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下人来人往，曲南霜只好侧过身往旁边走了一点，再看向宋珂：“跟你没关系，我真没事。”
如果让人知道她就是糖吃多了牙痛那太丢人了。
“真没事？”
她点头。
宋珂眼神担忧，但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再多问，从手中提着的纸袋里掏出包装好的一捧花，然后在中间按了一下按钮递到曲南霜面前。
是一捧用青苹果味的棒棒糖做成的手捧花，上面捆了一些发光的彩带，很漂亮，糖也很多。
只是……她现在牙真的痛得要死了，再吃的话恐怕只会加快死亡进程。
她抬起还带着水珠的眼睛看他，想起他在超市买的那一手的棒棒糖：“你买那么多糖就是做这个？”
“嗯！好看吧？送给你。”
“好看。”她诚实地说，确实好看也很合她心意。
但是，她真的牙好痛，该死的布洛芬怎么还没起效。
“开心一点没有？你脸上要不要擦一点药？我陪你去医务室吧。”宋珂还是举着那一捧棒棒糖花，凑近想看她脸上的情况。
她“嘶”了一口气，试着缓解牙痛，但无效。
“我刚从医务室回来。”她还是解释了自己捂着脸的原因，与其被误会是被人打了那还是牙痛比较好，“我是牙痛，不是被人打了。”
“牙痛？”宋珂脸上露出疑惑地表情，“这么严重？”
疑惑完就看着自己手中那捧花，似乎在思考是不是送礼送到枪口上了。
拿着这一捧棒棒糖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曲南霜忍着痛把那一捧棒棒糖花收下了，她就算是牙齿掉光了也拒绝不了青苹果味的棒棒糖：“谢谢你，我收下了。”
但宋珂没松手，曲南霜用力拽了一下没拽动。
“不是给我的吗？”她捂着脸，忍着口腔里的不适感问。
“牙痛少吃点糖。”宋珂把糖往回收，“等你好了我再重新送一遍。”
“……”曲南霜再一拽，没拽动，宋珂在那边跟她较着劲。
周围有几个同学路过，神色奇异地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估计是好奇他们大晚上的怎么在宿舍楼下拔河呢。
“不行，牙痛很遭罪的，等你好了我送一束大的，但是现在不行，你都痛哭了！”宋珂语气也很着急，好像她再多吃一根糖牙就要掉光了一样。
“我吃了止痛药了，马上就能好。”
宋珂还是不敢给她，她眼眶里还盈着泪珠，显然是痛到难以忍受。
曲南霜生气了，刚刚一用力又感到口腔内侧更痛了，她红着眼圈威胁宋珂：“你是不是又想被我拉黑了？”
这一招果真有效，宋珂手松了一瞬，曲南霜就赶紧把那一捧花收好，怕宋珂再收回去。
要是别的东西就算了，棒棒糖不能让，更何况这是超市里最后的棒棒糖了。
她其实今天还没来得及去网上买，这一捧棒棒糖就是最后的存粮。
“那你答应我，等好了再吃。”宋珂手悬在空中，有点无可奈何。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曲南霜说着就想转身离开。
“你今天跑步吗？”宋珂又追问了一句。
“不跑，我牙好痛。”
她拎着那一捧棒棒糖高高兴兴地回了宿舍。
她这一捧很显眼，一进门就遭到了各方问候。
姚姗：“让我猜猜，是那位学弟吧？”
何诗茵：“什么学弟？你有事不告诉我们吗？”
“没事没事。”曲南霜连忙说，“我牙好痛我要休息一下。”
“牙痛你还吃这么多糖。”
“没吃啊！我留着以后吃的。”她真的对这一捧棒棒糖花束爱不释手，放在书桌上层的柜子上。
“好吧。”姚姗没多说，转了其他话题，“下周三下午校篮球赛你们去看吗？那天我们刚好没课。”
“有帅哥吗？”
“肯定有呀，而且体育部凑不齐观众，现在去现场能加综测，在室内也不晒。”
“那我去！”何诗茵立刻举手。
“霜呢？”
“去吧，看看呗。”曲南霜也应下来。
布洛芬终于开始起效，曲南霜感到没那么难受了，坐在椅子上神游天外，眼睛时不时往柜子上的棒棒糖花束看去。
想吃。
姚姗来到她位置旁边，把一个文件给她看。
“下周篮球赛，书法系的队伍里有小学弟哦。”姚姗指着文件上宋珂的名字说。
“噢。”
有他不也一样凑不齐观众，虽然学校的各种活动一向都凑不齐观众，跟宋珂没什么关系。
.
到了篮球赛这天，天气却是瓢泼大雨，室内篮球馆进门处是湿哒哒的，雨伞滴下的水弄的地板脏兮兮的，本就滑的地更是要小心走。
曲南霜她们把伞放进门口的雨伞架上，挑了个不那么滑的路闪进场馆内。
大多都是为了综测加分来做的观众，大家坐定后都开始玩手机，对等会儿的篮球赛并没有多大的热情。
最后一排的位置已经坐满了，曲南霜她们只好在离篮球场最近的第一排找了空位坐下。
姚姗来了对阵表给她们看：“等会第一个上场的是雕塑系和国画系……”
“书法系是第几个？”曲南霜问了一嘴。
“书法系跟我们有关系吗？”何诗茵问。
曲南霜怔住，怎么会想到书法系呢。她连忙找借口道：“不是门口的海报上写了书法系吗，很明显的，你们没看见吗？”
何诗茵摇头：“没看见，门口有海报吗？”
其实是没有的，只不过是曲南霜随口乱讲的。
“跟我们没关系啦，跟她有关系。”姚姗看着曲南霜笑了笑，意味深长，“让我看一看，书法系在最后一组，对阵版画系。”
跟我也没关系。曲南霜在心底说，刚才只是脑子一抽。
昨天晚上，她跑步的时候路过室外篮球场，看见了宋珂，对方兴致勃勃地跟他讲今天他要比赛，她就对他说了声“加油”而已。
晚上睡前，宋珂又问她会不会来看，她说会来，为了这两分综测分，顺便给他加油。
就这样，没有关系的，就只是宋珂需要她的加油而已，她心情好发个善心。
曲南霜是看得懂球的，初中的时候去过篮球队，但是后来训练太占时间就退了。
她刚开始还打起精神看，到后面也有些觉得无聊，室内体育馆的凳子坐着很不舒服，到了中程的时候就已经很累了。
她看得昏昏欲睡，恨不得自己上，周围其他的同学也都看着手机，只有体育部的同学站在两边大声喝彩。
难怪是要加综测作为诱惑才能凑齐观众的比赛。
直到最后一组上场她才重新把目光投到赛场上，场上两组队员从两侧上场，曲南霜远远地看见宋珂在一群男生中间鹤立鸡群，顶着那头小卷发很是惹眼。
他们系穿着白色的宽大篮球服，宋珂露在篮球服外面等臂膀能抵旁边队友两个大。
平时怎么都不露的，多浪费。
她没忍住想道，却忘了现在已经深秋了，穿短袖是会冻死人的。
宋珂站在台下也往上面的观众席看去，很快找到了曲南霜的位置。曲南霜看见他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就像那天她收到的棒棒糖花束里的彩灯条被突然按亮，周围都被照得明亮温暖起来。
他朝她的方向招了招手，手臂上戴着一个红色护腕，在白色球衣和皮肤中显眼，就像……他胸口白皮中的红痣一样，引人注目。
“他是朝你招手吗？他好高啊，身材也不错。”何诗茵感叹了一句。
曲南霜笑了一下没回复，眼神还是停留在宋珂身上。
他身材高大，模样也出色，在一群篮球衫中很是吸睛。
她心底有种莫名的骄傲感。
大概是骄傲自己选胸肌的眼光吧。
比赛很快开始，哨声响起，宋珂也专心进入比赛中。
曲南霜的思绪也被带到场上，她虽然没有见过宋珂打篮球，但直觉他应该打得回很不错。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她看到场上书法系的队伍里有好几个关键球是宋珂投进去的，比分立马拉开差距。
场上也渐渐火热起来，曲南霜渐渐听到边上有同学在讨论。
“那个是宋珂吗，他平时在班上不声不响的怎么打起篮球来这么猛？”
“他那个子不会打篮球才怪吧。”
……
曲南霜听到周围同学的聊天声，心想：宋珂平时在班上不怎么说话的吗？怎么在她面前像只没有遛满两小时的狗。
“他刚刚赛前朝这边招手，有他熟人吗？他在班上除了自己宿舍的好像跟谁都不熟。”
“不知道啊，估计就是爱表现吧，这边观众多。”
“他那块头怎么练的啊？”
“健身房吧，经常看见他去。”
“练成这样给谁看啊？好装啊。”
……
那几个同学的聊天并不友善，曲南霜听着有点不太舒服，回头瞪了那两人一眼。
她眼神更不友善，冷脸说了句：“可以安静一下吗？”
那两人悻悻地闭上了嘴。
在宋珂的步步紧逼下，这一局很快结束，书法系毫无疑问拿下了比赛。
比赛结束后，观众们也纷纷离席，姚姗和何诗茵结伴去了洗手间，曲南霜就在篮球场边等她们，不远处就是场上还未离开的选手们，他们兴致勃勃，在复盘着刚才的比赛。
宋珂没加入他们的讨论，站在椅子边喝水，头仰起来时脖子上青筋若影若现……
曲南霜离他们不远，一偏头就能看见他。
宽大的篮球服被胸肌顶着，从宽口的背心袖子里能看见侧边胸肌的形状。
从曲南霜这边的角度看去，跟她收藏夹里的那张泳池边的侧拍照是一模一样的角度，正好也能看清他胸口的红痣。
那个她很喜欢的红痣，如果能离近一点看就好了。
她看着看着就走了神，没注意到宋珂已经收起水，朝她这边看了眼。
“学姐！”宋珂招了下手，但曲南霜正在想怎么样才能看清那颗红痣，没听到。
宋珂走近了：“学姐在看什么？”
“嗯？”她被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回神，看见宋珂近在咫尺的脸一时间思绪又飘到他篮球服下的身体上，结实的手臂还有，大胸肌。
“呃……大，”大胸肌三个字在嘴巴里转了个弯，换成别的词，“今天太阳挺大的哈哈。”
死嘴快别说了，曲南霜有点想逃。
“太阳？”宋珂疑惑，“可是外面在下大暴雨。”
什么大？大什么？
胸肌大！大胸肌！
想看想摸。
曲南霜看着他被胸肌顶起来紧贴着皮肤的篮球衫，想：如果自己鼻梁上架着的这幅眼镜是透视的就好了，以后赚钱了一定要买一个。
这个宋珂能不能快走开啊，为什么还站在她面前勾引她？
“大……”宋珂刚打完篮球后呼吸还带着热气，扑洒在她面前让她也跟着发热，开始语无伦次，“对了说到大，你胸肌还挺大的哈哈。”
“嗯。”宋珂坦荡地承认了，“你看过的呀，我每天都有锻炼。”
“噢对。”曲南霜心想：照片和实物还是不一样的，如果……，“能摸摸就好了。哈哈。”
察觉出自己说出什么话之后愣在原地，好像突然脑子掉线，怎么说出来了……
哈哈。
曲南霜不自在地笑了两声，偏过头，耳朵有些热。
“现在吗？”宋珂四处看了一下，见周围的同学都慢慢往场馆外走去，就重新回头问曲南霜，“那来吧。”
“啊？”曲南霜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