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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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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之后,库洛洛离开了窟卢塔族的村落。同时,恐怖袭击在第二天得到了解决,世界似乎恢复了平静。

电视台的信号断掉了一整天,之后才能连接上。惯常的电视剧之后,是关于这次恐怖袭击的专家评论节目。连番几日的评论节目让恐怖袭击传遍了消息闭塞的窟卢塔族盆地。

族人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纷纷联络在外工作的家人朋友,说是暂时回村里躲一阵子比较好。之后的几天,许多久未露面的窟卢塔族人陆陆续续地回了家。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放下工作回老家,可禁不住家里老人的滔滔催促,只好请假的请假,辞职的辞职,先安顿好家人,之后再另谋出路。

回到村子的年轻人里,不乏消息灵通头脑灵活的家伙。有人盯着电视屏幕奇道:“……恐怖袭击的评论节目好像跟我在城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啊。”

有人问:“怎么个不一样?”

“这个节目的评论员……不是一直在批评恐怖组织吗?怎么今天的说法不一样了呢?”屏幕里,捐款数字不断跳跃着上升。评论员介绍,恐怖组织的成员把善款用于灾后重建,祈求缩短刑期。记者采访受灾的人民,人民表示政府的物质迟迟不下发,反倒是恐怖组织成员捐献的钱和食物保障了他们这几天的生存。

年轻人叹道:“电视台的立场真是奇了怪了。而且……受害人竟然说加害人的好话,世界是怎么了,看不懂,看不懂。”

旁人劝道:“别管那些,你能安全回到家就好。城里危险,以后还是少出门吧。”说是这么说,却禁不住好奇问道:“你在城里的时候,电视台节目是怎么报道的?”

年轻人说:“说恐怖组织的头目已经……”他话音一顿,说不下去了,思考了片刻,支支吾吾地,“奇怪了奇怪了,我忘了恐怖组织头目叫什么名字了。诶?他死了吗?被抓住了吗?”

他费力思考,越想越恐惧,“我……我好像忘了过去几天的事了……只记得城里被袭击,死了人,之后的事我想不起来了……”

不单是他,所有从城里回窟卢塔族的年轻人都患了类似的失忆症。他们只记得最初被袭击得粉碎的街道,只记得电视台报道凶徒的邪恶,只记得家人催促自己回家,其余的记忆被一扫而空。

族长分析道:“也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大脑起了保护机制,有选择性地删除了会引起恐慌的记忆。”

此刻窟卢塔族村落的入口,派克诺坦举着枪,枪口因为使用频繁而冒着白烟。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歪在树干上,眼神空乏地落在远方。

侠客说:“你的能力真好玩儿。”

派克诺坦凝望着窟卢塔族盆地的某处,淡淡地开口:“只要能为团长干实事的能力就都是有用的能力,所以你的也不差。”

侠客说:“那些被提取出来的记忆呢?”

派克诺坦打开手掌,里面是几十颗子弹,她的手掌忽地腾起了一缕白烟,子弹像冰一样软化在了掌心,不出几秒化为乌有,“记忆都消失了。”

侠客打趣道:“哪天我被你修改了记忆可能我自己都不会知道。”

派克诺坦勾唇冷笑,“我不会对同伴做这种事。我的能力为团长而生,为他所用。用在你们身上,那就违背了我的初衷。”

侠客的笑容定在了嘴角,“你……”他能感觉出来,派克对团长的感情和其他成员不一样。说话开了个头,思考了半天接不下去,只留下一阵无言的叹息,“哎……回去吧。”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想从树梢间掠过,忽地派克诺坦脚步僵住,蓦地回头,视线集中在林中的一点上。

侠客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之间,隐约能看见远处瀑布下的细小人影。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是男是女,年龄几何。他奇道:“那人是谁?”

派克诺坦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我去一去就回。”说罢身影飞掠而去,留下一阵寒风吹飞了侠客的前发。

酷拉皮卡这几天一直在瀑布下打坐静修,师傅的家又成了他的避风港。不是不想见父母,他想见他们,可是不敢见。从物理上隔绝与父母的联系,自欺欺人地让难题消失在脑海中。

想起母亲明知故问地逼他说出和库洛洛的关系时,内心那股子绝望的挣扎和彷徨,他无法如父母所愿地说出了‘朋友’二字。他和库洛洛不是朋友,他们是恋人。‘恋人’二字像刀锋一样能把父母割得遍体鳞伤。

聪明如母亲,又怎么看不出来。她不过是抱着微小的希望,希望自己猜错了,看错了,想错了。可面对儿子沉默的答案,她知道一切的猜测都正中了最坏的结果。

儿子恋爱了,和一个极度危险的恐怖组织头目。

“酷拉皮卡,你自小就跟着师傅修行,爸妈很少管束你,你自由自在惯了。你是知道的,爸妈一直对你很放心。”

“嗯……”

“因为我们清楚,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当你说要到外面独自生活的时候,我们甚至没有多想。”

“……”

“你向来那么懂事,为什么唯独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酷拉皮卡后背猛地一震,所谓‘这种事情’,说的是他和库洛洛之间的感情。这份感情在父母口中只能算是‘这种事情’。

瀑布打在身上能感受到微微打击痛感,可远不及这段回忆来得沉重痛苦。想起父母说的话,酷拉皮卡悲痛欲绝。

“酷拉皮卡,你是窟卢塔族的人,你有义务守护族人的秘密。”

父母的话语犹在耳边,是这几天挥之不去的痛苦来源。

“酷拉皮卡,世界上那么多人,和谁在一起不行,非得要跟恐怖组织的头目?他是一个定时炸弹……”母亲冷冷地说:“你自己沉沦下去也就算了,可不能把危险带给整个族群。”

瀑布的水声很大,可盖不住脑海里母亲刺耳的话语。

“酷拉皮卡,你不跟他断得干净,以后……以后……”父母握着拳,以最滞重的音调说出刺入心肺的话,“以后我们亲子情断!”

回忆里,父母的话清晰得震耳欲聋,只觉心口和胃部被什么搅得天翻地覆,沉甸甸的重创让酷拉皮卡喉间一股腥浓。他难以承受地闷哼一声,一口淤黑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瀑布的水流混合着血液散开在溪流里,消散于无形。那口凝聚在喉间的血仿佛不曾存在过。

回忆再次袭来,库洛洛离开前,留给他一句话。

“过段时间我来接你走。”

他要离开吗?离开……意味着和窟卢塔族断绝关系?不。绯红之眼还镶嵌在他身上,流淌的依然是窟卢塔族的血。骨肉相连的亲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等库洛洛再回窟卢塔族的时候,他要跟他一起离开吗?

问题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立刻被父母失望的表情取缔了。酷拉皮卡被瀑布水流击得抬不起脑袋,沉重的负担架在脖子上,窒息得几乎要死去。

他不能跟他走,和库洛洛的感情到此为止吧。

小时候迷路走失了的酷拉皮卡,直到现在依然迷而不返。是时候走回正路上,是时候走回家了。

一个人哪能迷路一辈子……

他已经迷路太久,走得太远,傻得太彻底了。

脸上有滚烫的液体流下,混合着冰寒的溪水,稍纵即逝。他哭了吗?除了一点点热度之外,酷拉皮卡感受不到任何异样。

也许是痛得麻木了,以至于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哭,分不清到底是心在痛,还是犯了胃病。有时候痛得太久,疼痛反而成了常态。

“好久没见了。”

水流声太大,让酷拉皮卡一时间没察觉什么时候身前站了一个人。他吓得一睁眼,迅速地对上声音的来源。

一个身穿西装的女人站在了溪流边,静静地打量着他。

“派克诺坦!”

两人一对视,派克诺坦先是一惊,“你的眼睛……火红色?”那是一双无人能及的美丽眸子,绯红的瞳孔像宝石般璀璨夺目,让派克诺坦一瞬间忘却了自己为何要来这里。

酷拉皮卡思虑众多,正是最心烦意乱、郁郁寡欢的时候,连火红眼被逼了出来也没察觉得到。

两人各自呆愣了半晌,直到酷拉皮卡强自稳住心神,火红眼渐渐褪去,气氛才慢慢缓了过来。

酷拉皮卡走出瀑布底,拿起岸边的薄衫飞快地披在身上,挡住了精瘦的肌肉。对于派克诺坦的到来,只在最初的一瞬让他慌了神,很快就平静下来。

他不怀疑旅团成员的能力,只要他们想要去,全世界几乎没有能阻挡住他们的地方。

只是……

“你来这里干什么?”湿掉的衣衫覆在酷拉皮卡的身上,扎实的胸肌约隐约现地浮于眼前。

派克诺坦移开目光,“你和库洛洛……”

“找你们团长的话,你来迟了,他不在这里。”

“……”

酷拉皮卡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女人,越看越烦闷,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在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撞碎。这个女人,她自小和库洛洛一起长大,他们一直在一起,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想到这,语气不由得强硬起来,“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你来这里的原因。”顿了顿,酷拉皮卡一字一句地清楚说道:“我和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你不用再纠缠我。”

派克诺坦不可置信地,“……你们真的……分手了?”

酷拉皮卡难过得侧过脸,牙齿咬得死紧,“我不会跟他走。”

派克诺坦还是满脸猜疑。

“你喜欢他吧?”虽是问句,可酷拉皮卡说得肯定,“喜欢他,就别让他再来找我。我和你们不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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