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潮水般用来,黎洺感到自己漂浮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突然,眼前景象如老式电影般闪烁,预知梦以一种类似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的方式开始了。
他看见一片葱郁的山林,阳光透过书页洒下斑驳的光影。孩子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是脚有场景。画面迅速拉近,聚焦在有里身上。
她穿着浅鹅黄色连衣裙,蹲在草丛边采摘野花,脸颊因为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
“诸伏老师!看我找到了四叶草!”有里欢快地举起四叶草,向不远处的诸伏先生跑去。
黎洺想大喊警告却无济于事。
梦境如同快进的影片般加速———有里突然捂住腹部,脸色变得苍白。
她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强撑着继续活动。
“有里?你还好吗?”诸伏老师关切地蹲下身子。
“只是……有点肚子疼。”有里强撑笑容,“可能是吃太多了吧。”
黎洺似乎可以感受到预知梦中所有的风吹草动,他感受到有里苍白的脸色,因疼痛佝偻的身子,还有鼻尖上结下来的汗珠。
梦境再次跳跃。
黎洺看见救护车的红灯闪烁,医院走廊里刺眼的冰冷光芒,他的鼻尖嗅到与实验室别无二致的消毒水气味,白大褂在走廊间匆忙穿梭。
“那孩子……大出血……”只言片语传来。
“抱歉我们尽力了……”
外守一的哭喊声嘶力竭,她扑在承载着女儿冰冷身体的苍白病床上,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而疯狂。
画面骤然切换——视角在黑暗狭小的墙柜中看向外面,血,到处都是血,诸伏家的榻榻米被鲜血浸染,景光小小的身体缩在墙柜中,手中紧握粉红色的剑玉,眼睛惊恐地瞪着外面的人影。
高明捂住弟弟的嘴,眼中含泪死死抱住弟弟,最后他又捂住了弟弟的眼睛,闭眼与弟弟一起缩在墙柜中。
诸伏父母的尸体身中数刀,死在离墙柜不远的地方,死不瞑目。
看不清凶手的脸,但仍能知道凶手的身份正是外守一。
外守一布满血丝的眼睛显然已经外全失去了理智。
“不!”黎洺猛然坐起,冷汗浸湿了他的睡衣。
窗外,东方刚泛起鱼肚白。他颤抖着查看系统界面:
【预知梦已完成】
【关键信息解锁:外守有里将在今日14:37分首次出现明显症状】
【新功能激活:健康扫描(可对目标进行基础健康检测)】
黎洺的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个血腥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想救他们,他必须救他们,无论是为了改变命运,还是为了完成任务,又或者只是为了一点生为人的人性……
“黎洺君?你做噩梦了嘛?”小景光被黎洺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犹带睡意。
黎洺抹去额头冷汗,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嗯,不过已经没事了,今天不是要去郊游吗?我们早点准备吧。”
小景光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爬起来开始翻找他的小包:“我已经准备好啦!妈妈做了饭团和玉子烧,我还带了创口贴和手帕!”
看着景光兴奋的样子,黎洺胸口一阵刺痛。
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另一个时间线上已经……他摇摇头,甩开这个可怕的念头。
下楼,诸伏一家已经在准备郊游用品。
诸伏夫人正在打包便当,看到两个孩子便笑着招呼:“早安,小勇士们!今天天气很好呢。”
“妈妈!”小景光跑到母亲身边,垫着脚偷看便当里的内容。
诸伏先生正在检查急救包,抬头对黎洺笑笑:“第一次参加日本的郊游活动?农场很漂亮的,你们一定会喜欢。”
黎洺注意到诸伏先生的急救包里只有基础的创口贴和消毒水,没有应对急性阑尾炎的药物或设备。
他犹豫一下,问道“诸伏先生……如果有人在郊游时突然生病,比如严重的肚子疼,该怎么办?”
诸伏先生推推眼镜,表情变得严肃:“我们会立即联系救护车。怎么了,黎洺君?你担心这个?”
“只是我爸爸以前说过,户外活动要做好万全准备。”黎洺低声回答。
高明从报纸上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黎洺一眼:“他说的对,父亲,我记得学校医务室里有便携式急救箱,应该带上。”
“说得对,”诸伏先生点点头,“我去学校的时候顺便带上。”
【羁绊值更新:诸伏高明23%】
【新权限解锁:可进行优先度的未来暗示(对羁绊值20%以上的角色)】
黎洺眼睛一亮,这个新权限或许能帮上大忙。
早餐后,诸伏先生去学校取急救箱,高明则去参加早上的社团活动。
黎洺和景光在院子里等待出发,景光虽然没有蹦跳,但依旧能看出他心中的兴奋。
“黎洺君!你看!”景光突然指着院子角落的灌木丛,“那里有只小猫!”
一只瘦小的三花猫怯生生地躲在灌木下,前爪似乎受了伤。景光立刻跑过去,却被黎洺拉住。
“小心,受伤的动物可能会害怕。”黎洺轻声说,从口袋里掏出早餐时偷偷留下的鱼肉,“我们慢慢靠近。”
两个孩子蹲在灌木旁,黎洺把鱼肉放在手心,轻轻呼唤着小猫。
经过几分钟的试探,小猫终于一瘸一拐地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吃起了鱼肉。
“它受伤了!”景光小声惊呼,指着小猫流血的前爪。
黎洺检查了一下:“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我们去拿些绷带和清水。”
当他们小心地为小猫清理伤口时,诸伏夫人走了过来:“哎呀,这个小可怜。你们做得很好。”她轻柔地抚摸小猫的背部,“等郊游回来,我们可以带它去看兽医。”
景光眼睛闪闪发亮:“我们可以养它吗,妈妈?”
“这要看你爸爸的意见了。”诸伏夫人笑着回答,然后对黎洺说,“你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呢,黎洺君。”
“我……以前养过猫。”黎洺含糊地回答,实际上这些知识都来自组织的培训。
小猫信任地舔了舔他的手指,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在现实世界养过的那只橘猫。
【羁绊值上涨】
当诸伏先生带着急救箱回来时,景光立刻冲上去讲述小猫的事情。
看着父子俩讨论是否收养这只猫的场景,黎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家庭如此温暖,他曾经毁掉的那些家庭是不是也曾这么温暖过。
出发前,黎洺悄悄使用了新解锁的“健康扫描功能”查看有里。系统显示:
【目标:外守有里】
【健康状态:良好】
【潜在风险:阑尾炎初期(微症状阶段)】
【预计症状出现时间:14:29】
比预知梦中的时间提前了八分钟。黎洺咬紧下唇。这个细微的变化意味着未来已经在波动,但还不足以改变最终结果。
学校的巴士载着三年B班的孩子们向山区农场驶去。
黎洺和景光坐在一起,而有里则坐在前排,正兴奋地和同学们分享她带来的糖果。
透过车窗,黎洺看到外守一站在路边,向巴士挥手告别,眼神中满是父亲的慈爱。
“有里的爸爸真好,”景光小声说,“每次都给她准备特别的零食。”
黎洺没有回答。他想起梦中那个疯狂杀戮的外守一,与眼前这个温柔的父亲判若两人。
失去独生女的痛苦究竟能把一个人扭曲到什么程度?他不想看见这个答案。
农场坐落在群山环绕的谷地中,绿草如茵,羊群像棉花糖般点缀其间。孩子们下车后发出阵阵惊叹,有里更是兴奋地原地转圈,连衣裙像花朵一样绽开。
“大家集合!”中岛老师拍手召集学生,“我们先参观农场,然后分组进行野餐。诸伏老师会带一队,我带另一队。”
黎洺迅速站到有里附近,确保自己能随时注意到她的状况。系统界面在视野一角闪烁着:
【当前时间:10:47】
【距离症状出现:3小时42分钟】
“黎洺君,你要和我们一组吗?”有里转过头,笑容灿烂。
她今天特意戴了一个雏菊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嗯,当然。”黎洺勉强笑了笑。这个活泼的女孩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走向怎样的命运。
诸伏先生带领他们参观农场,讲解各种动植物的知识。黎洺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始终盯着有里。
当其他孩子被小羊吸引时,他注意到有里轻轻按了按腹部,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有里,不舒服吗?”黎洺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道。
“只是有点饿啦!”有里笑着拍拍肚子,“待会就能吃便当了!”
黎洺查看了健康扫描:
【目标:外守有里】
【健康状态:轻微不适】
【阑尾炎进展:15%】
【建议:密切观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洺的神经越绷越紧。野餐时,他特意坐在有里对面,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有里的食欲似乎不错,但偶尔会皱眉,然后很快掩饰过去。
下午一点,孩子们被分成小组进行植物观察活动。黎洺、景光和有里分在同一组,由诸伏先生指导他们辨认野菜。
“这是鸭跖草,”诸伏先生指着一丛蓝色小花说,“可以入药,但味道很苦……”
有里突然踉跄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黎洺立刻查看系统:
【当前时间:14:31】
【症状出现:现在】
【阑尾炎进展:37%】
“有里?”诸伏先生关切地蹲下身,“你还好吗?”
“只是……肚子有点疼……”有里勉强笑了笑,但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可能是...吃太多了……”
黎洺的心跳如擂鼓。就是现在!命运正在重演,但他绝不会让悲剧再次发生。
“诸伏先生,”黎洺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有里今早就说肚子不舒服了。我爸爸说过,突然的剧烈腹痛可能是阑尾炎。”
诸伏先生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轻轻按压有里的腹部右下侧,有里顿时疼得缩成一团。
“中岛老师!”诸伏先生高声呼唤另一位老师,“我需要立即送有里去医院,可能是阑尾炎!”
中岛老师匆忙跑来,看到有里的状况后立刻同意了这个决定。黎洺悄悄查看系统:
【干预度:15%】
【历史偏离率:7%】
【警告:当前改变不足以确保目标生存】
还不够!黎洺握紧拳头。即使现在送医,按照原有时间线,有里仍会因送医不及时而死亡。他需要做更多。
“我也一起去!”黎洺突然说,“有里...有里害怕去医院,我可以陪她说话分散注意力!”
诸伏先生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有里痛苦的样子,便点头同意了:“好吧,景光,你和老师同学们一起活动,我带他们去医院。”
景光担忧地看着朋友,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有里,要勇敢哦!”
救护车需要至少四十分钟才能到达农场。诸伏先生决定用自己的车先送有里去最近的诊所。
黎洺帮忙扶着有里上车,心中不断祈祷。
上车前,他注意到系统界面突然闪烁起来:
【紧急任务:在送医途中保持有里清醒】
【奖励:临时医疗知识(可稳定患者状况直至专业救治)】
【失败惩罚:历史回归原轨迹】
黎洺深吸一口气,坐进车内。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