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姗姗满意看着手中的成绩单：“未未，哈哈哈，你看这回我终于超过你了，我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程未来回看了几遍，自己确确实实排到江姗姗屁股后面去了。
“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补习了，游戏不在线，发消息也不回，原来是在闷头干大事。”
江姗姗把成绩单放回书包里，拿出嘴里的棒棒糖说：“诶呀，这不是我爷爷要过生日了，到时候必须要回去一趟，我叔叔一家也要去，你也知道我有个堂哥，大人见面，不得各种拿孩子比较。”
“可你不是说你堂哥经常逃课去网吧打游戏吗？还需要你这么努力？”
程未把手伸进江姗姗的书包夹层，里面装了七八根棒棒糖，她挑了草莓口味的。
“我爷爷奶奶比较重男轻女，我爸又是他们最骄傲的孩子，他们一直希望我妈能生个儿子，可我妈生了我后伤了身体，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怪我妈当时偏要生下我，对我妈有怨言，自然也不喜欢我。”
程未恍然大悟：“所以你不是为了跟你堂哥比，而是为了讨你爷爷奶奶的欢心。”
“不是讨欢心。”
江姗姗否定，他们不喜欢她，还对她妈妈阴阳怪气，她也不喜欢他们。
那天难得爸爸请假可以和她们一起回去，这样爷爷奶奶看见爸爸开心了，就不会对着她和妈妈挑三拣四。
来到爷爷奶奶家，叔叔一家已经到了，婶婶在厨房忙，妈妈也放下东西去帮忙。
爷爷奶奶原本和叔叔在说话，一见爸爸来就笑得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平时爸爸太忙连家都很少回来，更别提来看他们两个老人。
江姗姗干巴巴地叫了长辈后就安静坐着，比她大一岁的堂哥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忘情打游戏，时不时爆几句粗口。
奶奶：“姗姗别坐着啊，你看你妈和你婶婶在厨房忙着呢，你去帮帮忙，女孩子不能懒，从小时候就得学会做家务，不然以后有哪个婆家会要你。”
“那堂哥怎么不去帮忙。”
“你堂哥是男孩，男孩赚钱养家就已经很辛苦了，做家务是女生的事。”
姗姗妈妈过来放水果，也听到了奶奶的话：“妈，姗姗想跟她爸一样做警察，她现在只需要努力学习考上警校，其他的以后可以学。”
奶奶：“她一个女孩子应该去当老师医生或者律师，怎么能去考警校，太不像话了。”
爸爸站出来：“妈，现在很多职业不分男女，姗姗喜欢也肯努力去争取，我们作为家人应该支持她。”
叔叔打趣：“如今他们这些小孩很有想法，不过警校可不好进，就这分数也很高。”
姗姗爸爸欣慰说：“姗姗很努力，最近考试进步很大。”
奶奶：“进步很大可不够。”
江姗姗拿出准备好的成绩单：“奶奶说得对，我会继续努力的。”
奶奶一看成绩单就不吱声了，叔叔也跟着看了一眼，尴尬笑：“第一名啊，姗姗这次确实进步很大。”
饭桌上，全家人其乐融融。
婶婶说堂哥在期中考试排名进步了十名，没说考多少分排名第几。
奶奶笑得嘴合不拢嘴，一个劲夸自己孙子厉害，给他夹鸡腿让他多吃点，堂哥放在一边没吃，爸爸给江姗姗夹了她最爱的虾。
即使爷爷奶奶还是一样既往地不待见她和妈妈，但这次有爸爸在，他们不敢当面做得太过分。
她想每次来的时候爸爸都在该多好，这样她们就不会被欺负了。
江姗姗也曾问过妈妈为什么会选择嫁给爸爸。
妈妈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爸爸还不是刑警，她的包被小偷偷走了，是爸爸帮她追回来的。
他们是一见钟情，可是爷爷奶奶觉得妈妈配不上爸爸，死活不同意，爸爸非常坚决要和妈妈结婚，于是和爷爷奶奶的关系闹得很僵。
直到妈妈怀孕，爷爷奶奶看在孙子的面上才终于认可这个儿媳。
可肚子里不是孙子而是孙女，生孩子伤了根基，迟迟没有二胎动静，爷爷奶奶又变了脸色。
妈妈说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她从来不后悔生下江姗姗。
“未未快下来，我爸今天要教我们几个格斗的招式，他一直念叨你呢，机会难得。”
江姗姗激动给程未打电话，还在午睡的程未马上起床。
事后程未问：“最近叔叔一直在家啊。”
“对，局里没什么事情，我爸就回家陪我们。”
爸爸在家以后，妈妈笑容更多了，家里的气氛很好，江姗姗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她有种飘在云端的幸福感，不太踏实。
程未笑她想太多：“什么不踏实，这不就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嘛。”
对啊，希望爸爸多回家陪她们，不是她从小一直希望的吗？
江姗姗也很疑惑，心口像缺了一角，有点不舒服。
……
今天是妈妈生日，她和爸爸偷偷出去拿生日蛋糕，提前半个月订做，准备给妈妈一个惊喜。
“姗姗你就在这里等着。”
“好。”
江姗姗拿着手机刷抖音，关注的博主更新了自己养猫的视频。
博主是个美丽的小姐姐，在院子里养了许多流浪或者粉丝送过来的猫猫，小姐姐动手能力很强，亲自给猫猫们搭建了好几个屋子。
马路对面有人尖叫逃跑，江姗姗抬头望去，蛋糕店门口，中年男人红着眼拿着刀，一下一下捅进另一个人腹部，爸爸手中还拿着蛋糕，他朝着江姗姗这边看来，对她摇头。
江姗姗看傻了眼，爸爸倒在血泊之中，有人上前制服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没有挣扎逃跑，他盯着倒地的人咧嘴大笑。
巨大的刺激让江姗姗做不出任何反应，眼前的画面旋转，不停旋转，江姗姗头晕脑胀，睁开眼时，爸爸好端端地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好了，我们赶紧回家吧，一会儿你妈该回来了。”
等妈妈一开门进来，江姗姗和爸爸抬着点燃蜡烛的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妈妈。”
妈妈不好意思：“你们吓我一跳，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些。”
后句是对着爸爸说的。
江姗姗：“嘻嘻，我和爸爸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妈妈快许愿吹蜡烛。”
妈妈想了一下就吹灭了蜡烛，然后把灯打开。
过完生日后，爸爸在阳台抽烟，江姗姗走过去，爸爸看她进来就把烟灭了：“姗姗，这里烟味大，你进去陪你妈妈。”
“没事爸爸，我想跟你说说话，自从你回家之后，我就一直很开心。”
“姗姗……”
“爸爸，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江姗姗打断他，接着问。
小时候她还不懂事，哭着问爸爸为什么一直不回家，爸爸说因为他是刑警。
长大一点她又问，为什么选择这么危险的职业。
“姗姗，小区里的刘阿姨，她每天在小区里打扫卫生，我们才能生活在干净的环境里，还有外面卖早餐的张叔叔，如果没有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开店，你怎么能吃到肉包和油条。”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坚守岗位，他们各司其职，警察分为好几种类型，刑警只是其中一个，它还不是最危险的，但是不能因为危险，就不选不做。”
“如果坏人得不到惩罚，好人得不到保护，正义得不到声张，那么一个国家不会长久发展下去。”
“姗姗，爸爸现在说的这些，你长大后自然就懂了。”
……
“当然记得，你小时候很可爱，每天有问不完的问题，只是随着你长大，爸爸陪伴你的时间越来越少。”
江姗姗说：“爸爸，我现在长大了，我理解了你当时说的话，我不怪你。”
“爸爸，你能再抱我一次吗？”
江姗姗抱住爸爸，说了最后一句话：“爸爸，对不起。”
妈妈还在等着她回去。
江姗姗低头，她手里握着刀柄，刀身已经刺入‘爸爸’心脏，眼前的一切顿时化作白光。
小时候她和妈妈在马路对面等爸爸，一个邋遢的乞丐故意接近他要钱，趁着爸爸掏钱的间隙，乞丐拿出刀对着爸爸的腹部连捅了四五刀。
当时爸爸手里还拿着生日蛋糕，他对着她们这边摇头，让她们不要过来，妈妈捂住她的眼睛紧紧抱着她，勒得她很疼。
那个乞丐是罪犯的父亲假扮的，他的儿子犯罪潜逃多年被捕，抓他的人就是她的爸爸。
多年来她时常梦到爸爸死前的那一幕，这件事成了她的执念，也是她识破假象的关键。
这个世界很真实，只有爸爸是唯一的例外，她无数次想过爸爸还活着的话，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世界实现了她的愿望，她想一直生活下去，可是最爱她的妈妈还在等她，如果她不回去，妈妈该怎么办，她不能留她一个人。
幻境被破，小湖的精神受到重创，它在地上痛苦打滚。
“呜呜X﹏X”
小湖企图再次对她催眠，可是失败了。
怎么办，主人交代它的任务它搞砸了，主人一定很生气，会不会吃了它啊，小湖决定去找主人。
迷迷糊糊间，江姗姗感觉自己的身体躺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摇晃着，冷风刮过脸颊，有点刺骨。
小湖是四阶鬼怪，它吃过的鬼怪都用在了催眠上，要不是它拥有催眠造梦的能力，主人早就把它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