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你睡下了吗?”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
“是爹爹吗?”
“嗯。”
她们便一起起身去开了门,乔骘本想与她说说话,但是看见翠珠和丝雨也在这里后,便道:“时辰不早了,鸢儿早些休息。”
“爹爹……”乔云鸢看出了他有心事,便叫住了他。
翠珠便道:“老爷,小姐,雨儿身子不便,我先带她回去了。”
“好。”乔云鸢点点头。
“爹爹,门口冷,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二人来到外殿的桌子旁,乔云鸢整理了一下椅子,才道:“爹爹坐。”自己又在他的对面坐下。
“有些时日没见,你倒长胖了些!”
乔云鸢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尴尬道:“我,我哪儿有,爹爹惯会取笑人!”
“他对你好吗?”
“什,什么……”
“那位临公子啊!”
“这些天他于我从来都是以礼相待,从未伤害半分。就是我在他的宫里闯了不少的祸,他也都是护着我。前夜临行之时,他也曾对我表明心意。”
乔骘点了点头,又道:“两情相悦,如此甚好。”
“诶,不是,爹爹都没有问我喜不喜欢他,怎的一下就两情相悦了?”
“就你这丫头的心思我还用得着问,见人家长得好看,第一次见面不就喜欢人家了?”
“我……”乔云鸢本想反驳,却发现事实的确如此。
“鸢儿,我不是说他不好。他要是出身于平常人家还好,你喜欢他的话我直接将他招赘到我们家就是了。他却是魔界的王上,又是什么什么天神的,想必身边女人无数,你嫁给他的话必然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且男人的心就像阴晴不定的天儿,他年纪轻轻就能坐到统领百万妖魔的位置,必定心思深沉而且手段狠辣,只怕到时候你会受委屈。”
“他确实已经立了三位妃子,不过都是为了平衡政局。”
乔骘一下子收起了刚刚的和悦之色,便是带着几分嗔怪道:“若真不想立就一定会想办法拒绝,何必找什么平衡朝局当借口。果然,这些仙家贵胄跟人界的世家子弟没什么区别。”
“不是,不是的,爹爹,他只是将那三名女子好生养在后宫,根本就没有与她们有过任何交集!”
“爹爹,您不知道,这段时间在魔界,明里暗里我都对他有所了解了。他对待政务勤勤恳恳,对待下属和颜悦色,对待子民更是有求必应,根本不似传闻中那般残忍暴虐,却是一位仁德爱民的好君王。更重要的是,为何这几百年间鲜有妖怪来人间,那是因为他一登基便颁布了律令,便是不许任何妖怪和精灵擅出魔界,更是不许伤害人界子民。而且前些时日藏在元家的那些妖孽也是他亲自抓回去的,不然我们现在还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命丧那些妖怪之手。”
听了这一番话,乔骘的神色才又温和了起来,道:“若他真如你所说这般,那也的确算个人中君子,就怕这些只是表象……”
“难道在爹爹眼里,女儿连辨别是非,分清真假的能力都没有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的性子我最清楚,绝不会被别人轻易欺骗。只是,鸢儿啊,你还年轻,男人的心思只有我们男人才会懂,爹爹是怕万一他对你只是一时……”乔云鸢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十分坚定道:“他不会,我相信他。”
“好,我也相信我的女儿不会轻易看走眼。”
“那,鸢儿,你明天随他们一起回去吧。”
“???”
“爹爹在说什么?”
乔骘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傻丫头,我知道你牵挂着他,与其让你魂不守舍地留下,还不如让你回到他身边。反正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只安心地去就是。只是啊,以后有空一定要多回来看看我。”
“爹爹……”乔云鸢望着她,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乔骘一边捻着她的泪水一边笑着道:“多大的丫头了,还哭,也不嫌害臊!”
乔云鸢又一把抱住了他,仍是不停地啜泣。
乔骘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道:“只要你能开心快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爹爹都支持你。”
“哦,对了,寅表哥和允表哥,怎么他们也不在,难不成又去皇宫了?”
“不是,上次因为冀州灾情严重,我便让阿寅将守在皇宫里的兄弟们召了一大部分回来帮着救灾,如今他们都在玉明台里。只是明日元忻和陆彩瑛成婚,他们前天便代我赶去泉城了,要等参加了婚礼才会回来。”
“元忻和陆彩瑛?”
“是啊。”
“他们俩不是面都没见过几面吗,怎的就要成亲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元家和陆家一向交好,如今两家的子嗣都到了适婚的年龄,自然是要通过联姻来达到强强联合的目的。”
“好,好吧。”
“鸢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明白,这世间大部分婚姻其实都是与利益有关的,为爱结合的毕竟只有少部分。但若婚姻没有爱作为基石,夫妻之间彼此相敬如宾还好,可若非如此,那便让双方都会陷入终生的痛苦之中。所以啊,人若一旦对谁有了真挚纯粹的感情,那就一定要抓住机会,不然错过的可就是一生。”
“我明白。”
“对了,说到你寅表哥,我还有桩喜事要告诉你,你寅表哥要也马上就要成婚了。”
“真,真的吗?”
“嗯。”乔骘点点头
“怪不得我看见府邸正在张贴喜字和灯笼,我还纳闷呢,怎的这么早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呢,原来是寅表哥要成亲了啊!”
“那新娘是谁啊?”
“琅琊王氏首领之女,王映薇。”
“哈,王,王小姐?”
“没错。”
“爹爹,这是你为寅表哥安排的吗?”
“诶,鸢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一向将他们视作亲子,怎会强迫他们娶自己不喜欢的人?”
“是阿寅自己向我提出想要娶王小姐的,当时我也吃惊得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在皇宫里相识并倾心于对方,所以我就应允了,并准备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号为他们举办婚礼。”
“爹爹的腿好了,寅表哥又要成亲了,我们乔家近日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可不是嘛。”乔骘笑着道。
“那,允表哥呢,他可有喜欢的人?”
“这个我就无从得知了,阿允一向待在玉明台管理一众侍卫及处理冀州的军政要务,与我见面的时间不多。再说那孩子心思深,不轻易流露喜怒,很难看出他是否对谁有意。”
乔云鸢点了点头,赞同道:“也是,依允表哥的性子,确实很难看出他的心思。”
乔云鸢又指了指榻边的木架,问:“对了,阿爹,我的月华呢?”
“从京城回来后我让人为你办了丧仪,又将你卧房中的许多东西都收了起来,月华在你的衣柜里。”
乔云鸢随即去打开了衣柜,果然看见衣柜中间那一格的右边立着柄上挂着绀青色月牙穗的银色长剑,她将剑拔出来仔细瞧了瞧,脸上带着欣慰之意,而后又将它照样挂在了木架上。
“鸢儿这次是打算将月华一并带走吧?”
乔云鸢回过头来,只见父亲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便点了点头。
乔骘笑了笑,随后道:“好了,鸢儿,你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说着便起身离开。