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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讲了他就不能讲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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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容,猫馆最佳员工。

除了是唯一的员工以外,获奖原因还有一点——他已经在苏绒的敦促下给自己排了值班表。

每隔三日就开坛说书,仗着自己博闻多识,抄着他那把扇子讲些前朝旧事,最近还新添了一样“本朝大人物记事”。

今日也依旧如常,张不容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踱到厅堂前方,手中那把素白的折扇“嗒”地一声点在柜台面上,清脆利落。

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眼睛好像还没睁开就开始讲了。

“今儿个,咱们不说远的前朝,单表一位本朝人物——就说那年纪轻轻就做了九卿廷尉的林大人!”

底下的街坊听众们先是“哦”了一声,随即纷纷点头。

几个嗑着瓜子的婶子停了手里的动作,前街打铁的王老二也放下了茶碗,都不约而同地往前凑了凑,等着听下文。

谁心里没嘀咕过呢?

林砚这孩子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然从小话不多,如今摇身成了当朝九卿,年轻得吓人。

眼下能听着孝廉人说道说道,正好明白明白此中缘由!

一时间,小板凳小马扎都往中间挪了挪,脖子伸得老长,瓜子也是嗑得飞起。

柜台后面,苏绒正搂着小咪有一搭没一搭地顺毛。

她是离张不容最近的一个,正因为近,张不容方才那句开场才落定,苏绒便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

他那双原本还带着点惺忪的眼睛眨了眨,唇角悄悄地往上弯了一下。

弧度消失得太快,若非苏绒角度刚好,又挨得近,怕也只会以为是光线晃动导致的错觉。

不对劲,八分里有十分不对劲!

这人怎么瞧着,就那么像要搞事情了呢?

张不容很满意这全场的安静与期盼,手中折扇唰地展开又合上,清朗的声音含着丝笑意,就这样开讲了。

“今儿啊,咱们就先聊聊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句宁闯阎罗殿,莫遇廷尉林,还有那顶顶要紧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环视众人,眼角那点促狭的笑意这回藏都没藏。

“为什么都说咱们这位林廷尉,他克妻呀?”

克妻二字,瞬间激起千层浪!

原本鸦雀无声的猫馆,骤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按了一下暂停键,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大人克妻!

这话私下里谁没悄悄议论过?

可从来没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直截了当地点破啊!

震惊!意外!……刺激!

然后便是难以按捺的巨大好奇,短暂的死寂过后,压抑不住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涌动起来。

空气都似乎被这股骤然升温的八卦热情烤得热了几分,人人都竖起了耳朵,身体下意识地向前倾,伸长脖子。

一个个都想听得更真切些,连刚才此起彼伏的嗑瓜子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苏绒搂着小咪的手都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咂摸了一下嘴。

果然是没憋好活,她可算看明白了!

就是瞅准了林砚离京的当口,特意将那些陈年往事和坊间流言翻腾出来讲给人听。

张不容这人不仅蔫坏蔫坏的,心思也是真活络,挖起墙角来更是毫不留情。

少女眼尾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那张格外温和无害的侧脸,心下飞快地计较起来。

也罢……管他讲些什么。

只要说得精彩热闹,引得满座宾客欢喜,生意红火,那便…权当自己今日耳朵不好使,没听见这些编排他的闲话。

可若说得过了火,惹出什么事端?

或者让人传歪了?

哼,张先生,那就休怪她不讲情面,回头必定“一五一十”地学与林砚知晓了。

张不容眼见众人胃口被吊起,方才那点促狭彻底收敛,他清了清嗓子,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开了正题。

“诸位街坊细想想,咱们林大人是何等人?”

“自他执掌廷尉府以来,宸京周遭府县,那些仗着田亩广阔家财万贯便霸占民田,欺压佃户的豪强门户,如今可有几家敢再如往日般横行无忌?”

“但凡落到他廷尉衙门案头的诉状,桩桩件件,可有因那状主贫贱便置之不理的?”

“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簪缨之家,触犯了律法,可有在他手里讨了便宜去的?”

众人神情认真起来,纷纷点头或低声应和,有人忍不住插话。

“是这个理儿,前两月俺亲戚家的几亩薄田被邻村那个孙员外硬占,就是托人告到廷尉府,才给要回来的!”

“这位大哥说得一点不差。”

“这等事情,桩桩件件,便是林大人履任以来的功绩,是实实在在护住了黎庶生计的大功德!”

张不容声音微微一提,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众人认同的脸,话锋却陡地一沉。

“可这样一来,林大人得罪了多少豪族富户?那些往日里呼风唤雨的望族门阀,暗地里又怎会善罢甘休?”

“明面上扳不动这位行得正坐得直的廷尉,暗地里呢?”他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自古小人除了抹黑污名,便是在你身边埋下软刀子!恰在此时,那关中巨族——杜陵田氏,便自以为寻到了良机!”

“杜陵田氏?”

底下传来几声惊呼。那可是声名赫赫、根基深厚的关中豪族!

张不容折扇“唰”地打开,声音清亮:

“不错,杜陵田氏。他们不惜放下身段,以为能笼络这位前途无量的新贵,主动递来了联姻的婚书,欲以女妻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张不容刻意拉长了声调,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林大人他……收了!”

收了?!!

底下瞬间死寂!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跟他们猜的完全不一样啊!难道传闻错了?

看着众人呆若木鸡的神情,张不容唇角勾起一丝锐利。

“众人皆以为他收了婚书,便是入了田氏彀中,成了高门娇客!”

“田氏更是欣喜若狂,以为自此在京城朝堂便有了强援臂助,行事更加跋扈无忌!”

“殊不知——”

张不容手中折扇猛地一合,发出清脆的一声,惹得众人的心也跟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林大人一面稳住田氏,一面暗中遣心腹人马四处查访,短短数月,田氏那些肮脏勾当便一一落入法网。”

“放子钱盘剥小民,私开暗门子逼良为娼,巧取豪夺侵占民田无数……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待得田家正自得意洋洋,以为攀上了廷尉这根高枝时——”

“廷尉衙门的缇骑已是黑压压围住了田府大门。一夜之间!杜陵田氏在京的主要族人,连同那位还做着美梦的新妇之父——田家当今家主,尽数锒铛入狱!”

张不容话音一落,整个猫馆如同炸开了锅!

谁能想到是这样一出计中计,局中局?林砚竟是假意允婚,暗行雷霆之举!

“这便是京中传言林大人克妻的根由。”

“那些被他动摇了根基的豪强,那些因他入狱的田氏族人之党羽,以及那些惊骇于他手段刚猛无情的人——岂会甘心?岂能容他坐稳九卿之位?”

“散播流言,不过是一箭双雕之计。”

“一则污他德行;二则是借此掩盖狼狈。是他们无计可施后,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狺狺狂吠!”

这峰回路转的真相,这出人意表的凌厉手段,彻底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短暂的死寂后,议论声轰然再起,却已全然不是猎奇的热闹,而是饱含着惊服、赞叹与恍然大悟!

柜台后,苏绒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如今悬着的心也悄悄落回了实处,捋着小咪的手也恢复了惯常的轻快。

看着张不容侃侃而谈、扭转乾坤的样子,少女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像平静水面掠过一丝捉不住痕迹的风。

还行,张不容虽然有点蔫儿坏,但这次讲得倒是不错,人还是靠谱的,至少没胡编乱造。

而且,效果……好像还挺好?

她眼波轻转,飞快地溜了一眼底下那群意犹未尽,目光灼灼看着张不容准备听下文的街坊。

看来告状的事儿,似乎可以暂时搁一搁。

底下的惊服议论还未停歇,张不容便由着大家议论,脸上挂着那种“深藏功与名”的淡淡笑意。他手中折扇又是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回众人的注意力。

没等议论声完全平息,却忽地手腕一转,扇柄遥遥指向柜台后面——

“诸位!”

张不容的声音清朗依旧,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快,笑意吟吟地朗声宣布。

“今日林大人的故事暂且讲到这里,下一次开场——咱们就换个新鲜人物,单表咱们这位年纪轻轻便开了猫馆的苏掌柜如何?”

这句话如同在热油里溅了滴水,瞬间在猫馆里炸开!

“好哇!”

“哈哈哈!讲小苏掌柜!这个好!”

“就是就是!猫娘娘的故事肯定也精彩!”

几个半大小子也跟着起劲地嗷嗷叫了两声。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

气氛一下子从方才对林砚雷霆手段的震服与敬重,瞬间切成了轻松活泼的热闹哄堂!

“小苏掌柜,讲讲您是怎么想到开这猫馆的嘛!”

“对,说说雪姑那段!”

“还有那广告!”

苏绒正给怀里的小咪挠下巴呢,骤然听到这么多起哄声直冲自己而来,整个人都懵了。

那点刚刚弯起来的嘴角还没完全回落,就硬生生凝固在脸上。

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了,脸上瞬间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的茫然。

眼睛都忘了眨,只直勾勾地瞪着前面那个笑吟吟投来视线,明显等着看戏的张不容。

几息之后,少女脸上那点后知后觉的茫然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无语和窘迫替代。

什么玩意儿?

讲我?

还下回就讲?

拜托,她身上秘密可太多了,这可咋圆啊……

苏绒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那句——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她脑子里嗡地一下,白皙的小脸上蹭地就热了起来,一层薄红飞快地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根,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少女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刷地一下站起来。

动作快得带起一小股风,顶着街坊们带着善意调侃和好奇的注目礼,径直冲到正中央讲台边张不容的跟前。

也顾不上客气或者避嫌了,一把攥住张不容的袖子,就把他往旁边角落方向拉。

“你、给、我、过、来! ”

她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尾音都带着点抖。

见张不容带着笑,顺从地跟着她走,苏绒这才松开手。

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像喷着火,死死瞪着张不容那张依旧挂着无辜笑容的脸。

“张——不——容!”

她几乎是咆哮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讲我干嘛?谁要你讲我了?不准讲,一个字都不准讲!”

那架势,恨不得当场跳起来去捂他的嘴,再配上脸颊上那两抹明晃晃的红晕,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伶俐劲?

倒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炸毛跳脚的小猫,又急又羞,恼得要命。

张不容看着眼前这张气鼓鼓的小脸,再看看她眼中那真切的威胁。

唇边那抹笑意终于忍不住加深了几许,甚至带着点戏谑地应了一声。

“不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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