地里的身影突然消失了,许宥礼也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前几天,两人才恢复了联系。

——原来是许宥礼要过生日了。

对于已经宣判死刑的男友,江辞根本不想再见,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见面邀约,就将手机扔在家里,转头去了朋友攒的酒局。

思及此,江辞捏了捏紧蹙的眉心,喉咙处像塞了一团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棉花,呼吸不畅。

他是不是早该想到?许宥礼在感情里这么偏执,做出这么偏激的事也并不难猜。

还是他麻木到已经不愿意去想了……

江辞喉间涌上酸涩的痛意,眼眶胀得发疼。

男人得知江辞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属实后,问了两三个小问题就让他离开了。

江辞从公寓出来时,雨已经停了,潮气黏黏糊糊地绕在手腕上,誓有股纠缠不休的意味。

也许是刚才的询问太过耗费心神,也许是面对变故的慌张无措……江辞一只脚踏出大门时,才发现小腿变得软绵绵的。

零星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侧,江辞回过神,才发现口袋里的电话已经响半天了。

——是他为了气许宥礼找的“男小三”打来的。

他叫温柯,是江辞在辩论社认识的学弟。

江辞第一次见到入学时的温柯时,就嗅到了他白瘦抓眼的外皮下面隐约的同类味道。

后来温柯加入辩论社,江辞更确定了自己的直觉。

——温柯似乎比他更花,有天在学校,他不止一次撞到温柯和几个不同人约会,有男有女,无一例外的漂亮亲昵。

至于后来选温柯演戏的原因,也许是当时江辞心里正在和许宥礼憋着气,才会特意挑了个和他性格大相径庭的男小三。

更何况,温柯在情感上一点就通,没有后续处理的麻烦。

现在想想,自己像个小孩儿似的和许宥礼逗什么呢?

江辞目光凝了凝,接通了后将电话放在耳边。

“学长,我买了你最爱吃那家店的新品蛋糕~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听着听筒里那道轻盈的男声,江辞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清楚,“那你现在来我家吧。”

“好的学长,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他透过雨幕朝外望去,正值盛夏,小区石板路两旁的花丛比几个月前修剪的更规整,不少叶子在雨水冲刷下一头扎在黏润的泥土里,成了肥料。

只有一点变化,又好像全都变了。

人突如其来的死亡总会给身边活着的人带来不少震撼,即便只是见过两三面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更何况是许宥礼。

他莫名觉得冷,从骨头里钻出寒气,克制不住的发抖。

他打车回到家,将昨晚沾着一身酒气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进浴室冲了个澡。

披着浴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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